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和周蓉面對面
周家的房子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小套一，一個廚房，一間卧室，客廳也當作卧室在用，廁所就更不用提了，公用的廁所在院子外面，走路還要3分鐘。
光字片由光華街、光仁街、光義街、光禮街、光智街組成，居民都是由山東、山西、河北等地來的流民組成，成分複雜，這棟小小的院子也凝聚了周父的心血和驕傲在裏面。
走到客廳裏面，大哥周秉義和周蓉正在整理書籍，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文化竟然成了罪過，以後世的眼光來看這是何其可笑的一幕，但是放在當下來說，只能是無言的沉默。
大哥周秉義已經決定了和郝冬梅一起去建設兵團，支援北大荒的建設，現在問題的焦點就在於周蓉還在想法設法的想去貴州。
“這裏的書有61本，好些都是很珍貴的，其中有些不是我們的，還是需要把這些書保護好”大哥周秉義一邊整理一邊說著。
“這些書還是教給我姐保存吧，我也是要下鄉的”，周秉昆還是按照原本的劇情回應着。
周蓉沉默着沒有說話，因為兩個兄弟下鄉是提前決定好了的，理由就是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這樣的事情肯定是家裏的男孩子去，女孩子就留在家裏，因為周父也要去重慶支援大三線的建設，常年不在家裏，所以周蓉的反駁也是無法通過的，街道辦的主人春燕媽也是熱心的給報上去了。這也是後面周蓉不辭而別的原因。
周秉昆也沒有去管周蓉心裏的想法，現在多說無益，今天找個時間單獨和周蓉聊聊吧。雖然已經對結果不報希望了，但還是儘力吧，誰讓周蓉是她血緣上的姐姐呢？
沉默的吃完早飯，周母收拾廚房，周秉義為去兵團做最後的準備工作；看着無事，周秉義對周蓉說到“姐，我有點事情想找你說一下”。
“你能有啥事？”周蓉對周秉昆的說法切的一聲。
“很重要的事情，你聽我說了就知道了”，壓下心裏的不滿，周秉昆也不想去和周蓉吵架。
看着弟弟鄭重的臉色，周蓉也沒有繼續掰扯了，說了一句“去外面說吧”，就帶頭往外面走去。
沉默的跟着周蓉，周秉昆咬咬牙，用鄭重的語氣對周蓉說到，“你對下鄉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
周蓉聞言一慌，不自然的說到“你別亂說，家裏不是都安排好了嗎？我還能咋的”，說完快走了幾步。
周秉昆追上去，組織了一下語言。“姐，我知道你想去貴州！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問我也不會說！你就說是不是吧？”
周蓉聽完很是沉默，要是以往的話，她肯定馬上就大聲訓斥周秉昆了，奈何現在被周秉昆說中了心事，心裏有點發虛，腦子沒反應過來，也就只能沉默了，但是腳步卻像定住了一樣。
“姐，能不去嗎？”周秉昆看着周蓉的臉色蒼白，追問了一句。
“我沒有，別亂說”，周蓉說完，就感覺像是溺水的人能呼吸了一樣，聲音有點顫抖，腳步凌亂。
“多想想咱媽和咱爸，從小你就是咱爸的驕傲，留在家裏好好照顧媽，這樣咱爸也能放心一些”說完這些，周秉昆也就沒在繼續說了。
周蓉繼續沉默，抬頭看了看熟悉又陌生的弟弟，又低下頭去。
“回吧，你好好想想。”說完就往家裏走去。
“秉昆。。”周蓉喊了一聲，發現周秉昆並沒有回頭，沒繼續說話了，跟着往家裏走去，畢竟外面也是比較冷的。
周秉昆沒有理會周蓉喊叫，因為他知道，再繼續說下去，免不了又要發生爭吵，周蓉的性格他畢竟太了解了。話已經點破，該說的已經說了，至於周蓉的想法，那就只有靠她自己去想了，畢竟周母周父的話周蓉都不放在心上，他周秉昆的話那更是一文不值。今天的短短几句談話，周秉昆是佔了一擊必中的優勢，擾亂了周蓉的心神，要是好說歹說的方式，估計周蓉早就炸毛了。
回到家裏，周父也回來了，臉上帶着些許笑容，因為對於周父來說，今天完成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全家福的照片洗印出來了。
“周蓉、秉昆，趕緊過來，你倆幹啥去了。。”周父看見二人趕緊招呼。
“秉義，都一起過來”周父招呼着大家坐在一起。
“這是秉義的、這是周蓉的、這是秉昆的、這是孩子他媽的，這是我的。。。”周父給大家分發全家福，說著說著聲音低沉了下去。
“這個全家福也許是咱家最後一次了。。。”周父語氣低顫。
“你說啥呢你，別亂說！”周母輕錘了一下周父，鼻音很重。
“這次對咱家來說是一個坎，我和秉義這說著話就要走了，我去重慶，秉義去兵團，兩年才能有一個探親假，說不定就是我回來了，秉義不在，或者秉義回來了，我又不在。。。”周父說著眼圈有點紅，周母更是埋頭低泣。
周秉昆看着這個場面，哪裏還受得了。馬上上去抱着周母的胳膊，說道”爸，您說的這個是客觀的事實，但是爸，分開只是暫時的，咱都是為國家建設做貢獻嘛，我相信，不出幾年，咱家還是會團團圓圓的，到時候咱再好好拍個全家福”。
又轉過頭對着周母說道“媽，您也別傷心，知道您心疼我，我這不是還沒走的嘛，我等下就去找喬嬸兒，讓她給我找個離家近的農村，到時候我時常回來看您就行了，別難過了媽，趕緊擦擦，都不好看了”。
說著就掏出手絹給周母擦眼淚。
經過周秉昆這麼一打岔，周母到也不難受了，輕打了周秉昆一下，“你這個臭小子，就會哄你媽開心，我就是有些捨不得”
周父說到“秉昆說的對，分開是暫時的，不僅是咱家，全國都一樣”。
“對了，咱家不是還有一個孩子得去下鄉嗎，周蓉啊，你是女孩兒，就讓秉昆去吧，好好鍛煉一下也好。”周父繼續說道。
看着周蓉還想和周父爭辯一下，周秉昆趕緊開口。
”爸，您說的對，我會好好鍛煉的，爸和大哥明天就要走了，看行李還有需要收拾的不？”
話題岔開了，也沖淡了離別的愁緒。
明日，對於周家來說，才是改變一家命運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