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坊（下）
要說崇陽城最大的特色，莫過於城裏的百花香。
崇陽城有個別稱，名為花都。
幾乎城內的每一個街道，都能看到有鮮花店的存在。
在崇陽城的西南角，更有着一條百花街，整條街道被各式各樣的鮮花佈滿，吸引了眾多的才子遊人前來觀賞。
造成這一景象的緣故，一則是因為崇陽城四季如春的氣候，常年花開不敗，二則是由於這座千年齊都最著名的一項民間慶典——百花節。
百花節三年一度，它的來源已經無從考證，有人說崇陽城不僅是現在的齊國都城，也曾經是大順朝早期的古都舊地，從前有位順朝皇帝的妃子喜愛觀花，因此皇帝特意昭告天下，收集各方名花齊聚崇陽，從而鑄就了如今的花都。
也有人說百花節的起因是上層商會推出來的噱頭，因為齊國有一個最大連鎖青樓也是名為百花坊，裏面各種各樣的花姬應有盡有，每逢百花節期間，各色花姬爭相鬥艷，往往也會引來各地無數的豪紳貴士出天價進行“標花”，百花節也因此成為了一些勾欄花坊的撈金盛會。
還有較為離譜的說法是，傳聞百花節來源於上古，是祭奠花神的日子。據說崇陽城乃是古老花神隕落之地，花神精魄依附於百花之中，所以造成了這裏百花常在的盛景，古人每隔三年舉辦一次百花盛典，正式為了緬懷紀念那位古老花神的遺澤。
不管怎樣，百花節延續至今，已經成為了齊國的一項重要節慶。
每逢百花節期間，不管花卉也好，花姬也罷，都將會成為崇陽城最亮麗的風景線之一。
甚至到了百花節前後的那三天，齊國皇宮裏也會擺下盛宴，與群臣共享，與全國共慶。
“百花節快到了，京城裏也開始熱鬧起來了。”
“崇陽城那麼大，又是大齊皇宮所在的地方，有哪天不熱鬧的？只是最近的人比往日更多一些罷了。”
“倒也是，雲崢，我們去前面花坊看看吧！”
“小姐吩咐，敢不從命？”
高天蕊想去的花坊自然不是那種煙柳之地，而是真正的觀花之所。
看着五顏六色盛開的鮮花，令人的心情很是愉悅。
花坊里的很多花雲崢都叫不上名字，但不妨礙人在花叢花香中所感受到的賞心悅目的快感。
說來也巧，雲崢前世的一些名花，在這裏大都有形似名近的影子。像是那些經典花卉，梅蘭菊之類的，在這個世界也是頗負盛名。
“一枝紅艷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
看着眼前的一棵紅艷動人的不知名鮮花，高天蕊口中吟出了一句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詩詞，這讓雲崢不由得楞了一下神。
人美，花美，詩也美！
呃，不對！
“大小姐，我的字稿是被你拿走了？”
“嗯，寫得很好，就是不知道這句詩里的巫山是什麼意思？”
面對高天蕊的反向提問，雲崢有些無語，也不知道該做何解釋。
往日在書房裏練字的時候，雲崢偶爾會下意識的去寫一些曾經記憶中的優美的詩句或是篇章，倒也不是為了抄書顯擺什麼的，就是很單純的為了欣賞與回味。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那些字稿現在已經全都不再原來的位置上了，雲崢本以為是自己放岔了，搞忘了，隨意的翻找沒有找到，倒也就沒有太過在意。
現在實錘了，字稿是被這位高小姐給順走了。
“好句，確實是好句，這位小兄弟，在下也想知道這“巫山雲雨”出自何處的典故，另外，不知全詩為何，可否請小兄弟賜教一二？”
恰在此時，旁邊一位紙扇綸巾，白衣長袖的文士模樣的中年男子迎面問道。
“我也不知道，這首詩只是我偶然看到的，覺得它好聽就摘抄了下來。”
“你在哪看到的？父親書房裏的書我幾乎都看過，我怎麼沒有印象，還有你寫的那些《水調歌頭》什麼的，我也都沒在書房裏看到過。”
面對高天蕊的追問，雲崢一之間時也是感到有些汗顏，一旁的中年文士則微笑着搖了搖扇子，既不言，也不語，就是表現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在哪看的我忘了，全詩我也忘了，已經過去很久了，我都忘了，就是以前偶然在城南街上看到的一部舊詩集，我覺得很有意境，就記了一些好詞好句，你們若有心，就去書齋里找找看吧。”
實在不太好回答，雲崢索性佯做不知，反正應該也沒有人會懷疑一個十多歲的少年作做得出這樣的句子。
“既是如此，-那在下現在就去找找看，我還真想知道在這齊國之中，是那位先生，竟有如此詩才。”
中年文士聽聞，迅速告別離開，沒有一絲拖泥帶水的意味。而高天蕊則是將信將疑的看着雲崢，倒也沒說什麼。
雲崢似乎是有些心虛，看那文士真的往城南去了后，又繼續陪着高天蕊轉了一圈，就拉着她離開了花坊，順便還將她剛才看的那棵花樹給買下。
雲崢終究還頂着高府下人的身份，該討高小姐的歡心還是得討，不管高天蕊有沒有買花的想法，只要她看上去喜歡，男人掏點錢又有何妨，一盆花而已，反正也不貴，值不了幾個錢。
“小姐，我要去我父母那邊了，你是與我一起去還是再逛逛？”
為了避免高小姐也產生想要去書齋買書的想法，到時候找不到所謂的什麼詩集就跟尷尬了，雲崢現在只想開溜。
要不是礙於身份，雲崢怕是都想直接拖着高天蕊就走了。
高天蕊看看花，又看看人，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那詩真不是你寫的？”
“不是。”
“那《水調歌頭》呢？”
“也不是。”
“《精忠報國》呢？”
“都說了不是，大小姐，我有必要騙你嗎，難道能有什麼好處不成？”
“倒也是，走吧，我也好些日子沒有見到朱叔叔他們了，我們一起過去吧。”
高天蕊縱使還是有些疑惑，卻也暫時相信了雲崢的說辭，因為印象中的雲崢倒也確實沒有對她說過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