45.你是來追債的嗎?
「
上一世的陳嘉畢業之後經常帶美女去海市玩,很多女孩子都很喜歡大海,而陳嘉又跟絕大多數男性牲口一般喜歡比基尼,雙方可謂是各取所需。
可陳嘉卻不知道原來海市的偏遠郊區會那麼落後。不僅連一條像樣的水泥路都沒有,而且這裏的手機信號極差,車載導航時準時不準的,陳嘉還是問了很多人,這才來到小漁村的碼頭。
沒見到簡微之前,心裏着急的陳嘉儘管已經把車子底盤升高,可還是征服不了那凹凸不平的道路,車子的底盤不知道與地面來了多少次親密接觸,他也沒覺得心疼。
來到碼頭之後,看着那髒亂差的環境以及那些隨意丟棄在路旁的破漁網,陳嘉不用打開車窗也知道這裏的空氣中絕對瀰漫著濃濃的魚腥味。
當看到簡微戴着髒兮兮的布手套蹲在碼頭旁與一眾婦女分揀魚類,陳嘉有些心疼了。
一開始,陳嘉還想等簡微忙完手上的活再下車,可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裝滿幾十個籮筐的海貨,陳嘉就有點不耐煩了。
於是,陳嘉打開車門下了車。
熟練的從口袋裏掏出香煙,點燃,陳嘉走到簡微的背後,輕聲詢問道:「同學,請問這裏有旅館或者酒店可以住嗎?」
聽到那耳熟能詳的聲音,簡微愣住了。她艱難的回過頭來,臉上滿是不可思議,許久,她結結巴巴的問道:「陳,陳班長,你怎麼會在這裏。」
這時簡微才記起來,她覺得很眼熟的那輛車是陳嘉的,她在班級群里見過一次。
陳嘉深深吸了一口煙,似笑非笑的看着簡微說:「我在學校里沒看到你,就找過來了。」
還沒等簡微說話,簡微旁邊的婦女就用很彆扭的普通話說道:「小微,既然你家來了客人,那你就先回去吧,這裏交給我們就行。」
陳嘉反覆咀嚼了好幾遍,愣是沒聽懂。
簡微看到村裡那些婦女臉上耐人尋味的表情,也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於是她紅着臉說道:「陳班長,這裏沒有酒店,更沒有旅館,你跟我來吧。」
說完,簡微轉身就走。可才沒走幾步,簡微就走不動了,因為陳嘉已經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腕。陳嘉指了指自己的車子,說:「上車吧,我總不能把車子停在這裏。」
被海水濺了一身的簡微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腥味,簡微死活不願意,扭扭捏捏的說道:「我,我身上有味道,怕弄髒你的車。」
陳嘉沒說話,他不由分說的拉着簡微走到車子旁,打開副駕駛的車門,雙手放在簡微的肩膀上,直接把女孩摁了進去。
坐在副駕駛上的簡微有些坐立不安,陳嘉想笑,又有點笑不出來,他乾脆探起身來,湊了過去。
看到陳嘉往自己這邊擠,簡微緊張得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陳嘉抓住安全帶,幫簡微系好。直到陳嘉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簡微才敢輕輕的呼氣。陳嘉說:「坐穩,我要開車了,我不認路,你給我指路。」….
「嗯,好。」簡微略顯急促的說道。
看到陳嘉駕車遠去,那一眾還在工作的婦女瞬間有了談資。
「你們說那個男孩是小微的男朋友嗎?」一個婦女說道。
另一個婦女贊同的點點頭,說出自己的推測,「應該是,若不是小微的男朋友,他怎麼會開那麼好的車來接小微?小微身上那麼臟,可他也沒嫌棄。王二的兒子不是有輛麵包車嗎?那小子就對那輛麵包車寶貝得很,平時他媳婦從碼頭幹完活出來,他死活不願意讓媳婦上車。小微那男朋友的車怎麼看都要比麵包車貴。」
「還是大城市好,你看小微這才出去半年,就交到了那麼好的男朋友,這輩子指定是不用待在小漁村受苦了。」
「我閨女也快高中畢業了,說什麼我也要把她送上大學,待在這小地方,一輩子都沒有出息。」
「我可是聽說大城市裏的男孩很花心的,哪有我們小漁村的年輕人厚道?我看待在小漁村沒有什麼不好。」有一個婦女反駁道。
「只可惜小微有個身體不好的母親,娘家有個拖油瓶,也不知道小微那男朋友能不能接受。」
「可不是嘛。聽小微說,她母親住半個月院了,鎮上的衛生院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為了供小微上大學,我聽說小微的母親把能借錢的親戚都找了個遍,家裏估計也沒啥錢了,也不知道她家交不交得起醫藥費。」
「哎,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小時候就沒了父親,而今母親又這樣。」
「……」
小漁村的婦女們跟大城市裏的女人沒有什麼不同,都很八卦。可這些婦女卻很淳樸,她們不會勾心鬥角,她們希望村子裏的男人有出息,指望那些有出息的男人把籠罩在小漁村的貧窮迷霧給撥開。她們亦希望村子裏的女孩能走出村子,嫁個好人家,畢竟她們知道過着日復一日的單調日子有多麼痛苦。
陳嘉一直知道他老家的農村在省內算得上是挺富裕的了,不說每家每戶都建得起高樓,可起碼家家戶戶都蓋起了小平房,有農田耕種,有果山打理,衣食無憂。可他卻不知道,簡微所在的小村子居然會貧困至此。
跟着簡微的指引,陳嘉開着車,一路上看到的絕大多數都是磚瓦房,很多瓦房的牆體由於飽受風雨摧殘已經逐漸發黑,甚至還長起了青苔。這裏沒有任何一棟高樓,陳嘉偶爾看到的兩層高的小平房在這裏已經足夠鮮明了。
回去的路上,簡微問陳嘉是怎麼找到這裏的。陳嘉說他去燒烤吧問了簡微的那個遠方親戚,是簡微那個親戚告訴他地址的。
簡微這才恍然大悟,果然世上沒難事,只怕有心人。一路上她除了指路就沒有多說話,她在心裏揣摩着陳嘉的來意。
這是陳嘉第一次到簡微家做客。
潮濕的磚瓦房內懸挂着一個小燈泡,微黃的燈光甚至無法照亮整間屋子。房間裏只有一張破破爛爛的小餐桌,兩張小凳子。磚瓦房的角落位置有一張銹跡斑斑的鐵床,床上有兩張滿是補丁的小被褥。床對面是用廢棄電線掛起來的破布,把小屋的另一個角落圍得嚴嚴實實。….
帶陳嘉進屋后,簡微又變得手足無措起來,她想招呼陳嘉坐下,又怕陳嘉嫌臟。從小到大,除了陳嘉之外,她就只帶過一個同學回家,她永遠記得那個住在鎮上的小女孩來到她家后,那一臉嫌棄的樣子。自此之後,她就不敢帶任何人回家了。
小漁村的村民很清楚簡微家裏的狀況,村民可以理解,可以不嘲笑,但不代表村子外的人可以做到。
陳嘉點上根煙,直接拉過餐桌前的小凳子坐下。
看到陳嘉的動作,簡微算是鬆了一口氣,她小聲的說道:「陳班長,小漁村沒有酒店和旅館,鎮上也沒有,現在天黑了就算你想出去,路也不好走。我叔叔家有多餘的床,不然我帶你去他家住上一晚?」
陳嘉看着緊張不安的簡微,笑了笑,態度堅決的說:「我跟你叔不熟,去他家住多尷尬,我今晚就住這裏了。」
簡微欲言又止,好半會,她才細聲細語的說道:「可我家裏只有一張床。」
陳嘉毫不介意的說道:「那你睡床,我坐着睡。」
簡微不知道怎麼回答了,隱約間,她又聞到了自己身上那淡淡的魚腥味,她說:「我先洗個澡,等會我們再說好嗎?」
陳嘉看着扭扭捏捏的簡微,輕聲說道:「那你就去洗唄,我又沒攔着你。」
簡微紅着臉說道:「那你出去等我?」
陳嘉早已經審視過屋裏的環境,他大概知道那被破布圍起來的角落大概就是簡微平時洗漱的地方,他笑了笑,說:「我又不會偷看,你放心大膽的洗。」
簡微咬了咬牙,委屈巴巴的說道:「屋子裏有人,我不習慣。」
看着簡微可憐兮兮的模樣,陳嘉也不好意思再油嘴滑舌了,他站了起來,說:「我在車裏等着。」
陳嘉剛走出門,簡微就連忙把那扇木門給關上了,還不忘給木門反鎖。
陳嘉也是無語,女孩對他的戒心也太重了些。他是那種會偷看女人洗澡的人嗎?顯然不是。在電腦上,他什麼類型,什麼身材的美女沒見過?用不着如此下作。
簡微洗澡的時間格外長,直到陳嘉點燃第三根煙,換了套衣服的簡微才把木門給打開了。
陳嘉重新進入屋內坐下,頭髮還濕漉漉的簡微輕聲問道:「陳班長,你不會是為了追債才來找我的吧?我媽住院了,我暫時沒有錢給你。更何況之前你和張揚同學打架那事不是我指示的,我,我身上真的沒錢。過一段時間我再給你還上行嗎?」
這還是陳嘉第一次看到簡微沒戴帽子的模樣,女孩的頭髮還黏在一起,可脫下帽子,放下秀髮的簡微卻有着平時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的精緻。陳嘉嘴角上揚,輕描淡寫的說道:「我不是來追債的,要說我是來追你的還差不多。」
簡微也沒想到陳嘉那麼直白,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的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於是她只能拿着干毛巾使勁擦拭濕漉漉的秀髮。
陳嘉很快就回想起了簡微話中的關鍵點,他疑惑的問道:「怎麼?平時很多人來你家討債嗎?」
簡微沉默了一會,才如實說道:「為了供我讀大學,我媽跟親戚借了不少錢。當那些親戚知道我媽住院后,怕我償還不起,這些天沒少來。」
陳嘉不吱聲了,牆倒眾人推的滋味他嘗試過,確實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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