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死了，我就吃了你
“呵呵，你今年多少歲了？”顧繼海樂了，笑着問道。
“十、十歲了。”狼牙明顯底氣不足，猶猶豫豫的道。
“哈哈，才十歲你就長大了啊？”顧繼海大樂，本想大加戲謔一番，可考慮到小屁孩剛剛才哭過，眼淚現在還在眼角，情緒極其不穩定，等下再弄哭了可就不好哄了，最終還是沒有把諸如：“你家的標準是五歲成年啊？”“十歲，你才斷nǎi吧？”等之類的打趣話說出口來。
“可是我已經有很大的力氣了，比比一些笨笨的大人的力氣還大，不信你看，我、我是有證據的。”一看顧繼海如此戲謔的神情，那分明是**裸的否定，狼牙頓時急壞了，小臉頓時就充滿了血，一捋袖管，右手握拳，拳頭向上，手臂擺成九十度的L型，露出來的是小小的肱二頭肌微撐起白嫩細膩的肌膚。
狼牙露着得意的神情，那表達的意思是：你瞧瞧，真相就在眼前，鐵證如山，不由得你不信，以及惡意的否定。
見到狼牙這副天真的活寶模樣，顧繼海都樂得合不攏嘴了。
“好好好，你已經是大人了。”領教了狼牙的倔強xìng子，深知說服這個小屁孩還真有點難度。既然逆不來，那就只好順着狼牙的xìng子。
“哼！”狼牙見到顧繼海屈服，重重的哼了一聲，聲音裏面滿是歡愉，就連小小的下巴也微微劃了一個仰角，這模樣就像是一隻打了勝仗的小公雞。
“那麼，眼前這位已經長大了的小孩，請問你家在哪裏？”時間如流沙漏去，眼看天sè漸晚，顧繼海不想和狼牙這個小屁孩摻和下去了，於是就萌生了把這個麻煩的小屁孩護送回家的心思。
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
不管怎麼說，顧繼海終究是吃了小屁孩狼牙的一隻烤兔，知恩圖報。
儘管這個恩的來歷是用了一點下作的手段，很是難以啟齒，不過就這麼把小屁孩一個人丟在這荒山野嶺、蛇蟻出沒荒涼之地，顧繼海也是不大心安。還有另外一個因素，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眼看太陽就要收工下班了，顧繼海心中多少也是存了一點找一處今晚的住宿點的小心思滴。
“你想幹什麼？”狼牙立馬神經緊繃，jǐng惕的看着顧繼海，眼睛定定的，都不帶眨一下。
“你這個大惡人，搶了我一隻兔子還嫌不夠，還想幹什麼？”狼牙看着顧繼海就像是看到了一個正準備入室行竊的梁上君子，毅然決然的拒絕顧繼海道：“我是不會再度讓你得逞的。......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顧繼海立馬就鬱悶了。
靠，不就是吃了你一隻兔子嘛。多大個事，搞的看我跟看階級敵人一樣。
“你不告訴我你家在哪也行，但是你好歹告訴我你從哪裏來的吧？”不是顧繼海輕視狼牙的智商，但是玩一下文字遊戲有時對付沒經歷過太多紅塵打磨的小屁孩還是蠻有用的。
“那你又是哪裏來的？”小屁孩一點都不好惹，立馬變被動為主動，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反問道。
“呃、我來的地方離這裏比較遠。地球，我是地球來的。”顧繼海一聽狼牙的反問，心中咯噔一下，於是心頭就萌生了自己的計謀胎死腹中預感，不過，他對於自己的來歷實在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天賦新源。”
“咦咦......”這回輪到狼牙不信了，只見他撇着小嘴，對顧繼海膚淺的“謊言”很是鄙視，有樣學樣的道：“你是地球來的，我還是火星來的呢。這騙三歲小孩的話你都說得出口。”
“是，地球來的天賦新源是很不作用，但是再不作用的也沒有差到無恥下流到搶別人烤兔吃的。”狼牙肯定鑿鑿的論證道：“幾千年來，打地球上面來的天賦新源少說沒有一萬也有幾千了，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誰在樹林裏面搶過別人的烤兔吃過。”
“還有，天賦新源大都是一些十一二歲的小把戲，可是你看看你這副尊榮，沒有二十也有十八了，一看就是一個裝嫩的怪大叔。”
“好了，小屁孩你廢話真多，愛信不信。”畢竟搶一個十來歲的小屁孩的烤兔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那齷齪的形象絕對可以騁美搶小孩棒棒糖的怪叔叔形象，甚至是有有過之而無不及，被受害者狼牙這個小屁孩一再的拿出來說，顧繼海的老臉頓時就掛不住了，再加上又被小屁孩那句“一看就是一個裝嫩的怪大叔”雷得外焦里嫩，不得不用不耐煩來掩飾尷尬：“你爺爺在哪裏？快告訴我。我把你丟給你爺爺就再也不想見你了，省得你聒噪。”
哪裏想到，他這話一出，小屁孩狼牙像是一怔，隨即就轉過身去蹲在地上，低頭不語。
這是什麼脾氣？
雖然沒有太大的聲音，但是顧繼海通過狼牙微微聳動的肩膀可以猜想得到，小屁孩一定是在努力抑制自己不要哭泣，但是效果不是很明顯，眼淚隨情緒而出，顯然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這情緒也變動得太誇張了吧？
顧繼海瞠目結舌，對此表示很不理解。
“你、你幹什麼？”顧繼海吃不定狼牙為何如此傷心，小心翼翼的問道。
“爺、爺爺。”狼牙哽咽着大聲說出：“爺爺被壞人殺害了。哇哇哇哇......”
說完之後，狼牙再也對情緒無能為力加以控制了，嚎啕大哭了起來，眼淚如傾盆大雨而下。
顧繼海瞬間靜默了。
顧繼海輕輕走近狼牙的身後，低頭看見狼牙在地上寫了兩個字，是大大的“壞人”！然後狼牙撿了一根樹木乾枯的斷枝，一邊如同黃河泛濫一般流着眼淚，一邊不停的、死命的將樹枝**在那兩個字上面，就好像是在血刃仇人！
這幅情景很搞笑，但是顧繼海卻沒有笑，他笑不出來。
顧繼海沒有說什麼，只是同樣蹲下，蹲在狼牙身邊，默默相伴。
心傷還是得要靠自己治癒。
良久，狼牙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
“我好恨，恨我自己。”狼牙嘶啞着稚嫩的聲音，盪起的氣氛是格外的凄涼。
“你已經很不錯了，比很多同齡小孩都要表現得出sè。只是你現在還小，仇人的力量不是這個年齡段的你所能抗衡的，所以你大可不必恨自己。把仇恨記在心裏即可。我想憑你的心xìng和決心，總有一天你能手刃仇人，為你的爺爺報仇雪恨的......”一聽主動狼牙說話了，顧繼海jīng神一震，趕忙着在腦海中組織語言進行安慰，可是還沒等他想好的措辭和話語說出口，狼牙的一句話就把他噎到乾瞪眼。
只見狼牙輕輕的道：“我已經是七級星士了，卻莫名其妙的被你這個連星徒都夠不上的普通人欺負了一頓，我好差勁，我真的好恨我自己。”
呀啦個呸！
氣得顧繼海直想爆粗口。
“小屁孩，以後你準備何去何從？”顧繼海理順心氣，問了一個對於他自己也是未知、迷惘的問題。
顧繼海心下猜測，狼牙很有可能已經家破人亡，孤身一人，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親人，不然也不會隻身一人出現在這鳥獸天堂——廣闊的雜樹林裏面。
“不知道。”果然不出顧繼海所料，狼牙情緒低落，無依無靠的凄涼神sè，顯得很可憐。
“啊，這麼巧啊！”顧繼海故意大驚小怪，面部擺着誇張的表情，道：“我也不知道哎。”
“咯咯。”小屁孩狼牙被顧繼海滑稽的表情和一驚一乍的話語逗得破涕為笑，露出了潔白的小牙齒。
“呃......那麼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後會有期。告辭！我走了，拜拜。”顧繼海很想說“你如果沒有方向的話就跟我一起流浪吧”，可是遲疑了一會兒，想到自己很有可能逃不開餓死的結果，終究還是沒有把那句話說出口。
願他遇見善良的人們和不斷的幸運吧。顧繼海心底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的默默轉身走開。
有的時候，擔不起麻煩的人選擇逃避麻煩並不是因為怕被麻煩所牽連、拖累，而是怕因為自己而使得麻煩變得更麻煩。
這一刻，顧繼海是多麼深刻的感受到，做為一個人、特別是作為一個責任感的人是多麼的應該要有足夠的實力，既能保全自己，也能拯救別人。
而一無所有、一無所能的人，如像此時的他儘管心底有千百個聲音呼喚他帶走無依無靠的小屁孩，但是冰冷的殘酷現實卻牽着他的鼻子讓他默默走開。
“吱吱吱......”
情緒不高的顧繼海走了幾步突然發現有一個踩踏草枝枯葉的腳步聲始終亦步亦趨的跟在自己身後，轉身一看，緊跟着自己的居然是小屁孩——狼牙。
看着這個跟路時表情認真得和沉默的跟屁蟲一樣的小孩子，顧繼海心頭一喜，不過卻依然他自己都分辨不出是喜是怒的複雜表情，問道：“你跟着我幹什麼？”
“我自己找不到吃的。”小屁孩很平靜，有板有眼的回答道。
“你找不到吃的跟着我有什麼用，重要的是我也找不到吃的啊！”顧繼海苦笑着，之後又嘟嚷了一句：“要不然我也不會搶你一個小屁孩的兔子吃啊。”
“嗯嗯，我知道。”狼牙重重的點了一下小腦袋，眼神真誠，語氣嚴肅的道：“我不是想讓你去找吃的。凡是能自己找到食物的都行事都不會這麼下作的。我的意思是，我一定會餓死在你的後面，等你餓死了我就吃了你。......你這麼大，可以吃上好些rì子哩。”
狼牙小臉蛋上滿是嚴肅，表達的意思是：你想岔了，你只是我的食物而已！
顧繼海瞬間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