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出神入化顯身手
回到入口處,文老爺子在牆壁的某處按了按,上面的石板移開。才要舉步上去,洞口處伸進來兩個腦袋,猝不及防之下,走在前頭的文老爺子嚇了一跳。
“小赫,小嫵,怎麼是你們兩個?”文老爺子拍拍胸口,沿着石階走上去,與文斂一同站在了屋子裏。
那兩人卻不管他說什麼,搶身過去靠在文斂身邊,嫵嫵拉着文斂的衣袖,一臉焦急,“斂。”
“啊,是我不好。”剛才去時她忘了這兩個人,他們一定是在院子等久了不見她回去,尋着氣味找來卻不知地道機關所在,所以急了。文斂笑着安撫,“我跟爺爺去了一個地方,忘記跟你們說,是我不好,下次不會了。”
嫵嫵聽她如此說安心下來,赫赫卻緊緊瞪着身邊的老人,渾然不管是不是他的衣食父母,把文斂帶離他們身邊的,無論是誰,都是他的敵人。
文老爺子有些哭笑不得,五年前還是狼孩的他們被小五收養,誰也沒想到這兩個孩子會練就一身高深武功,並且對文斂如此依賴。整個文府,敢於給他臉色看的,就是這對眼裏只有文斂的兄妹,尤其是這少年,從來都不曾對他客氣過。
文斂甚感好笑,故意指着文老爺子對他們說:“是爺爺,要叫爺爺。”
嫵嫵非常聽話,跟從前的每一次一樣,乖乖喊道:“爺爺。”因為文斂經常這樣做,所以“爺爺”這兩個字的發音很標準。
整件事的好玩之處不在於此,文斂專註地看向那個冷着一張臉的少年,連文老爺子也頗覺有趣地看着他。赫的眉頭皺了又皺,臉上很有些不甘,末了將頭一偏,像狼王一樣高傲,從嘴裏蹦出倆字,
看上去,整個一鬧彆扭的少年。比起嫵嫵來,赫其實更有人的感情,或許是曾經做過狼群的頭領,不輕易與人接近,話也很少說。如果不是文斂經常這樣逗他,怕是到現在臉上還不會表露任何情緒。
文斂忍不住笑起來,嫵嫵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的哥哥,一臉迷惑不解的樣子。文老爺子看着,其實心裏是安慰多些的。小五自己或許沒有發覺,只有和這兩個孩子在一起時,小五才更多的表現像個孩子,也才能笑得這般歡快。平日的小五,總像個歷盡世事,看破紅塵的老僧,無喜無怒,讓人覺得疏離。
因為背負着命運投生在這個世上。所以總是表現得異於一般孩童么?
凝視着眼前地笑顏。老人心裏。其實也分不清悲喜。
第二日。文斂出城去找白狼。順便給那個驚梟少主帶一些換洗衣物與吃食。因為有赫嫵兩人在。只要挑人最少地路徑。從不用考慮是否有路。能不能過這些問題。
今日晴空萬里無雲。又是一個好天氣。文斂喜歡野外地自然清新。每次都當踏春一樣。折一枝楊柳。嗅一嗅花香。心裏一片空明安祥。不過。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有這樣地好心情。就要走進那片林子。赫攔住她。凝視着前方道:“有人打鬥。”
“哦?”難道又是驚梟地人?在這片林子地話。不知是不是發現了那個驚梟地少主。遂對兩人道。“我們去看看。不要讓人發現便是。”
嫵嫵抱着她。與赫展開輕功向裏面掠去。文斂很快聽到了刀劍相擊地聲音。不遠處。十幾個人圍着一名少年緾斗。
三人停在一棵大樹上,借茂盛的枝葉掩住身形。文斂凝神看去,那少年十七八歲的樣子,功夫不弱,不過與他相鬥的那些人全不是庸手,少年左支右絀應付地頗為吃力。然而讓文斂訝異的,卻是他在這種情況下一臉嘻笑的表情,藉著精妙的步法與人游斗,全不管對方一副恨不得生吞了他的兇猛模樣。
一個看似領頭樣的人跳出戰圈,氣極敗壞地指着少年道:“沈放,你闖入融門盜取無影神針,門主令我等將你捉拿回去,你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沈放嘻嘻一笑,格開一柄揮來的長劍,左躲右閃還有閑暇回話:“融海大叔,我只是借來一看,不是還給你們了么?怎麼還窮追着人家不放。況且,你們抓我回去又不是請我吃飯,我有那麼笨獃獃得讓你抓么?唉呀,果然在融門整天研究暗器,把人也給弄傻了。”
“大、大叔?”名叫融海的人臉色鐵青,他今年才剛滿三十四歲,是融門裏年輕有為一輩中的代表人物,居然被一個小不了自己多少的人叫大叔!(嗯,小了十六歲,不承認!)“全都給我住手!”衝著場內大吼一聲,頓時所有的人都停了下來,一齊看向他。瞧,他還是如此有威信,只要一句話眾人就會服從。
“我說大叔,這回你又要玩什麼花樣啊?”四周寂寥時,一個閑閑的聲音很欠扁的響起,“你抓了我……”低頭認真數手指,“……嗯,前前後後有十七次了吧?上回喝了自己下給我的蒙汗藥,上上回坐船來追結果船底破了一個洞,上上上回掉到大叔自己挖的陷阱里……哇,大叔原來為我努力了這麼多次啦。”少年作出一臉驚奇樣。
“不許叫我大叔!”驀地平地響起一聲雷,融海的臉已青的可以跟他的枊葉鏢媲美了。面孔扭曲,握劍的手咯吱響,周圍的屬下一個個想笑不敢笑的痛苦表情。看來這融海在融門,嗯,是個能給別人帶來歡笑的人。
融海摸出一樣東西,臉上露出一絲獰笑,“門主只說帶你回去,沒說是死是活。我想,帶一具屍體總比一個大活人簡單吧。”
其他人往他手上看去,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有人喊道:“海大哥,使、使不得,霹靂珠威力過大,門主禁令不得隨意使用啊。”這樣的距離,一旦使用霹靂珠,到時只怕他們也難全身而退。
融海卻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拿那雙冒着綠光的眼惡狠狠盯着沈放,一字一字咬着牙道:“沈放,我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能不能躲得開我手上的霹靂珠。”
沈放收起嬉皮笑臉,神情轉為凝重,融門的霹靂珠,那可不是鬧着玩的。看來這回他真把對方惹毛了,活菩薩也有三分土性,那樣一個笨笨可愛的人,犯起倔來還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啊。
“海大哥,你別衝動。”
“海大哥,門主會生氣的。”
“是啊,犯不着為了那小子觸門規啊。”
“咱回去再叫幾個兄弟來,一定可以抓住那小子,用不着在這跟他一般見識。”
“是啊,是啊,如春姐還在等你回去吶。”
……
他帶來的融門人一個個拚命勸說著,但融海這回是鐵了心,誓要將那沈放逮住,竟是不論死活了。
文斂就看到這裏,對赫輕聲說道:“把他手上的東西拿來。”
赫閃電般掠出,他可不管那什麼霹靂珠,有多大威力,文斂讓他拿,他便只專註於那手掌中的漆黑之物。探囊取物般輕易得手后,又迅疾地倒飛回去,無需借力,在空中跳躍騰挪的功夫,當世只怕沒幾個人能比得上他二人。
融海運起全身內力,其實他心裏也有些緊張,雖然他分配到三顆霹靂珠,今天卻還是第一次使用。就在他準備將霹靂珠擲出時,忽覺得眼前一花,然後便是手中一空。
怎麼,他將霹靂珠丟出去了嗎?可是為什麼一點反應也沒有,難道霹靂珠也會失效?融海獃獃的反應不過來,其他人只看到似乎有個人影晃過,但因速度太快,且又不曾借力便倒飛回去,人人都懷疑是自己看花眼。
沈放臉色微變,他清楚得看到一個人影自那棵樹上如彈簧般激射而出,又退了回去,然而卻連對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曾看清楚。世上——竟有如此輕功么?
可惜那三人對此全然不知,文斂不曾見過這個世上眾人的輕功到底如何,單就覺得文巽比這兄妹兩人笨拙了許多而已,因為赫嫵有十多年與狼相處的經歷,所以認為他們比一般人動作快些也沒什麼。
沈放收起長劍走向那棵樹,對方既然只是收走霹靂珠想來是沒有惡意,藏在樹上不現身,那是——一般那些個前輩高人都喜歡玩神秘,對,就是這樣。
既是不想讓人見到,他也不能走得太近,於是在離樹三丈遠的地方停下,施了一個晚輩禮,恭敬道:“小子沈放,多謝前輩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