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就是孩兒她爹
一眾侍衛押着花嬌嬌和團團,緊隨着顧子然,也進了冷香院。
冷香院西廂屋后,還真有座墳包,墳包上甚至還立着一塊坑坑窪窪的木碑。
顧子然盯着木碑上刻着的名字,臉色一點一點地變得鐵青。
王爺這反應不太對啊,這時候他不是該下令挖墳嗎,怎麼卻跟木碑幹上了?天青撓了撓腦袋:「王爺,這女干夫——」
「閉嘴!」顧子然咬牙切齒。
他說錯什麼了?木碑上刻的,可不就是女干夫嗎?天青把脖子一縮,萬分不解。
「花嬌嬌!」顧子然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幾個字,長鞭一甩一收,將花嬌嬌摔在了木碑前:「你告訴本王,這是什麼?!」
花嬌嬌趕緊護住頭,免得撞出個大包。
她站穩身子,瞅了瞅木碑上刻的名字:「孩子她爹啊,有問題嗎?」
顧子然狠狠地盯着她,手腕一抖。
花嬌嬌趕緊喊:「天青,你看這墓碑有問題嗎?」
天青瞅了瞅顧子然的臉色,大着膽子看了一眼,撓着腦袋嘀咕:「沒問題啊……不就是女干夫的名字嗎,能有什麼問題?」
「花嬌嬌,你故意的!」顧子然把輪椅扶手重重地一拍。
長鞭瞬間出袖,眼看着就要纏上花嬌嬌的脖子。
「別欺負我娘!」
團團大喊着,卻沒有撲向花嬌嬌,而是蹬蹬蹬地跑向了顧子然。
她要是撞上鞭子,不是傷就是殘!
顧子然心一驚,不自覺地收回了鞭子。
團團跑到輪椅前,指着木碑,認真地道:「叔叔,你是不是不認得字?團團給你念——顧,二,栓。顧二栓,這是我爹爹的名字。只可惜,我爹爹走得太早,我都沒見過他。」
顧二栓,這是他的小名!顧子然心中一團怒火在燃燒。
他小時候體弱,太后偷偷給他取了這個賤名,說是好養活。
這個小名,他只告訴過花嬌嬌,卻沒想到,竟被她刻在了木碑上,還立在了墳頭!
她不但給他戴了綠帽子,還公然咒他死?!
顧子然雙手攥拳,手背青筋暴起,關節咔咔作響。
團團一臉困惑地歪着頭看他:「叔叔,你怎麼了?我爹的名字雖說有點土,但你也用不着這樣吧?」
他該怎麼跟孩子解釋?他解釋不了!顧子然只能把一肚子的火憋了回去,咬着牙下令:「平墳!」
「你要刨了我爹的墳?!」團團驚了。
「墳不該建在府內。」顧子然極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對這個野種,如此有耐心。
團團眼睛一亮:「你是要給我爹遷墳?叔叔,謝謝你!」
團團高興得上蹦下跳,活像只小兔子。
顧子然看着她開心的笑臉,竟說不出傷她心的話來。
他沉默良久,點了頭:「對,遷墳。」
團團愈發高興,手舞足蹈。
顧子然神色如常,天青卻瞅出了他強壓的怒火,一把抱起團團,帶着其他侍衛和冷香院的僕從離開了。
顧子然冷下臉,狠狠地瞪了木碑一眼,再忽地一抬頭,卻瞥見花嬌嬌唇角抽動,正在憋笑。
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她卻在憋笑?!
顧子然憤然甩了一個響亮的空鞭,把墳頭上的「顧二栓」一指:「花嬌嬌,你這是什麼意思?!」
「孩兒他爹的墳啊,剛才團團不是告訴過你了嗎?」花嬌嬌肩膀一聳,雙手一攤。
「你這是要把野種栽到本王名下?!」顧子然長鞭一甩,纏住花嬌嬌的腰,把她拖到了輪椅跟前。
花嬌嬌避之不及,以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半倚在了他腿上。
鞭子纏腰,掙脫不開,她乾脆撐住顧子然的腿,湊近了他的臉:「顧子然,你瘸的是腿,還是腦子?明明是自己的崽,非要說是野種。」
花嬌嬌吐氣如蘭,顧子然聞着她若有若無的體香,竟是恍了神。但他很快冷下了臉:「本王從未見過臉皮這麼厚的女人,給本王戴了綠帽子,還能如此理直氣壯。」qs
他說著,微微俯身,直視花嬌嬌的眼睛:「花嬌嬌,本王最後一次警告你。本王能留你們母女性命,已是最後的底線,你要是再把野種栽到本王頭上,休怪本王翻臉無情。」
花嬌嬌看出了他眼底濃重的恨意,一時間呆住了。
五年前圓房的情景,宛如昨日,歷歷在目。他為什麼不承認?
是因為有隱情,不能承認;還是他貴人多忘事,不記得了?
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患有隱疾,不能人道,可那一夜他分明龍精虎躍,恨不能當個一夜七次郎。難不成,他在說謊?
可若是如此,他眼底的恨意如何解釋?難道是因為演技太高超?
就在花嬌嬌愣神的時間裏,顧子然一把推開她,轉動輪椅,憤然離去。
花嬌嬌望着他遠去的背影,繼續困惑了一會兒,回到了西廂。
當她看到桌上收拾好的包袱,頓時再顧不上質疑往事,心情一下子變得很沮喪——她籌謀了五年的逃跑計劃,居然失敗了!
這時團團高高興興地跑進來,一把抱住了她:「娘,壞叔叔要給我爹遷墳咧,以後我是不是該管他叫好叔叔了?」
花嬌嬌強打起精神,摸了摸她的小腦瓜。
團團仔細看了看她的表情,把頭埋進了她懷裏:「娘,您是不是在為逃跑失敗的事兒難過?娘,都怪團團,為了去追小黑,被壞叔叔抓住,才耽誤了咱們跑路。」
「那得怪小黑不聽話,關鍵時刻怎麼能亂跑。」花嬌嬌說著,抓過白貓,彈了一下腦門。
白貓嗚咽了一聲,十分委屈。
團團趕緊給它揉了揉,等仰起頭來時,眼圈卻是紅紅的:「娘,逃不出齊王府,就沒辦法治癒我的病,我會不會很快就死了?」
花嬌嬌跟她說過,治療她的病,需要一種特殊的藥材,這種藥材無處可買,只能等她們逃出齊王府後,自己去找。
花嬌嬌趕緊安慰她:「不會的,不會的,我們一定能逃出去。今天他們忙着滅火,累慘了,晚上值夜肯定很鬆懈,咱們等天黑透了,再試一次。」
「嗯!」團團瞬間燃起了希望。
天很快黑透了,花嬌嬌帶着團團和小黑,躡手躡腳地摸出了西廂。
她還真沒猜錯,今兒的冷香院,何止是值夜鬆懈,臨街的院牆底下,根本就沒有人看守!
花嬌嬌喜出望外,趕緊拿出軟梯,搭上了院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