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風波
一個打扮美艷,白臉紅唇的年輕女子正扭着腰邁着小步過來,一臉春情蕩漾,豐腴的胸隨着她的腳步上下抖動着,吸睛極了。
背後傳來男人的吸氣聲,混着女人難掩嫉恨的咒罵聲,「狐媚子,怎麼不把腰扭斷。」
「瞧這姿勢,不知道剛從哪個野男人床上爬下來。」
姜至下意識去看陸緒。
陸緒正看着陸昭掰着他的指節玩鬧,收到姜至的視線,他挑了挑眉,低聲開口,「這是村裏的張寡婦。」
他想了想張寡婦之前對他百般勾引,忍着厭惡,實在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只道,「她風評不大好,你還是盡量和她少接觸。」
「好的。」
張寡婦攥着剛從某個情夫手裏極盡討好扣到的一點錢,今日打算去鎮上消費一把。
她昨日就和老李頭說了要今日給她留一個位置。
老李頭一開始還不願意答應,她忍着噁心讓他一個糟老頭子揩了不少油,才答應下來。
沒成想今天早上家裏的死男人折騰個沒完,直弄的她腿酸腰酸,起晚了太多。
緊趕慢趕趕上了,居然沒位置了。
張寡婦的臉一下子就難看起來。
「老李頭,你可是說好給我留位置的。」
老李一點不見慌張,老眼眯着,「我是是說過了,也等你了許久,可是你來的太晚了啊。現在總不能因為你一個人耽誤大家的時間吧。你放心,兩文錢我還一分不少退給你。」
「對啊,我們的時間你耽誤的起嗎。」
車上有女人七嘴八舌跟着附和,譏諷道,「不知道從幾個男人床上爬下來的騷蹄子,誰敢跟她坐一起,不知道會不會染上什麼噁心人的病。」
張寡婦臉皮氣得都扭曲了,胸口起伏個不停。她平時沒受過什麼苦,被勾搭的幾個男人捧着慣了,怒上心頭,叉着腰,盯着其中一個說的最凶的,「你個騷蹄子再胡言亂語,我撕爛你的嘴。」
那個女人也不好惹,怨憤的瞪着她,反唇相譏,「我說錯了?你不就是個千人枕萬人騎的***,連青樓里的花娘都不如,起碼人家光明正大謀生,哪像你盡勾搭有婦之夫。」
陸緒聽見那些越說越過分的污言穢語,早早就把陸昭捂在懷裏。
他看向姜至。
姜至此刻看的稀奇,跟看猴表演一樣,就差給兩人鼓掌助威了。
陸緒:……
「既然能勾搭到,那也證明我比那些女人有魅力,」張寡婦臉紅脖子粗反駁,她細長上翹的眸子不經意間瞥到女人身旁的男人,拉長着聲音,「哦,我當誰呢,這不是之前主動找我的王大壯嗎,你是他娘子?」
女人被戳破到這件事,臉掛不住了,鐵青着臉,狠狠掐了身旁男人一把,掐的他呲牙咧嘴。
張寡婦也不吵了,反正今天這個鎮上她是去定了。
老李頭和車上其他人她惹不起,只好挑一個軟柿子捏。她掃視了一圈,看着坐在陸緒身邊面孔生疏的嬌美少女,眼裏閃過嫉恨,長指一伸,「你下來。」
軟柿子姜至:……
她剛才目瞪口呆看着兩個女人破口大罵,驚眼睛到現在都是圓乎乎的。
被這麼一指,也看過去,發現張寡婦眼睛含情似水的都快粘在陸緒身上了,不禁暗罵,草,戰火怎麼就燒她頭上了。
姜至本想不理她裝沒聽見,但看她這架勢一準是要沒完沒了。
「大娘你是在叫我嗎?」姜至睜着澄水一樣的眸子柔聲問道。
張寡婦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大娘?
「你個死丫頭會不會說話!」
「大娘不要生氣,我也想讓大娘去鎮上,讓大娘好去買一些滋補品長長頭髮,再買一些粉脂遮掩皺紋斑點。」姜至一副真心為她着想的模樣,還意有所指的斜了斜她有些禿的發頂。
「可是今天大家都已經為了你耽誤這麼長時間了,我和陸緒沒關係不怪你,但是大家等不及啊,我們也替車上各位姐姐哥哥着急,大娘你不能這麼自私。」
車上人不自覺點頭,覺得這陸娘子小小年紀漂亮明事理還這麼善解人意。
眼神都不由自主瞥向張寡婦的頭頂,平時都被她白的過分的臉和媚態吸引,未曾注意過她的頭髮。
哎嘿,這一看,還真沒頭髮,跟老李頭一樣露着鋥亮的頭頂。
張寡婦臉都白透了,嘴唇哆嗦着說不出話。她每次出門都為了遮斑點把臉抹的死人一樣白,頭髮兩邊也都梳得高高,就是怕別人發現她頭頂沒頭髮。
結果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
所謂打蛇打七寸,姜至知道對於她這麼一個愛美注意形象的人,直接點出身上瑕疵簡直是戳心窩的疼。
張寡婦腦子裏空白一片,只知道要撕爛對面那裝模做樣小姑娘的嘴巴,紅着眼張牙舞爪撲過去。
姜至被她嚇得身體一抖,小臉蒼白,直接嬌嬌弱弱地趴進陸緒另一半懷中,肩膀一聳一聳的。
陸緒撫着她聳動的肩膀,眼神冷冷的盯着張寡婦。
張寡婦被心裏的白月光這麼一看,一下滅了氣勢,開口想要辯解。
誰知道這個小姑娘是陸緒病怏怏的小娘子。
車上其他人也紛紛指責張寡婦不要臉欺負小姑娘,再把人給嚇病了,誰不知道陸娘子身體本就不好,看那小臉白的跟瓷器一樣,看着就讓人心疼。
張寡婦被說的心虛,也怕姜至真出事,只好掏出身上的錢賠償給陸緒,落荒而逃。
「好了,她走了,別害怕。」陸緒安慰道。
手下的肩膀又是一陣抖動,陸緒還以為小姑娘哭的凶了,慌忙捧起她的小臉,哪有什麼淚痕。
姜至哪是嚇哭了,她是笑瘋了,但還是得咬着嘴唇憋着裝哭。
陸緒無奈的看着她笑得彎彎的眉眼,沒忍住捏了捏她臉頰上的軟肉,輕聲道,「這錢我給你放荷包里,一會給你買糕點吃。」
姜至還沒說話,一旁的臉蛋捂的紅通通的陸昭先點着小腦袋,學着陸緒壓低聲音,「買糕糕,給娘親!」
姜至趴了一會,覺得還挺舒服,索性和陸昭一人佔據一邊一直趴着到鎮上。
陸緒只覺得看着懷裏的一大一小,只覺得自己是養了一個兒子又養了一個女兒。
有人覺得他們倆這姿勢有些不妥,但礙於姜至剛才裝的太像,以為姜至是犯病不得不趴着,也沒人敢主動去說什麼。
老黃牛晃晃悠悠的,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鎮上,姜至和陸昭已經呼呼睡了一大覺了。
其他人陸陸續續下車,有人一再叮囑陸緒帶姜至去醫館看病。
陸緒一一都應了好。
「姜至,姜至,醒醒,」
他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我們到鎮上了。」
姜至猛地坐起來,一邊揉着惺忪的睡眼,一邊向四周望去。
陸緒先抱着陸昭下車,再把姜至攙扶下來。
姜至沒見過古代的街市,看什麼都好奇,興奮的小臉上一直帶着笑。
她自己不覺得,但在別人眼裏看來就是一個沒過城的土包子,所幸長得漂亮,才沒被輕視。
樊樓上兩個十七八歲的男子臨窗而立,皆是一副好樣貌。
一個一身紫衣,衣擺上金線綉着繁複的花紋,墨發用白玉冠高高束起,腰間佩着同樣名貴的白玉祥雲佩,富貴逼人。
另一個簡簡單單,一身玄衣,潑墨般的頭髮未曾戴冠,而是用一根玉簪挽起一半,腰間佩戴一塊和紫衣男子同樣的白玉佩,氣勢逼人。
「真沒想到這麼一個窮鄉僻壤的小鎮也有這麼漂亮的姑娘。」紫衣男子望着姜至感嘆,「雲汐閣都沒有能跟她比的姑娘,潤都更不用說,一堆歪瓜裂棗。要是能把她帶回雲汐閣日日觀看就好了。」
這樣說著,他似乎真起了幾分心思。
玄衣男子望一眼姜至和她身後抱着孩子含着淺笑的陸緒,毫不猶豫戳破他的幻想,「死心吧,她有夫君了,孩子也能滿地跑,而且她的夫君從相貌來說絲毫不比你我遜色。你有何把握人家小娘子會拋夫棄子去做一個無名無份的觀賞花瓶呢?」
「你——沈辭殊你就知道潑我冷水。」顧若水知道他說的對,也難免氣急敗壞。
「行了,不開玩笑了,說正事。」
沈辭殊起身坐回桌前,給自己倒了杯酒。
「你消息可靠嗎?這兒真的有大紅菌?」
顧若水也收斂那副玩世不恭的神色,「當然了,我可是讓俞覃派人調查了大半個月。沒有確切消息哪敢勞煩您的大駕?」
「呵。最好是真的。」沈辭殊嘴裏這樣說,實際上一直提着的心放下了大半,顧若水雖然平時不正經,但關鍵時刻還是靠譜的。
這下潤都里的那個人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