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心猿意馬,大貓和孔雀
雲鹿跟在轎子邊上,美其名曰:扶轎。
她要搭秦王的順風車出宮,就不信貴妃還能追到宮外打她。
除非貴妃不要臉了。
雲鹿走路走的無聊,眼睛隨便亂看,一不小心就落在了秦王身上。
秦王隨意的倚在扶手上,半闔着眼睛,像一隻慵懶的大貓,有矜貴的相貌、華麗的皮毛,強健的體魄,還有百獸之王的氣勢。
既迷人,又危險。
他懶懶抬起眼皮,就這麼偏着臉瞥過來:「看什麼?」
雲鹿咽了咽口水,骨頭有點酥軟。
這角度也太撩人了!
大概是雲鹿的表情太明顯了,秦王看出了她的心猿意馬。
「收收你的心思,」聞長君嫌棄的道,「本王可不是你這種庸脂俗粉能肖想的。」
庸脂俗粉你個大頭鬼!
再一再二不再三,這可是第三次了!
雲鹿差點氣成河豚。
這三次見面,她都很狼狽,下次一定要讓狗男人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盛世美顏!
哼!
「你在心裏罵本王?」聞長君道。
「呵呵,怎麼會呢。」雲鹿假笑,「人家誇王爺還來不及呢。」
她雙手捏着袖子,朝着秦王猛扇:「王爺熱不熱啊?我給你扇風。」
聞長君挑眉:「你是想給本王扇風,還是扇巴掌?」
當然是扇巴掌!
雲鹿繼續假笑:「王爺真會開玩笑,人家怎麼捨得扇你巴掌呀。」
聞長君摸出一把摺扇扔給她:「那就好好侍候。」
雲鹿手忙腳亂的接住,打開一看,這摺扇上是一隻狂奔的……驢?
這什麼奇葩喜好。
聞長君道:「還不快點?」
雲鹿才不想賣力氣,說:「可是我看王爺臉色有點蒼白,是不是生病了啊?還是不要見風為好。」
聞長君閑適的姿態驟然一變,掃向她的眼神,忽然顯出幾分危險。
雲鹿被震的呆了兩秒,吶吶道:「侍候就侍候,這麼凶幹什麼。」
聞長君閉目養神,沒有再說話。
雲鹿也閉嘴了,安靜扇風。
她剛才的話,是不是說中了?秦王真的病了?
一般的病,也不至於這麼大反應吧,難道……他中的毒,到現在還沒解?
或者他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很有可能,不然太后怎會賜輦轎,讓他在宮中乘坐。
無意戳中了別人的痛處,雲鹿有些不自在。
她憋了半晌,憋出一句:「沒關係,你就當休個假,光明正大休假的機會,可是不多的。」
聞長君沒理她,心裏卻有點好笑。
這可真是他聽到的,最另類的安慰。
太后和太醫都勸他放寬心,肯定會想出辦法,云云。
下屬則發誓,一定會找到神醫,讓他放心。
她竟然說休個假,雖然離譜,但,好像真的是這樣?
他十二歲參軍入伍,八年時間只回京三次,每次都來去匆匆。
這一次,確實能好好休息休息了。
轎子經過御花園,忽然被人攔住了。
「止步!宸王殿下在此作畫,閑雜人等不可打擾!」一個青衣太監尖着嗓音喊道。
「瞎了你的狗眼!」開路的太監大聲罵回去,「看不到這是誰的轎子嗎?太后賜秦王殿下乘坐鳳輦,你這狗東西也敢攔路!」
「哎呦,原來是秦王殿下呀,剛才離得遠,奴才沒看清,請秦王恕罪。」
青衣太監嘴上說著,神態卻一點都不恭敬。
「實在不好意思,宸王殿下作畫的時候不喜打擾,只能麻煩秦王改道繞行了。」
「放肆!秦王殿下是嫡長皇子,宸王只是二皇子,有什麼資格讓秦王繞路!」
「嫡長皇子,那也要陛下肯承認才行。」青衣太監語氣難掩不屑。
他囂張道:「現在宮裏做主的是貴妃娘娘,眾皇子的表率也是宸王殿下。奴才奉勸秦王,還是別自討沒趣的好。」
嘿,這狗仗人勢的死太監!
秦王還沒生氣,雲鹿已經聽不下去了。
她最煩這種搖旗吶喊的黑子,理他吧,掉價,不理吧,膈應人。
是時候為虎皮爸爸做點什麼了。
雲鹿脫下一隻鞋,啪的扔在了青衣太監嘴上。
青衣太監臉上頂着鞋印,氣的瞪眼:「誰?誰敢暗算雜家!」
他看到單腳站立的雲鹿,指着她道:「你是何人?知道雜家是誰嗎?」
「我看你挺能吠的,不就是一條看門狗么。」雲鹿道,「狗不是都喜歡叼鞋嗎,來,本姑娘賞你了!」
「你!」青衣太監怒道,「你想討好秦王,是投錯主子了!你等着,宸王殿下不會饒過你……啊!」
一顆珍珠擊中了青衣太監的嘴,打得他鮮血橫流,止都止不住。
聞長君收回手,冷冷道:「聒噪。」
「割了他的舌頭,扔去宸王面前。」聞長君下令。
立刻有人上前,乾脆利落的行了刑,把青衣太監堵上嘴拖走了。
這時,宸王終於現身了。
「本王這奴才是怎麼惹到皇兄了,皇兄竟用如此酷刑?」
雲鹿打量着不緊不慢走來的男子。
還是那句話,雲家的基因太強了,這位二皇子長得也像雲家人,相貌是沒得挑的。
他比雲家人更多了幾分尊貴,那是從小養尊處優、受人追捧,而養出來的氣勢。
如果說秦王是大貓,那宸王就是孔雀。
雖然看起來都是又俊又貴,但完全不是一個層面的。
聞長君沒理會宸王,對雲鹿說:「把鞋穿上。」
雲鹿回神:「哦。」
她單腳跳過去,撿回鞋子穿上。
宸王自然而然的注意到她,目光閃過一絲驚訝:「雲鹿?」
宸王經常出入晉安侯府,見過雲鹿幾次。qs
印象中是個畏縮怯懦的黃毛丫頭,三年時間不見,竟然出落的這般亭亭玉立了。
雖然有點灰頭土臉的,但難掩明艷麗色。
「母妃今天不是召見你嗎,你怎麼會在這?」宸王皺眉問,「你身上穿的……這是秦王的衣服?」
雲鹿微笑:「我幫貴妃帶幾句話給你。」
宸王:「什麼?」
雲鹿大聲朗誦:「自古以來,嫡庶有別,尊卑有序……」
才開了個頭,宸王就臉色難看的打斷:「住口!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雲鹿無辜的道:「我哪有,這就是貴妃讓雲姑姑對我說的,不信你回去問,我有這個膽子假傳懿旨嗎。」
宸王臉色陰晴不定。
他能想到,母妃如果說了這話,肯定針對的是雲鹿和雲凰雪。
母妃糊塗,這話從她嘴裏一說,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豈不是讓他在秦王面前矮上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