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靈雲 第二百零三章 戰爭打響
林冬九伸手一把抓住，將花月瑤的生命玉牌收好，嘿嘿笑道：
“多謝廖宗主，我一定會將月瑤找回來的，到時還請廖宗主幫忙照顧我們的孩子。”
“滾！”
廖宗主氣結，扭身便揮出一隻靈力大手，卻發現林冬九早已不見了蹤影。
“這個小混蛋，和他師傅一個德行！”
廖茵銀牙緊咬，但不知為何，心裏卻沒什麼怒氣。
她搖了搖頭，走出大殿召集全宗長老弟子，開始着手安排與林冬九的交代。
...
今晚的月亮格外圓潤，如灑的月光映得鑲嵌在夜幕上的繁星慘淡無輝。
林冬九駕駛飛雲舟一刻未停，再回到落霞宗時已是後半夜了。
宗內靜悄悄的，經過黑水城一戰後，大部分弟子都在悟道廣場集中療傷，只剩下幾隻巡邏守夜的隊伍隱在暗處遊盪。
林冬九摸黑回了閑雲峰，到了家門口，屋內已經熄了燈，想必大小姐和殷桃已經睡下，他便轉道去了靈兒的住處，打算今晚在那裏過夜。
“啪！”
打了個響指，一簇火苗從指尖竄出，林冬九順勢點燃桌上的一盞油燈，靈兒的房間頓時被橘黃色的燈光照亮。
房間的佈局沒有什麼變化，大部分物品靈兒也都沒有帶走，一切還是如原來那般熟悉，就連空氣中似乎也殘存着靈兒身上熟悉的味道。
他看着一塵不染的地面，還有擺放整齊的床褥，他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大小姐常有過來打掃。
林冬九脫下衣服上了床，軟綿的床榻有些冰冷，即使他已經很累了，但如涌的回憶不受控制的衝進腦海，讓他難以入眠，只能盯着火苗不斷搖曳的油燈發獃。
似有一陣微風從門縫中吹過，吹滅了桌子上的油燈。
緊接着，黑暗中閃過一道黑影，鑽進了林冬九的被窩。
林冬九隻覺得呼吸都有些費勁了，不由無奈咳嗽道：
“咳咳，小蝶你再用力點，我的脖子可要被你勒斷了。”
蝶幻衣這才鬆開摟住林冬九脖子的雙臂，嬌聲道：
“主人沒有和那丫頭睡，那今晚奴家就伺候主人侍寢吧。”
聞着直衝鼻腔的幽香，林冬九挪開蝶幻衣不老實的手，聲音透着疲憊道：
“小蝶別鬧，今天有點累了。”
“那奴家就為主人暖床好了。”
蝶幻衣乖巧地蜷在林冬九的身側，摟着他的胳膊道：
“主人，這是女孩子的房間吧？”
“我師姐的。”
“她也是主人的心上人吧？”
“額...”
林冬九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蝶幻衣幽幽道：“主人既然這麼貪心，那將奴家也要了好不好？奴家可以做小，只要能留在主人身邊就好。”
林冬九不搭話。
“奴家其實心裏明白，主人是看不上奴家的。等主人解決完魔殿的事情，奴家就走啦，不會再來打擾主人的生活啦。”
蝶幻衣似賭氣的笑了笑，但聲音聽起來有些微微發顫，她鬆開了林冬九的胳膊，起身欲走。
林冬九還是不搭話，卻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深深嘆了口氣：
“造孽啊！”
“嘻！”
蝶幻衣眉眼彎彎似月牙，她撲到林冬九的懷裏，像小貓一樣輕蹭着他的下巴，很是開心道：
“奴家最愛主人了...”
第二天一早，林冬九幽幽轉醒，身旁的蝶幻衣已經不在了，他穿好衣服，出門直奔宗主峰。
半個時辰后，宗主峰會議室內...
宗主、長老、三大城主都已到場，可能會議上唯一與大家格格不入的，那便是坐在角落，噤若寒蟬的袁才了。
林冬九表情嚴肅，環視了一圈，見大家都在等他開口，便挨個問道：
“宗主，與百草地那邊談妥了嗎？”
宿北點頭道：“百草地宗主長老皆會參戰，並提供靈石十五萬，療傷丹藥一萬壺。”
林冬九與無藏長老道：“民間輿論如何？”
無藏長老斟酌了一下，道：
“毀譽參半。”
“有人認為魔殿霍亂靈雲國，紛紛加入雇傭軍參戰，也有人認為我們是想指染世俗界，才搞出一套殷家投靠魔殿的言論。當然，更多的人還是持觀望狀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林冬九微微頷首，徐明長老主動發言道：
“黑水城通往新月城的傳送陣失靈了，估計是清元群山那邊的主陣被魔殿毀掉了。”
“無妨。”
林冬九簡單回應了下，又同三位城主道：“雇傭軍招募的順利嗎？”
冷飛作為代表應道：“算上黑水城與雪漫城的私軍，再加上這段時間從各大城召集來的僱用軍，一共加起來差不多有三萬餘眾！”
林冬九皺眉道：“排查了嗎？”
冷飛回道：“每一個來報名的修士都用小皇子的符籙排查過，倒是檢查出不少想混進雇傭軍的魔徒。”
“當然，我們只是對外宣稱那些魔徒不符應招資格，暗地裏都派人將他們做掉了。”
林冬九滿意點頭，這才對袁才露出一絲笑容道：
“袁兄，散修盟那邊安穩下來了嗎？”
袁才“蹭”地站了起來，他哪裏會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與這些大人物坐在一張桌子上會事，而且參議的還是關於決定靈雲國未來的一場大戰，聽林冬九叫他，緊張的腿肚子都在攥筋。
他竭力控制自己的聲音不那麼顫抖，一臉嚴肅道：
“散修盟一萬散修已經召集完畢，鄭盟主托話，隨時準備與大部隊匯合！”
“好！”
林冬九眸中寒光一閃，站起身來，情緒激昂道：
“各位，魔殿荼毒靈雲國多年，現在是時候輪到我們和他們算賬了！”
“今天晌午前，爭取集結各方大軍，向新月城進發，開始對魔殿...正式反攻！”
寒風凌冽、烏雲蔽日，一片肅殺之氣籠罩在落霞宗的悟道廣場之上。
只要不是身負重傷、影響戰鬥的弟子，都已在廣場集結完畢，差不多有五百餘人左右。
經過江雲離一陣慷慨激昂的戰前動員，弟子們眼中皆燃起熊熊戰火，渾身殺氣彌天。
一切準備就緒，大軍正式開拔！
宿如雪與殷桃在宗門口含淚為林冬九揮手送行，林冬九則滿含笑意回應，而等他走到隊伍前，他的笑容立即收斂了下去，身上的氣勢發生了劇烈變化。
他肩扛青光劍，整個人宛若一尊在世戰神，煞氣逼人，就連走在他身後的江雲離和賀青等人都受到了他氣勢的影響，顯露出一副恨不得現在就進場殺敵的渴望模樣。
宿北同幾位長老已經率先去了黑水城，落霞宗的這隻隊伍便由他領着，前往黑水城與大軍匯合。
林冬九望着風雲驟變的天空，心中無不感慨，想當初落霞宗前往葬龍山脈歷練那時候，他還是一個混跡於二隊的摸魚弟子，現在也成了能夠獨當一面，受萬眾敬仰的領袖了。
可相比於領袖，他還是更想做一條只會曬太陽的鹹魚，含鹽量極高的那種...
思緒拉回現實，他帶領的隊伍行軍速度很快，等到了黑水城時，一萬餘人的雇傭軍隊伍也才剛剛集結完畢。
雪漫城與火陽城的雇傭軍並不會來黑水城匯合，也沒這個必要，所以這幾個城池的雇傭兵將會兵分三路前往新月城。
而不得不提的是，火陽城雖然被魔殿攻破，城主一脈只有岑天成逃了出來。
但這並不影響落霞宗在火陽城招兵，甚至火陽城的修士因家園被毀，報名雇傭軍的人數較之其他兩大城池反而要高出一大截。
夜幕降臨，黑水城大軍便由宿北帶領，馬不停蹄地向新月城進發。
由於軍隊規模太過龐大，行軍速度反而慢了下來，估計最快到達新月城也得是天明。
而且人多勢眾，鬧出來的動靜自然不小，這一路過去少不了被恭聖王的探子捕捉情報，但這畢竟不是像偷襲御聖城的那般小打小鬧，而是兩軍對壘，以決生死，瞞當然是瞞不了的。
...
此時，皇城皇宮內。
身着暗金龍袍的恭聖王坐在案桌后，翻閱着桌面上堆疊成小山的情報，臉色陰沉的可怕。
他抬眼看向底下心腹，沉聲道：
“御聖城、北玉城、寂藍城三個城主目前集結了多少兵力？帶兵過去了沒有？”
心腹回道：“三個城池集結的兵力差不多有兩萬左右，三位城主現已親自帶兵前往新月城支援了。”
“兩萬？”
恭聖王鬍子顫了顫，猛地一拍桌子：
“你知道不知道落霞宗有多少兵力？算上散修盟那幫餘孽，人家有整整三萬人！這一仗怎麼打？你告訴我怎麼打！”
底下的心腹伏着身子，小心翼翼道：
“王爺放心，陳紅衣已在新月城佈置了天羅地網，只要能拖到戍衛城十萬大軍趕來支援，必能將這些叛軍一舉剿滅，徹底解決王爺的心頭大患。”
恭聖王這才氣順了些，又道：
“修仙界那些大大小小的宗門首領都發送請帖沒有？”
心腹低眉順眼道：“都已經安排好了！”
恭聖王眯着眼睛，交代道：
“現在這個時局，總有能用得到那幫草寇的地方，後天的登基大典正是籠絡人心的好機會，務必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是！”
...
嬌陽破曉，晨光微熹，新月城的輪廓在朝露中若隱若現。
“大哥，新月城馬上就要到了！”
行軍一夜，賀青眼中沒有任何疲憊之色，反而精氣十足，一臉亢奮。
江雲離在一旁打趣道：“是啊，馬上就要干仗了，到時你若打不過的話，記得往我身後跑。”
賀青不甘示弱道：“切！江師兄你先別得意太早，大哥可是指點了我好幾招，到時江師兄若還沒我殺的多，可千萬別哭鼻子！”
江雲離輕笑道：“嘿！我一隻蠱蟲可抵十軍，放在戰場更是如龍入海，就憑你那半吊子劍法，乖乖躲在我後面，別瞎出去逞能。”
“行了，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閑心打嘴炮！”
林冬九笑罵道：“江師兄你也是，想保護賀青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的。”
“我可沒有！”
江雲離撇過頭，連忙否認。
忽然，他又轉過頭來，語氣很是認真道：
“林師弟，這一戰我若是回不來...我想請求你幫我一個忙。”
賀青抱怨道：“江師兄，打仗前說這種喪氣話幹嘛！”
江雲離一擺手，表情嚴肅道：“林師弟，這個忙你一定要幫我！”
林冬九挑了挑眉：“說吧，什麼忙？”
江雲離的眼神中透出回憶與嚮往：
“林師弟，落霞宗曾來過一個叫林北北的姑娘，但我自從與她有過一面之緣后，就再也沒見過她。”
他作了個揖，極為鄭重道：
“我想請你幫我找到她，告訴她，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一直在尋找她、愛慕她的男人，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她可以記住那個男人的名字，他叫江雲離...”
林冬九頭皮一陣發麻，恨不得當場剁了江雲離：
“打住！這個忙我幫定了！江師兄，你是我哥，可千萬別再說了！”
“好兄弟！”
江雲離眼淚汪汪，重重拍了拍林冬九的肩膀。
一旁的賀青上前一步，發自肺腑的喊了聲：“大哥！”
“小弟也有一事相求！”
林冬九瞥了他一眼，冷聲道：
“我拒絕！”
賀青叫道：“憑什麼江師兄的就行，我的不行啊，大哥你搞區別對待...”
林冬九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行就是不行！你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兔崽子有什麼花花腸子我還不知道？再敢提，當心我揍你！”
“可是我還沒提呢啊...”
賀青欲哭無淚，但迫於林冬九的淫威，只好把委屈咽到了肚子裏。
林冬九背過雙手，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到了...”
林冬九眯了眯眼，走到了大軍最前方。
晨曦散發出的熱量驅散了前方的大霧，顯露出來的，卻是一條分割新月城與外界的巨大壕溝，以及新月城門口一片黑壓壓的守軍。
看着如蟻群般密集的守軍，林冬九略微粗估了一下，恐有兩萬餘人！
而黑水城較新月城較近的緣故，另外兩座大城和散修盟的大軍還未到達，只有他們一萬人暴露在了敵人的視野當中。
作為一軍統帥的宿北宗主大手一揮，後方的軍隊立即整齊劃一地停下了腳步。
他看了眼來到身旁林冬九，語氣凝重道：
“奇怪...我方援軍還未到達，對魔殿而言正是以多打少的好機會，但他們好像要死守新月城，並不打算主動出擊，恐怕前方設了什麼埋伏。”
林冬九冷眼望着不遠處的守軍，道：“既然有埋伏，那等岑城主他們來再說好了。”
宿北頷首，傳令原地駐軍。
約莫半個時辰后，岑城主、勾城主、百草地、散修盟的援軍陸續到場。
整合了一下隊伍，宿宗主等各位首領快速開了一場小型會議。
現在面臨的主要問題，就是在明知道魔殿設伏的情況下，如何進攻黑水城？
岑城主給的提議是，挑選一百人組成先遣隊，讓他們開路，試探出魔殿究竟佈置了什麼埋伏，卻遭到了勾城主的否決。
她給出的理由是，這些雇傭軍雖說是拿錢辦事，但沒人會真的願意當探路送死的棋子，若從他們中選人，軍心必散。
要選，也只能從落霞宗與百草地的弟子中選。
不過林冬九還是不看好這項決策，他認為，落霞宗與百草地的弟子雖然人數比不過雇傭軍，但從凝聚力與綜合實力來看，卻要比雇傭軍強出一大截。
說句難聽的，宗門弟子就是比雇傭軍要金貴，若白白犧牲宗門弟子，實屬本末倒置。
況且，只要這邊大部隊不動，陳逸完全可以隱而不發，就算讓先遣隊過線又如何，有兩萬大軍守着，小小的先遣隊又能掀起什麼風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林冬九眼看這樣不行，行軍打仗講究個一鼓作氣，若再拖下去，對士氣打擊實在太大。
不能再拖了...林冬九與眾人道：
“這樣，我和宿宗主上前開路，你們第二時間跟上，切記，這一戰，不可退！”
宿北皺眉道：“也只有如此了，但還是我和冷城主在前開路，你留在後方跟着大部隊吧。”
“不一樣。”
林冬九微微笑道：“魔殿不會放任我先過去的，也只有我打頭陣，魔殿才會沉不住氣，事先發動埋伏。”
宿北被說服，兩人身形一動，率先向新月城衝去。
“跟上！”
冷飛發號施令，大軍立即行動，而且行軍速度被他控制的很好，不緊不慢地跟在林冬九兩人身後，拉開了差不多有一里的距離。
林冬九這邊剛跑不遠，便覺此地較之它處有些不同，靈氣似乎稀薄了些。
他看着不遠處的那條壕溝，神識掃向後方大軍，發現大軍已經跟來三分之一，而陳逸那邊則一點動靜都沒有，似乎此地並沒有什麼埋伏。
這麼穩的嗎...林冬九眉頭微皺，一道光暈在腦後流轉，化作一顆神陽，冉冉升起。
宿北頗為意外地看了眼林冬九，他這兩天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備戰上，倒是還沒來得及問林冬九在禁地中參悟了多少功法。
現在看林冬九腦後的神陽，心中只剩下了讚賞與欣慰。
落霞宗能出林冬九這樣的天才弟子，復興何愁！
林冬九抓起神陽，喊道：“宗主！”
宿北立即會意，雙臂一張，兩顆散發著熾烈光芒的神陽在手中凝聚成型，與林冬九一同向新月城守軍疾速攻去。
就在他們即將越過壕溝之際，林冬九隻覺周圍散發出強烈的陣法波動，磅礴的殺氣瞬間籠罩全場。
是殺陣，果然有埋伏！
林冬九心中一沉，在他的視線之中，四顆石柱從戰場邊緣破土而出，爆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直射天際。
緊接着，只見一股股火紅的熱浪從地底撲出，化作烈火，以燎原之勢席捲而來。
又見空中烏雲滾滾，雷聲炸裂，暗紫色的霹靂在雲層中若隱若現，似乎隨時都會劈下來，將這片空間化作塗炭。
如浪潮般的烈火涌過大地，即將流過最前方的林冬九與宿北腳下時，卻一分二外，向兩邊撲將而去。
“六日齊出，萬火不侵！”
宿北下意識喊出聲來，驚喜道：“好小子！”
“轟！”
一聲炸響淹沒了宿北的聲音，他猛地抬頭，瞳孔中映出一道手臂般粗細的雷柱，正朝着他們的腦袋劈了下來。
宿北冷哼一聲，大袖一揮，那道雷柱便如同鏡花水月一般，瞬間煙消雲散了。
天雷地火雖傷不及兩人分毫，可蔓延極快的火勢與不斷劈下來的雷柱卻讓後方大軍亂了陣腳，尤其是進入大陣那三分之一的雇傭軍，更是慌不擇路的扭頭便要往大陣外跑。
“叛逃者，殺無赦！”
幾大城主與數位長老飛躍起來，逮到幾個丟盔棄甲者，立即將其斬殺。
徐明長老向前方甩出幾塊陣盤，那些陣盤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將大軍護在其中，暫且阻擋住了殺陣的攻伐。
大軍雖穩定了下來，但還是有人嚇得兩股戰戰，面如死灰。
林冬九見狀趕忙打出九火焚龍決，又運轉根靈造化決，釋放出青龍玄武兩大巨獸。
火龍與青龍橫亘兩側，硬生生分開火海，開闢出一條道路出來，而玄武則撐開四條如天柱般的大腿，扛下天上降下來的道道雷柱。
江雲離反應最快，大吼道：
“進攻！！”
“殺！！”
處於左翼的落霞宗弟子率先衝鋒，有了他們開團，剩下的大軍自然有了底氣，隨着他們進入殺陣，在林冬九庇護之下，向壕溝衝去。
一根根早就準備好的參天樹榦架上壕溝，戰士們三步並作兩步，以極快的速度衝過木橋，向新月城外的守軍殺去。
可就在一切進行順利之時，異變又生。
一隻只漆黑色的利爪從壕溝中探了出來，將架在壕溝上的木橋拍碎，不少正在過橋的弟子與雇傭軍因此掉了下去，發出一聲聲慘叫后便再沒了聲息。
林冬九咬了咬牙，身後無數符文鎖鏈飛出，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巨網，倒扣在壕溝之上，作為新橋以便大軍衝鋒。
那些利爪像瘋了一樣撕扯着頭上的符文巨網，不過凡是被撕碎的地方還會有新的符文鎖鏈進行補充，牢牢將這些怪物困在壕溝之中。
此時林冬九臉色蒼白，冷汗直流，巨大的靈力消耗讓他渾身發軟，似乎連再多說一句話，就會讓所做的一切全都付之東流。
好在大軍通過速度極快，他們也害怕腳下的網橋會隨時消失，一刻也不敢在橋上逗留。
隨着最後一個雇傭軍通過壕溝，林冬九終於能撤下所有招式，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氣，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宿北趕緊扶住林冬九，道：“沒事吧？”
林冬九吞了一把回靈丹，道：“宗主不必管我，先去帶兵吧。”
“注意安全。”
宿北微微頷首，朝新月城上空飛掠而去。
林冬九盤坐在地，拚命運轉五行萬道決回復損耗的靈氣，同時分出心神，觀察戰場上的動向。
戰爭已經徹底打響，強橫的法力對沖將大地打得滿目瘡痍，無數殘肢碎屑漫天飛舞，血液的味道更是激起了戰士們凶性，在嘶吼、爆炸、哀嚎的交織聲中，將戰爭的慘烈推上了頂峰。
他看到賀青揮舞長劍，斬下一顆顆敵人的頭顱；看到江雲離操縱蠱蟲，所過之處只見白骨；看到每一個落霞宗弟子都沖在最前，無畏生死，浴血奮戰...
從攻打風隱門、剷除內奸、再到保衛黑水城，經過這些場大大小小的戰役，落霞宗徹底一掃沉痾，弟子們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也幸虧有了之前的風風雨雨，才能讓團結一詞深深刻在每一個弟子的骨子裏面。
否則，今日這一戰，可能見不到視死如生、放心將後背交給同伴的落霞宗弟子們。
而若將雙方大軍交戰之地稱之為第一戰場，那麼第二戰場便是在遙不可及的天空。
林冬九往眼望去，有宿北、蔚星海、冷飛、勾蓉、岑天成五位擴海境大修。
而與他們對壘的，他看到了陳逸，看到了風隱門門主洛隨風，還有三個氣息同樣強悍的陌生男子，想必便是恭聖城、北玉城、寂藍城三個城主，可以說第二戰場之中，靈雲國的最強戰力都雲集於此。
他們之間的戰鬥，哪怕是化嬰境修士也無法插手，任何一個人打出的招式都會釋放出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若不是雙方都有意遠離第一戰場，他們造成的戰鬥餘波將會無意間帶走底下無數人的性命。
而他們之間的法力對轟更是如同一場煙花般絢麗多彩，湛藍色的蒼穹似蓋上了一層黑布，周圍的虛空已經破開了一道道裂紋，裏面釋放出的虛空風暴攜着強橫的吸力，將空氣與塵埃吸入其中，發出一陣陣如嗚咽般的哀鳴，似在控訴着，若這場戰爭再不結束，此地將會化作一片虛無。
不過在林冬九看來，這場戰爭也快結束了。
因為像宿北與蔚星海這樣的老牌擴海境大修，敵方陣營幾乎無人是他們的對手，有他們兩人做主導，這場戰爭的結果幾乎是沒什麼懸念的。
或者說，從策劃這場戰爭的開始，林冬九就有着無與倫比的自信，因為前期一環扣一環的細節他已經處理的很到位了，局勢又被他把控的極好，現在魔殿大勢已去，這一戰，沒有理由會輸，也不可能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