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青春落幕
顧雲逸可沒錯過這個“台階”，忙附和着：“囡囡說得對，是我狹隘了！”
司檸攙着牧一野離去，顧雲逸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眨眼睛，才確定自己沒看錯。
“他的酒量什麼時候這麼差了？”
他只是隨口嘟囔了一句，誰知聽到穆之遠冷冷的哼笑聲。
莫非事情另有原由？
他也在場憑什麼他不知道內情，尤其在看熱鬧這方面。
顧雲逸隨即湊了過去：“你怎麼看？”
“矯揉造作！”
顧雲逸認可般點頭，本以為牧一野這兩年“從良”酒量退步了，原來是為了博美嬌娘的垂憐吶！
乍聽這話沒毛病，想到這句話出自穆之遠之口問題就大了。
顧雲逸此時就像瓜田裏的猹，語氣欠欠的：“他惹到你啦？”
牧一野惹到他了嗎？沒有。
穆之遠用舌尖抵了抵上顎：“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他話說得模稜兩可，顧雲逸心思也沒那麼縝密，自然體會不到他話里的深意。
牧一野和司檸走後，劉芸獨自一人喝悶酒，期間也不跟穆之遠說話，沐橙想開口卻被穆之遠擋回去了。
劉芸自飲自樂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宴會結束，饒是她酒量不錯，也禁不住她這樣造，到最後只能說還保留一絲清醒。
下午的班級娛樂活動她肯定是不能參加了，穆之遠把她帶到樓上的客房。
一般人喝醉了，要麼變得胡攪蠻纏、失去理智，肆意放縱自己，要麼安靜睡覺。
劉芸算是一個特例，此刻，她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張柔軟的沙發之上，身體挺得筆直，沒有絲毫歪斜。眼眸清澈如水不見一絲迷濛和混沌之色，透露出一種超乎尋常的理智。
“穆之遠，我給你一次申辯的機會！”
該來的還是來了，穆之遠輕舒一口氣，這件事早在宴會上他就捋清晰了，他也知道劉芸不過是想要他一個態度，一個無條件被偏愛的態度。
“是我錯怪你了，讓你受委屈是我不好！”
劉芸搖頭：“穆之遠，其實你想說，我與牧一野積怨已久，你怕我在這樣的場合讓彼此下不來台。”
穆之遠理虧，沒說話，畢竟他當時的確是這樣想的。
“在你眼中，我就是這樣拎不清的人，是嗎？”
穆之遠愈發心虛，略垂着眼眸，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空氣凝滯般無聲流動，時間也跟着靜止。
半晌，劉芸輕笑了聲，似是自嘲。
“穆之遠！”
劉芸的聲音很輕，穆之遠聽到聲音立馬抬眸看過來，在看到她眼裏的落寞之色心裏咯噔一下，蹲在她面前，握着她雙手。
在這個炎熱的午後，劉芸的雙手卻異常冰涼。
涼的不只是手，還有她那顆炙熱的心。
穆之遠心口猛地一滯，顫聲說：“芸兒，我……”
劉芸抽回雙手，穆之遠似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做，一時間愣在那裏，卡在喉嚨里的話也隨之咽了回去。
“愛一個人是沒有一個理由的，只有不愛才需要理由！”
愛一個人沒有理由，愛一個人自然也會無條件相信她。
而他對劉芸就沒有足夠的信任。
穆之遠心頭一顫，此刻他才知道自己錯的離譜，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劉芸。
兩人都沒說話，周圍的空氣彷彿都變得沉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良久，穆之遠抬眸，才發現劉芸不知何時睡著了，眉頭輕皺，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要伸手撫平。
他伸出拇指撫了上去，剛離開眉頭又皺了起來，他的女孩即便是睡着也睡得不安穩，是他讓她失望了。
穆之遠嘆了口氣，起身抱起她，又將她放在床上，整個過程動作輕柔無比，生怕吵醒她，握着她的手席地而坐，靜靜地注視着她恬靜的睡顏，回憶往昔。
晚上的謝師宴學生們都盛裝出席，見慣了他們穿校服的樣子，老師們乍一看到肆意張揚的學生還有些不敢認，只有人到了他們面前才敢認，甚至還有的學生要自報家門才行，這可把大夥給樂的不行。
有些學生是帶着另一半來的，本來班級只有四十八個學生，現在愣生生地變成了五十四個。
胡凱臉上的表情別提多精彩了，作為教導主任沒有發現學生早戀是他工作上的失職，想到他們的成績又是教學工作上的成功。
此刻他的心情很複雜，用現在比較火的一句話來形容只怕只能用“痛並快樂着”了。
宴會結束前，胡凱建了一個群，把今天到場的成對的學生都拉進到了群里，不多不少剛好有十對。
“十”是一個吉祥的數字，也有極好的寓意，但最後又有多少能十全十美呢！
胡凱笑眯眯地看着他們：“我建這個群也沒有別的意思，只希望多年後你們能修得正果，到時我去喝你們的喜酒。”說到這裏他的表情一下嚴肅了起來，“萬一你們半路走散了，也別讓我知道，默默退群就可以了！”
年少的愛戀是純潔的，是無畏的，是兩顆赤誠之心的悸動，卻也滿是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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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級群不會解散，如果以後你們中也有人能修成正果，屆時我也會去喝你們的喜酒。”
“胡主任，謝謝您，我們都會記住你這句話的！”
“胡主任威武！”
一個人說就有很多人跟着附和，一時間氣氛又熱烈了起來。
“算我一個！”王剛站起身，環顧一圈宴會廳，“我今年就退休了，時間比較充裕，你們結婚的時候記得叫我，也讓我沾沾你們的喜氣。”
“王老師就算您不說我也會請你來喝喜酒的，我還要請您當我的證婚人。”
王剛是他們的恩師，讓他當證婚人也合情合理。他們是王剛的關門弟子，也很爭氣，給王剛的教學生涯畫上了一個圓滿的符號。
“老班，您說兩句吧！”
這一幕似曾相識，十年前他也面臨這一幕，那時的他還是一個學生，現在角色變了，他成了老師。
高傑心中感慨萬千，眨了眨略濕潤的眼眸：“我文采不好，就借用‘國人日報’的一段話吧！”
“少年一貫快馬揚帆，道阻且長不轉彎，要盛大，要絢爛，要嘩然。要用理想的鐵達尼號去撞現實的冰川，要當燒赤壁的風，而非借箭的草船，要心中有海，就肯翻越萬山。”
這段話極具勉勵作用，送給他們再適合不過了。
“老師是撐船人，學生是渡河人。你們這一站結束了，老師原路返回，而你們繼續揚帆起航。一站有一站的風景，希望你們在欣賞沿途風景的同時，也不要忘記腳下的步伐！”
高傑文采不好，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正是這樣樸實無華的話才更有感染力。
原本熱鬧的氣氛忽然傷感起來，女生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嘩啦，男生也在偷偷抹眼淚。
謝師宴是一場盛大的告別，而這一別又有多少人今生再難遇見。
風穿越迷茫送來夏天，他們在夏天邂逅，亦於夏天辭別，短暫交匯，尾聲潮退，禮敬這場相逢。他們的青春至此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