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放倒周伯通
在南宋皇朝,對於整個武林江湖來說,或許知道東邪西毒南帝威名的人沒幾個,但要說起全真王重陽王真人,卻是名播四方,幾近家喻戶曉。
甚至宋金西夏三個朝廷、三國皇帝以及各國的文武百官、都對王重陽其人有着深刻的了解。
在口碑中,王重陽不僅是全真教的掌教,更是公認的當世武功第一高手,第一武學名宿,第一武學名家。
王重陽心繫宋廷,一生致力於匡扶宋室,生前曾經數度募集人馬抗擊金國,卻因為軟弱的南宋朝堂不予配合、因而數度功敗垂成,最終在金國大軍的圍剿之下,不得不遣散了人馬,又把自己關進了活死人墓,才算免了全真教覆滅之厄。
金國君臣也不敢把王重陽逼急了,畢竟他身具萬馬軍中取上將首級之能,只要他不再嘯聚人馬行那造反之事,便可留他全真一脈,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彼此相安無事。
王重陽的事迹膾炙人口,除了較為隱秘的華山論劍之外,其抗金軼事在民間廣為流傳,然而卻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實是一名修真者。
作為道家教派,北宋時期最負盛名的有龍虎山張天師,玉蒼山林靈素,二仙山羅真人等等,無一例外地,這些道家領袖人物都是修真者,其中更有踏入散仙境的世外高人。
這麼多道教名家都專註於修仙,執掌全真教的王重陽豈能不修?
人家那幾位都是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出入朝堂,忽悠皇上,自己卻只能憑藉三尺青鋒快意江湖,這檔次不一樣啊!
所以王重陽也是修仙的,只不過他的修仙之路比較艱難,直到撒手人寰都沒能築基成功,終老於練氣境。或許正是因為失敗,他才索性將練了一輩子的先天功帶去了陰曹地府,始終沒有傳給師弟周伯通和他的七名弟子。
修仙不成,丟人啊!
所以直到今天,執掌全真門戶的丹陽子馬鈺和他的六個師兄妹都不知道師父曾經在修真路上砥礪前行。
王重陽修真,符籙則是修真者必須鑽研的術法之一,王重陽自然也研究過符籙,只不過他在修真的時候盡可以避開諸多弟子,卻不能避開他的師弟周伯通。
事實上他不僅不能避開周伯通,而且在他入定潛修的時候還需要周伯通為他護法。
所以周伯通是知道師兄修仙的,更曾經見過幾次師兄用硃砂筆畫符籙。而此時當他看見陳玄風表演的這手“絕活”,第一反應自然是想到了符籙。
周伯通當然不知道陳玄風玩的只不過是最簡單的一個物理實驗,眼見對方竟以一張薄紙封住了整整一盞酒水,自愧不如之餘,登時汗如雨下。
他倒不是害怕喝酒,他是丟不起這個人。
這時候就必須要說一說周伯通的賭品了,當真不會耍賴,符籙雖然不是武功,但也是本領,無需陳玄風雄辯,他已經認輸了:“你這一手着實了得,這一令是我輸了。”
說罷又是連干三盞,盞盞滴酒不剩。然後頗為疑惑地說道:“陳兄弟,既然你也懂得符籙,當是道家中人,為何卻去修鍊那橫練功夫?”
道家弟子是沒有修鍊硬功的,道家弟子要麼修仙,要麼習練內家拳法,總之追求的都是養生之道,長生之術,只有佛門弟子才會練些金鐘罩、鐵布衫一類的硬功,周伯通因而不解。
陳玄風卻是呵呵一笑道:“誰說我是道家中人了?我不過是山村野夫,只是幼年曾經得遇一位仙長,蒙他授我些許符籙本領。”
“陳兄弟好福氣,好運氣!”周伯通由衷讚歎,又道:“這一令是你贏了,下一令就仍由你來出題,陳兄弟,請吧。”
雖然爽快認輸了一局,但是周伯通卻沒有徹底服氣,因為他知道修真符籙也不是萬能的,即便剛才用符籙封住盞口無法模仿,不等於下一場仍然無法模仿,只看下一場對方用符籙做什麼。
比如說,倘使下一場他使用符籙隔空取物,那麼自己便是使用武功也能做到。
然而正所謂舉一反三、觸類旁通,陳玄風在利用紙張做成了一次大氣壓實驗的同時,已經想到了許多類似的物理實驗,尤其是用紙來完成的,他就想到了好幾個。此刻聽周伯通這麼說,便點頭道:“好,不過這一次我要改一改規矩。”
周伯通很是通情達理,並不急於拒絕,而是問道:“怎麼改?”
陳玄風也不答話,只伸出右手,從裝有文房四寶的托盤上又取了一張紙,同時左手將桌面上自己和梅超風的兩隻酒盞隔了半尺排開,然後給老頑童那隻酒盞斟滿了酒、再挪到飯桌中間,這才一抖紙張說道:“這一次我要把這張紙擔在這兩隻酒盞上面,架成一座橋,再把你這杯酒放在這張紙中間,讓它穩穩地坐在紙上不掉下去!你能做到嗎?我讓你先來!”
周伯通頓時傻眼,這怎麼能夠?不要說這酒盞里盛滿了酒水,就是空盞,一張紙也擔不住它啊!
梅超風也驚得張開了嘴半天合不攏,心說老賊這符籙當真厲害的緊,卻是跟誰學的呢?縱使恩師學究天人,身兼數十絕技,好像也不會符籙吧?沒見他用過啊!
半晌,周伯通才伸出衣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說道:“我做不到,你來做吧,只要你做得到,這一場就又是我輸了。”
陳玄風哈哈一笑,說道:“老婆,再磨些墨汁出來,多磨些,省得我畫一次就支使你一回。”
梅超風欣然從命,起身磨了好多墨汁,她手勁本大,磨起墨來自是效率驚人。
陳玄風看那墨汁差不多了,就提筆蘸了,在那張紙上畫了一個納粹標誌“卐”,然後吹乾,又將那張紙沿邊摺疊了十幾次,折成了一個扇面,隨手將其擔在兩隻酒盞上面,再把周伯通那隻斟滿了酒的酒盞放了上去。
那酒盞果然穩如泰山!
周伯通瞠目結舌,好半天才長長呼出一口氣,卻不說話,只把自己那酒盞從摺紙橋上取了下來,一飲而盡。
如此又是連干三盞,再續酒時,第一壇酒卻已不夠一壺的了,周伯通隨手拿過那夥計後送來的第二壇酒,掌中默運內力,碎了泥封,倒滿酒壺之後說道:“我服了!陳兄弟,你還有多少絕活沒使出來?你先說個數,我提前把酒喝了,喝完了再看你的高招!”
陳玄風心中狂喜,表面上卻是搖頭:“這樣不好吧?萬一接下來我的本領有被你看破的呢?”
周伯通嘆息道:“說實話,今天跟你行這酒令連輸兩場,實在是我生平僅有之事,本已無顏再跟你玩下去,可是又對你的本領非常好奇,很想一窺全豹,所以我先喝酒,只求一飽眼福!”
說完也不等陳玄風拒絕,就開始自斟自飲,飲到六盞時,似是覺得這樣喝起來太麻煩,索性也不用酒盞酒壺了,直接抱起酒罈,逕往嘴裏倒去。
陳玄風心中暗暗好笑,連輸兩場生平僅有嗎?可還記得黃夫人怎麼贏你的?只不過這事兒他卻不能宣之於口,當下也不裝了,一邊盯着周伯通一邊喊道:“掌柜的,再來一壇酒!”
“好嘞!”
隱約聽得掌柜的在外應了一聲,只不過應聲未落,周伯通卻突然用力一摔,看那架勢,竟是想把酒罈子摔向陳玄風。
陳玄風大驚,腦海里念頭電閃:他是怎麼發現我的?
待要躲閃,卻已經沒有了閃避的時間,便準備以硬功硬接這一酒罈子。
然而下一瞬那酒罈子卻沒能砸在陳玄風的身上,而是半途掉落在飯桌上面,再看周伯通時,卻見他已是頹然委頓下去,軟軟癱倒之際,用盡最後的氣力說道:“你為、何、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