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紅鸞星動
?(貓撲中文)()古之禮節繁縟，初入學之者大多都要行這般禮節方開始就讀，以佑靈智通慧，學業有成。而趙忻乃中途入得族學，趙湯便暫為他行了“硃砂啟智”與“入學鼓篋”等禮。
待趙忻禮畢，叔父從車中拿出一沉甸甸的布包放進趙忻手中，便道：“包中乃你讀書所用書籍，至此之後，你便為趙家學子了，還需勤懇躬讀，切莫忘了聖賢教誨。”又轉身對趙恫道，“以後堂弟便和你一塊習讀詩書，族學中諸多事項，你身為兄長還需多加指點。若出了岔子，我唯你是問！”
點兩個少年齊齊點頭，趙湯方才拉着他們從側門入得院內。待將兩少年帶入學府之後，遠方鐘聲依舊不絕，趙恫卻驚呼道：“卻是按着平時時辰上的車，不過在府門前等了忻弟一陣，且看這時，原來竟這般晚了。”還未待趙湯開始叨敘，便拉着趙忻的手向東院飛跑起來，“爹爹，孩兒等先行告退。”
見了兩個孩子飛逝的身影，趙湯笑着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一路上被堂兄拉着，穿過幾塘花池，路過幾所院落，見往來身着儒服之學子，皆是青白襦袍，峨冠博帶。趙恫身體微胖，不過跑了幾步，便已體力不支，喘氣連連，兩人腳步隨即變慢了下來。趙忻指着那些學子問道：“你且看他們都不甚慌忙，為何我們這般急急而去？”
趙恫向後看了一眼，才道：“你莫非未聽過晨鐘暮鼓之詞？開課之前北院鳴鐘，歸家之時南院放鼓，若是清晨擊鼓的話，那便是族學中有新來學子，全院皆要誦背《學記》，學中規矩便是如此了。且我爹那人，若是你再留着原地，非被他說教半rì不可。再說時辰卻真是不早了，若我等再未到學堂中，怕是好位置都讓給他們搶去了。”
趙忻頓時一驚：“怎的還要去搶位置？難道學堂之中各人所坐位置不固定么？”
“族學與平常私塾不一般的……”趙恫亦是苦惱道，“原先學堂中亦是固定座次，但當年二叔公入院做院公之時，見有些座次竟被一些執教私下以親疏遠近而排，遂即改了這些陋習。現在學堂里勿論族中身份，便是你是各房嫡子也是無用。只需你到學堂之時比對方早，便可在空位處隨意而坐。如此一來，那些好位置自然被勤奮早起學子而得，而那些惰習之人，便也只能……”
趙忻聞言，暗暗點頭，看來族中選材非是以親疏而論，便是族中各位位高權重的叔公，亦是得從這裏族學大比中拼殺過來。如此自查，看來趙氏百年興衰來之何不易！
兩兄弟邊走邊聊，身邊所行之人絡繹不絕，若是細細看去，其間竟還有一些少女易釵而弁，讓趙忻暗暗道奇，拉着趙恫遂暗指道：“這裏不是培養族中人才的地方么，那為何還有女子入學？難道她們將來也能授職？”
趙恫笑道：“這怎可能！古之往來怕是只有唐時則天朝，方能授得實職了吧？”左右顧盼皆無人又小聲道，“其實族學中大多皆是其餘七姓推薦之各族學子，按着族中條例，屬借讀此處，但若才學斐然，一樣可得授職。所以嘛，這些少女也大多來自七姓，乃各家地位尊貴之女，非是如此也進不得此門來。”
趙忻突然靈光一現，又滿臉神秘地小聲相問道：“你可知學中是否有一女子，擅歌舞，喜紅衣，年歲大體與你相近，那啥……好像是石家的女子……”
趙恫大驚道：“石紅鸞！”見對方徑直就這般吼了出來，有些過路之人發奇向這邊看來，趙忻急忙上前，將對方口角死死捂住：“你這獃子，怎就吼了出來？”
對方擺弄了許久，這才掙脫開來，拉着趙忻又是一陣小跑，躲至暗處才慌忙道：“你才是獃子！誰人不好打聽，竟敢去打聽對方那等母大蟲之名號！”
趙忻奇道：“怎的，她在族學中很有名么？”
“豈止有名！”趙恫嘆道，“七姓之中以趙家為長，石家其次。對方出至石家嫡長女，那等尊貴出身，便是族學中女子又有幾人比得上？”
趙忻強辯道：“但你剛才還說族學裏不論出身的……”
“那是男子！女子不同的！你可知？若是趙氏選媳，大多亦從她們中所擇出！又不期望她們在大比中出何風頭，只需在族學中習些詩文禮儀便是，怎會與我等男子等同？且那紅鸞從石家而來，深得族長之寵愛，幾次族內大宴，她的父兄皆只能坐在下首，而她卻能坐在幾位族老之旁，便知各房叔公對她的寵愛了！”
想不到未來的嫂嫂竟在族中這般有地位，便知曉這樁政治婚姻在各家看來是如何重要了。在朝廷孤木難支下，趙氏yù蠢蠢yù動，前提便是死死拉攏住關係極近的七姓之家，這般看來，兄長是必須娶了對方了。又想起一事，隨即問道：“那為何你剛才喚她母大蟲？難道她……”
趙恫的眼神中皆是肯定：“那等自幼嬌寵之下，便如掌中明珠也不為過，她又非是嬌弱的xìng子，且是習武之家，武藝便比一般男子還高些。對方的脾氣也就可想而知了。別說磕碰了她，便是看你不順，將你吊起來打一頓也是常有的。”
趙忻奇道：“若是得罪了對方，又會怎樣？”
對方想了想，嘆道：“若是得罪了族學中的教習先生，至多不過被他們打一頓板子。而若是得罪了她……怕是要驚動了叔公們，隨即下來找你談心的吧……”
後果居然這般嚴重么！趙忻又道：“我不過隨口一問而已，那以後我等見了她，不過繞路而走就是。”
趙恫慘笑道：“怕是不行了……”見趙忻發奇望來，又道，“你可知若非天賦秉異之徒，族中皆將年紀相仿之人聚在一處讀書，她恰巧比我等大了半歲，於是乎……”
想着當rì在廳中那一抹焰動的紅影，趙忻冷汗涔涔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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