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孤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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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這是個不大不小的中等城市。
生活節奏挺快,但打麻將這種國粹實在是把城市的節奏拖低了不少。
我跟陳空是在一所私人孤兒院長大,打小就認識,可以說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這是實話不騙人。
那時候孤兒院的條件不好,一條內褲,兩個人換着穿。
經常是一三五我掛空擋,二四六就是陳空掛空擋,星期天我們兩個石頭剪刀布,美名曰看老天爺的指示。
條件差也就算了,院長跟那十幾個社工都不是好東西,一天到晚對我們這些孤兒不是打就是罵。
陳空經常傷痕纍纍,我跟他差不多,許多時候身上都是青紫一片。
不知那時候有多少孤兒都暗自發誓,長大了一定去刨了院長跟社工的祖墳。
當時我是個天真爛漫的少年,只知道悶着頭看書,打架惹事從不跟我沾邊。
雖然不能去學校上學,但自己在孤兒院的圖書館裏找書看也夠了。
陳空就不一樣了,惹事,打架,出去當幾天混子,什麼事他都干。
互補這兩個字是陳空親口說給我聽的,當時他是一臉的恬不知恥,真真的。
“易子,你不愛惹事,我幫你惹了,就跟我不愛看書,你幫我看了,這是一個道理!互補嘛!”陳空這麼說。
“你能不能別叫我易子了,怪難聽的。”我無奈的看着他。
小時候不懂事,還以為我們的名字很有內涵且富有詩意。
但自從我們知道自己名字的來歷后,一看見自己的身份證,頓時就是一陣蛋痙攣。
院長是個不靠譜的孫子,很不靠譜。
孤兒院裏的孤兒們名字都是他取的,這就顯得他更不靠譜了。
別人家的小孩滿月都要抓周,我們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過抓的東西就只有一樣,新華字典。
滿月的誰能抓得起新華字典?
院長無奈的只能把我們放在新華字典旁邊,用手隨便在那兒擺弄。
到時候隨便翻開一頁,院長看哪個字順眼就用哪個給你當姓氏。
至於名字,就得看運氣了,院長取名字可都是隨便取的。
我跟陳空運氣不錯,好歹姓氏名字都很正常。
但是有一個孩子運氣就比較差了,嗯,他姓蛋。
據說外人來領養這孩子的時候,一看姓氏就凌亂了,再一看全名,頓時就被鎮住了。
蛋井。
其實我和陳空的名字都是跟蛋井一起取的,以院長的偶像命名。
易蒼,蛋井,陳空。
孤兒院的院長是個男的,四十多歲,如果不是經常穿着一身西裝,那絕對就跟普通的摳腳大漢沒區別了。
多少年後,我跟陳空的一個觀點從來未變,堅定如初。
“穿着西裝的不一定是好人,有可能是你這種流氓,也有可能是我這種殺人犯,還有可能是院長那種變態。”我言之鑿鑿的說。
他嗎的,姓王的這個畜生,院長讓他當的,真跟現在的“校長”沒啥兩樣。
本以為能安安穩穩在孤兒院混到十八歲,等到了十八歲再被扔進社會裏自生自滅。
可事實告訴我,我太天真了,娘的。
現實總會跟劇情豐富的電影一樣,每當你以為猜到了劇情,卻出人意料的挨了一記響亮的巴掌。
記得那天是我的生rì,陳空拿着自己存下的五十塊錢去買了兩瓶啤酒跟幾十串烤肉,笑呵呵的給我說:“十六歲了,你他嗎也不小了,咱們喝點酒慶祝慶祝。”
“我不會喝酒。”我誠實的搖了搖頭。
“廢話,誰天生會喝?”陳空苦口婆心的說:“書里說得好,不喝我的酒,枉在世上走。”
“哪本書里寫的?”我疑惑的看着他。
陳空愣了愣,立馬顧左右而言其他:“來來來,先給你慶祝才是正經。”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我終於倒在了飯桌上,嗯,這話有點誇張了。
我是傳說中的一杯倒,這話沒有一點水分,實實在在的大實話。
一杯喝完,我烤肉只吃了一串,當時咚的一聲就倒在了床上,跟個死人似的。
陳空樂呵呵的吃着烤肉喝着酒,看着昏迷不醒的我,他笑而不語。
一個人悶着頭把四十多塊錢的烤肉全吃了,真是夠孫子的。
許多年後我問過他,你個孫子是不是為了多吃點烤肉就把我灌倒的?
他給我的答案讓我很欣慰。
欣慰的原因,不是因為他說:“是的”
而是因為他沒有說謊,非常的誠懇,當天我就揍了他一頓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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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給你吃給你住,你他嗎還不聽我的了?!連那些小姑娘都被我玩了!你們算什麼東西?!”
“你只要敢動我兄弟一根毛,老子今天就把你下面那傢伙給剁了!”
在一陣吵鬧聲中我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當時只看見陳空與一個中年人扭打在了一起。
床邊的木椅子,桌上的啤酒瓶,全都被陳空跟中年人拿着當武器使了。
轉眼一看,我的二手諾基亞也不見了,嗯,估計是被當武器了。
武器......卧槽!!!
“你們搞毛呢?拿我手機當武器使?!”
我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酒勁應該還沒下去,不然我的站姿絕對不可能跟個小兒麻痹一樣。
那二手諾基亞可是我花了八十大洋買的!
那是我的全部家當!
不給我一聲招呼就拿着當武器使?!當我是死人?!
看着不遠處一地的諾基亞殘骸,我淚流滿面。
但一看見陳空頭頂的鮮v血淋漓,我眼裏第一次湧出了狠sè。
沒等任何人反應過來,我拿着桌上的最後一個啤酒瓶沖了上去,狠狠的砸在了中年人的後腦勺上。
“草你嗎的!”
中年人後腦勺挨了我一酒瓶似乎沒什麼大事,只是在原地晃了幾下,轉過身對我大吼道:“老子是院長!你敢打我?!”
聽見他罵我,我二話不說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抽在了他臉上,大罵道:“你打陳空!老子就揍你!”
“你個龜孫子.....老子非得弄死你們兩個小畜生.....你們....”院長猙獰的看着我,緊緊的拽住了我抽他臉的手。
沒等他說完話,只聽一聲悶響,這孫子撲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世界也就忽然安靜了下來。
“這孫子不會死了吧?!”陳空臉sè慌亂的看着我,手裏拿着半截破碎的啤酒瓶:“咱們現在咋辦?!跑路?”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院長,在看了看滿地的血跡,忽然一個激靈我就清醒了過來。
這下子麻煩了....剛就顧着動手根本沒注意打的人是誰.....嗎的...這簍子捅大了...
這是誰?這他嗎可是院長!
給他弄暈了,還是弄得半死不活的,我們能有好下場?!
也許是我還沒徹底清醒的緣故,想起原來這孫子壓迫我們的場景,忽然就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弄死他算了。”
說這句話后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陳空更是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似乎在想我是不是忘記吃藥了:“弄死他?!”
我揉了揉太陽穴,勉勉強強給自己提了提神,說:“如果不弄死他,那麼我們就死定了.....”
“你忘記原來得罪過院長的吳柳了?”
吳柳也是孤兒院的孤兒,年齡與我們相仿,因為當著社工與許多孤兒的面跟院長吵架,直接被院長叫社工打了個半死扔出了孤兒院。
陳空一動不動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院長,抬頭看了看我,咬緊了牙:“行,弄死他。”
“我下不去手,你知道的。”我聲音微微發顫,手心裏不知不覺就佈滿了冷汗。
其實吧,那時候是我酒沒醒,要不然也不敢出這個要院長命的主意。
陳空也挺傻逼的,沒看出我是醉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