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略有改變
在府中的日子總是枯燥卻又乏味的,年清風在這府中已經呆了兩個月了。
這兩個月四爺一月有半月入後院,常去的就是年清風的錦繡居還有李氏的陶怡居,但不常過夜,只是去看看這府中僅有的兩個孩子。四爺除了初一十五去福晉那裏,平常沒怎麼去過。
四爺和福晉本就毫無感情,只能說相敬如賓,自從福晉生的大阿哥弘暉去世后,福晉對四爺更是冷淡,四爺慢慢也就不愛去了,但該給的體面還是要給的。其他時間不是在前院就是偶爾到其他幾個格格那裏。
最近入了三伏,天氣燥熱,年清風是最怕熱的,每日蔫巴巴的連飯都吃不下,一連瘦了好多。
四爺前幾日見了只道瘦了,皺着眉頭心疼的不行,喊了太醫也無濟於事。所以四爺只能拿冰塊好生供着,要什麼都給。
問四爺為何對年清風那麼上心,當然是年清風每次都是順着四爺的毛往下擼,自然哄得爺開心。
四爺有日心情不好,本想逛逛園子,花園距離年清風的錦繡居極近,所以隔大老遠就聽見那院子裏的動靜,唧唧咋咋的,吵鬧的不行。
可年清風的笑聲及其猖狂,四爺心裏好奇,實在是忍不住,就往錦繡居去了。
還沒進門就看見正站在樹上去摘石榴的人兒,四爺都不知道說什麼了。按理說四爺應該生氣,斥責她毫無規矩,可偏偏看着這麼鮮活的一個女子而不忍心打擾。
四爺在哪裏看了好長時間才回了前院,晚上就讓蘇培盛將年清風接到了過來。
年清風是帶着石榴去的,白天她自然看到四爺了,也料到今晚四爺必會找她侍寢,可讓她去前院確實是意外之喜了。
她今日穿着嫩黃色的旗裝,梳着二把頭,頭上戴着四爺原先賜她的用玉雕刻的桃花,眼睛勾勒的大大的,桃花眼笑起來波光瀲灧,活像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
「給爺請安,爺吉祥」還不等四爺喊起,年清風已經自行起身朝四爺跑過去了。
她跑的太快,四爺怕她摔倒,忙迎上去攬住她的腰。
「年兒給爺看個好東西。」說著就把自己護了一路的石榴獻寶似的雙手捧在四爺眼前,然後眼巴巴的看着四爺,求誇獎。
四爺心裏好笑,白天的煩惱一掃而空,面上卻不動聲色。「這石榴就是你巴巴要給爺說的好東西?」
年清風眨巴着眼睛,一臉無辜,「對呀,也不喜歡嗎?」
四爺存心要逗她,「這算什麼好東西,爺多的是。」
年清風一下變了臉色,不可置信的看着四爺,隨後一手推開他,扭頭就要走。
四爺被這一連串的動作搞的莫名其妙,可還是一把抓住她的手。
「做什麼?」
四爺實在是莫名其妙。
年清風想掙脫卻掙脫不了。氣急也不看四爺,目視前方,臉頰鼓鼓的,任誰看都像是一隻炸了毛的貓。
「如何,年兒生氣了?」四爺見她這樣實在好笑,這女子表情極其生動。
「哼,四爺不懂。」年清風又要極力掙脫,可還是被四爺牢牢箍住。
「爺,放手。」
「爺如何不懂了,那你告訴爺,這石榴有何不同。」四爺看她這樣更是不想放開,拉着她坐下。
年清風趁其不備,一手掙脫,很是不服氣。
「這石榴可是我親手摘的,自己上樹摘的哦。」說著仰起頭,一臉驕傲。
四爺見她這般模樣,一臉得意,很是驕傲的樣子,「身為側福晉怎能如此不懂規矩。」
年清風一臉無辜看着四爺,心裏盤算着四爺是真生氣還是故意逗她。
顧不得多想,年清風已經跪下,「請爺恕罪,妾只是想讓爺開心,一時沒想那麼多。妾自從入了府成日無事可做,自己又做不來女兒家的事,只能自己找些樂兒子,一時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請爺贖罪。一時自作多情,想讓爺開心卻弄巧成拙,請爺贖罪。」
「你還委屈了?」四爺看這跪在她面前的年清風,嘴上說的和臉上表現得完全不是一回事。
「不......不敢。「年清風委屈巴巴,一開口就要哭出來,倔強的把頭扭到一邊。
四爺實在忍不住了,低聲咳嗽了一聲,繼續沉聲道,「自己都說的頭頭是道,那你說,也該如何罰你。」
「爺當真要罰。」年清風抽泣。
她也算是看明白了,四爺就是故意逗她,要真要罰今日撞見她上樹的時候就發作了,還能讓她到前院裏來,而且還是蘇培盛去喊的。
四爺見她真要哭出來的樣子,不忍再嚇她了,不然一會還不是她哄,畢竟不是真的生氣。
「嗯,爺現在不罰你,一會兒你自然知道了。」
「啊?」年清風心裏清楚的很,四爺在說些什麼,可還是裝得一手無辜。
「還不起來,跪着舒服嗎?」
年清風最會順竿爬了,「自然是不舒服,可爺都生氣了。」說著已經走到了四爺面前。
「爺不要生氣了,年兒以後會時刻記着規矩的。」手一直在揪四爺的袖子,面上眼巴巴的盯着四爺。
「況且,也不應該開心嗎?」
四爺抓住那隻作亂的手,一把拉入懷中,「那年兒說說哪裏值得爺開心。」
「當然是年兒會爬樹呀,爺可見後院哪個女人會爬樹呀,而且,還是為了讓爺開心。」
「爺開心了,可還是要懲罰年兒。」四爺將下巴放在年清風的頭頂上,輕聲道。
年清風抬起頭,踮起腳尖在四爺耳邊說道,「任憑發落。」
自這次以後年清風去前院的次數越來越多,而且還都是蘇公公去請的。府里的人都是人精,自然看得出來年清風風頭正旺,這可是建府以來頭一份,便是原來最得寵的李側福晉也沒有這待遇,府中各個地方都得小心伺候着,哪敢不上心呀。
年側福晉怕熱,後宮管事就上趕着送冰塊,膳房裏也是時不時送些冰鎮水果,綠豆湯等解熱去火的東西,誰敢怠慢呀。
年清風雖然怕熱,可從不缺東西,眾人都是小心伺候,要什麼有什麼,也就沒那麼難受了。再加上前幾日天氣突然變得燥熱難耐,如今竟是緩過來了。
這不嗎,年清風這邊正躺在貴妃椅上昏昏欲睡呢。
椅子正對着房門,通風。不遠處擺着冰塊,夏竹和秋月在一旁持扇,春蘭在一旁讀話本,實在是逍遙快活。
四爺還沒進門就看到這一幕,一時無言。他本就奇怪,平日裏最熱鬧的錦繡居今天這麼安靜,原來是主子睡覺去了。
不動聲色的走進去,打斷要行禮的眾人,讓她們下去。
柔芷走到門口轉頭看了一眼躺在那裏毫無察覺的年清風,隨即走了出去。
四爺看着熟睡的年清風,比平日裏安靜。頭飾簡單,妝容淡雅,平生出幾分恬靜,給人一副歲月正好的樣子。再往下看去,四爺皺了皺眉。
年清風穿的很是輕薄,裏面堪堪一層布料,只遮到膝蓋,兩根很細的帶子掛在肩膀上,外邊一層紗布就這樣掛在身上,因着睡着一隻肩膀上的帶子已經滑落,掛在手臂處若隱若現。
扇風的人不見了,年清風額頭上已經出了薄薄的一層汗,難受的呻吟一聲,五官都皺在了一起,可還是沒睜開眼睛。
四爺見她實在難受,在睡夢中怕是也被熱的不行,便執起一旁的扇子輕輕搖了起來。
坐在貴妃椅的邊上,四爺也是熱的不行,可看年清風睡得如此香甜,不忍破壞。
年清風睡的極好,還夢見四爺給她扇風,實在不想醒來。可突然,她隱隱約約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艱難的睜開眼睛,看見坐在一旁給她扇扇子的四爺,這一幕與夢中重合,年清風一時忘記了動作,只獃獃的看着四爺。
四爺也是沒想到年清風醒的如此突然,見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怎麼,還想讓爺給你扇風。」四爺說的一臉認真,可手上的動作也絲毫沒有停止。
年清風慌神,「啊......給爺請安。」說著請安可還是保持躺着的姿勢。
四爺挑眉,「何時請安如此簡單了。」
「爺,年兒不是不想起身,剛剛睡着一直保持一個姿勢,腿麻了。」說著一把摟住爺的腰身拉下來。
四爺措不及防,險些壓在她身上,一時惱怒,還來不及發作,就聽見年清風的聲音,許是剛睡醒的緣故,軟軟糯糯的。
「爺真好,都出汗了。」說著在四爺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四爺微愣,從來沒人親過他的臉、、、、、、
四爺晃神,輕聲道,「還沒有年兒會享受。」
年清風也笑,「爺怎麼這樣說,這府里最會享受的就是爺了。」
「哦?從何說起。」
年清風眼睛都眯了起來,抬起頭在四爺耳邊輕語。說完,還得意的沖四爺眨眨眼睛。
四爺難得笑出了聲音,「既然如此,年兒今晚便去前院找爺。」
接着像想起了什麼,又說了句,「帶着身上這件衣服。」
年清風恍然,「爺,笑起來真好看。」手覆上四爺的眉眼。
四爺由他摸了一會,拉下年清風的手捏了捏。接着就起身離開了。
四爺出了錦繡居就往福晉的芙蓉居走。
「蘇培盛,你去前院庫房找些上好的布匹和素錦給你年主子送去,再找些胭脂,螺子黛,畫眉墨一同送去。素錦不要讓旁人知曉。
四爺要來芙蓉居是提前打過招呼的,所以四爺到的時候福晉已經都把膳食擺上了。
「臣妾給四爺平安。」福晉看見四爺就行禮問安。
四爺上前拉住福晉的手,順勢將她拉了起來「福晉不必多禮。」
福晉只是微笑,並沒有說話。
說什麼呢,本就無話可說。
一時間,餐桌上安靜極了,只有宮女布膳的聲音。
四爺最先打破沉默,「過幾天皇阿瑪要去避暑山莊,爺來就是想問問福晉的意見,認為帶誰出去合適?」
福晉夾菜的手頓了一下,接着不動聲色的將盤子裏的菜夾到自己碗中。
「年側福晉最是怕熱,既可以避暑還是一同去的好,再過幾日怕是更受不了。李側福晉是大格格和三阿哥的生母,年紀尚小怕是離不開人......」
福晉頓了頓接著說,「至於其他人,四爺看着安排就是了。」
四爺點頭,「福晉所說不錯,年氏和李氏都得去,再叫上耿格格吧。」
「耿格格是府中老人了,平日裏安靜懂事,很是穩重,她去極好。」福晉附和。
「嗯,既如此就這般定了。只這府里就有勞福晉了。」
「本就是臣妾應該做的,四爺放心便是。」福晉依舊笑意晏晏,這隻笑容實在是或許疏離。
四爺也習慣了,自那件事以後兩人更是無話可說。
「你也注意身子,不必太過操勞。爺還有事,先回了。」說著就起身出去了。
福晉起身,道「恭送四爺。」
等在看不見四爺的身影,福晉又坐回桌前,自顧自吃了起來。
約莫一刻鐘福晉放下筷子,拿出帕子擦擦嘴角,喊人收了桌子。
接着就一言不發的往裏屋走去。
旁邊的金嬤嬤見了也是嘆氣,卻也無濟於事。她不止一遍的寬慰福晉,可福晉就是過不去心裏那道坎,不肯放過自己,也不肯原諒四爺。可那件事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事已至此應該為以後打算呀。可福晉......罷了,還是得福晉自己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