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怨念與殘魂
一劍開山海，一劍畫桑田。
這才是渡劫期巔峰，白衣劍仙江近寒的真正實力。
在身後扶住明月卿的是玄都，他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訝，一個尚未成仙的渡劫期，竟能發揮出如此實力，讓人意外。
他的劍氣已經隱約有了一絲仙氣，假以時日，登仙路上，必有他一席之地。
一劍既出，天地皆寂。
不論是天上的還是地面上的人都不約而同停下一切動作，獃獃地看着天上的劍痕。
老狐狸不見了蹤影，剛才那一劍是衝著它去的，現在恐怕已經渣都不剩了。
明月卿：“這算結束了嗎？”
——
“以為這就結束了嗎？”
赤狐族深處的高塔上，男子眺望遠處的戰場，微微一笑。
在他身後，兩個黑衣人單膝跪地，恭敬地低着頭。
男子道：“東西都準備好了？”
其中一個黑衣人回答：“準備好了，淵主。”
男子頷首：“那就動手吧。”
戰場上。
此時白循也已經傷痕纍纍，和老狐狸一戰他並沒有討得多少好，一身雪白的皮毛被血染紅大半。
他站在原地等了片刻，確認那老狐狸是真的煙消雲散了，才轉身向明月卿走來。
明月卿朝白循招手：“五師兄！”
白循向她靠近，明月卿卻瞳孔一縮，失聲道：“小心！”
黑氣在白循身後聚攏，探出一隻巨大的爪子，抓向白循後背。
明月卿想也不想抬手扔出最後一塊玉佩，然而四師兄是煉丹師，戰鬥不是他的強項，玉佩變作一片薄霧遮蔽視線，卻無法抵擋敵人的攻擊！
“轟！”
漆黑的爪子穿透迷霧重重拍在白循背上，白循被一爪拍向地面，轟然巨響中，砸塌了一座山峰。
黑氣不斷聚集，一陣刺耳的怪笑中，變成一隻渾身漆黑的狐狸。
那狐狸雙眼赤紅，笑聲詭異可怕，大張着嘴露出滿口利齒，朝剛從坍塌的山峰中爬出的白循咬去！
白澤怒吼一聲，后爪一蹬踹進黑氣組成的狐狸腹部，然而這一腳卻什麼都沒碰到，踹進狐狸腹部，感覺卻像是踹進一團空氣。
狐狸獰笑一聲，一口咬下。
鮮血四濺，最後關頭白循將一隻前臂塞進狐狸口中，擋住這一口，同時拼儘力氣一甩，將狐狸甩開。
被咬中的前臂血肉模糊，白循喉嚨中發出吃痛的怒吼，一道雷霆劈向那隻狐狸。
雷霆將狐狸劈散，重新變成一片黑氣，然而下一秒黑氣再次聚攏，重新變成狐狸，毫髮無傷。
“那老狐狸這都不死？！”
明月卿尾音拔高：“這他媽什麼情況！”
玄都眉眼陰沉：“不，它已經死了。”
“現在這個，不是之前那隻狐狸，而是怨念化形的邪祟。”
明月卿下意識重複：“邪祟？”
玄都道：“死亡產生的大量殘魂和怨念，被人刻意引導生出形體，就成了邪祟。”
明月卿：“五師兄能打得過嗎？”
玄都沉沉搖頭：“楓林渡死的人，太多了。”
太多的怨念與殘魂，被魔修的咒術引導凝聚在一起，更有被陣法強行催化至渡劫期的老狐狸的殘魂為主導，實力在渡劫期中也是佼佼者。
哪怕是全盛時期的白循也不見得能打贏，更何況如今的他已經傷痕纍纍。
“碰！”
白循被狐狸一爪拍飛，重重摔向地面，又撞碎了一座山峰。
他艱難的從廢墟中爬出來，左前腿虛虛掛着，顯然已經斷了。
“五師兄！”
明月卿着急萬分，沒多思考就想再次衝上去。
玄都：“小心！”
白澤和狐狸撞在一起，氣浪以他們為中心向四周擴散。
明月卿身上僅剩的妖皇氣運被衝散，如同被擊落的飛鳥，直線墜落。
玄都在半空一把接住明月卿，落向地面，抓住她的手將靈力輸送過去：“不要命了？”
明月卿：“我五師兄怎麼辦！他打不過那隻狐狸啊！”
“小殿下救救我們！”
求救聲響起，竟是之前蘭畫那一行幽蘭族的人！
一群幽蘭族人跌跌撞撞的往他們這邊跑，身後跟着發狂的黑犀族人，蘭畫哥哥攙着蘭畫，跑在人群前頭，身後不時有幽蘭族人被追上，被發狂的黑犀族人活活撕碎！
“小殿下！救救我們！”
“媽的。”
明月卿咬牙罵了一句，一抹臉抽出劍，穿過幽蘭族人，狠狠一劍劈向窮追不捨的黑犀族士兵。
她沒有留手，劍氣呼嘯而過，一小半的黑犀族士兵如麥稈一樣倒地。
一個煉虛期的黑犀族人一聲怒吼，變成一隻巨大犀牛朝明月卿撞過來。
明月卿雙手持劍一劍劈下：“止水！”
劍氣斬斷犀牛頭上的角，犀牛卻像是沒有知覺一般，繼續怒吼着朝明月卿衝來。
明月卿眼前一花，玄都的身影擋在她面前，指尖一點，空氣中忽然生出無數條靈力絲線，將犀牛牢牢捆住，隨即勒緊，只聽見犀牛脖頸處卡拉一聲響，頸骨被勒斷，犀牛轟然倒地，沒了氣息。
渡劫期的攻擊餘波不可能沒對明月卿造成傷害，更何況妖皇令內的妖皇氣運已經被消耗大半，明月卿大口喘氣，握劍的手都在抖。
後面的黑犀族人轟隆隆地靠近，神楓終於能抽出空，向他們這邊送來幾根根須和樹枝，將黑犀族人暫時擋住。
一根楓樹根須破土而出：“快想想辦法！到處都是這種瘋子！我快堅持不住了！”
明月卿喘着氣，環顧四周。
滿目瘡痍，到處都是發瘋的士兵，白鹿族、幽蘭族等根本無法抵抗，連連敗退。到處都是鮮血與屍體。
空中白循已經滿身傷痕，地上死去的妖族化為怨念與殘魂被那隻狐狸吸收，等於讓它具有無限恢復的能力，白循卻只能越戰越弱，左前腿傷痕纍纍，已經失去知覺。
敗局已定，不論是空中還是地面，他們都再無半分翻盤的機會。
“找大師兄他們來幫忙！”
明月卿不肯放棄，從乾坤袋中摸出傳訊靈符就要激活，卻被玄都抓住了手。
玄都沖她搖頭：“來不及了，玄天宗遠在中州，哪怕是江近寒，也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趕來楓林渡。”
“那怎麼辦！”
明月卿當然知道玄都說的是對的，可她還能怎麼辦？所有底牌都用完了，難道要他們等死嗎？
“我得救他啊！我總不能看着五師兄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