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終究漏入紅塵
鳳染在雪地里跪了一夜,膝蓋早已經紅腫不堪,就連站立起來,都覺的困難。
一天一夜沒有進食的鳳染,直接昏厥了過去。
一盆水,直接潑到了她的身上,冰冷極了。
原本昏厥過去的鳳染,被冷醒了。
她艱難的起身着,就連呼吸都微弱極了。她的臉的蒼白不已,嘴唇發白,而她渾身都在顫抖着。
紅衣卻有些害怕了,她恨透了鳳染,只有折磨她,才會開心。可鳳染若是在她這裏出了什麼事情,那她可兜不住了。
她連忙過去,探了一下她的鼻息,還有微弱的呼吸,還活着。
只要活着,就行。
原本,今日是打算折磨她的,但眼下看來,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只能先讓郎中來,將她治好了在說。
不過,往後折磨她的日子多的是,也不急於這麼一時半會了。
她還給鳳染準備了許多,接下來的日子,她希望鳳染可以堅持下去。
在紅衣的折磨下,鳳染只剩下了半條命。
鳳染甚至有些詫異,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堅持下去的。
一年後。
京都最繁華的春滿緣,來了一個花魁。
「鳳染?」
「是的。」
「該不會是消失匿跡許久的鳳家大小姐吧?」
一個穿着清涼的女子,滿是詫異的說著。而她就是春滿緣里主事的人盛姨。
「鳳家大小姐怎麼會落的如此的下場呢?傳聞不是說鳳家大小姐被軒轅王爺嬌養了嗎?」
鳳染眼眸中滿是死寂,並沒有半點波瀾。
嬌養嗎?豢養起來了嗎?
如果俞琬嫣還活着,那麼,她應該還是被豢養着吧。興許,她還是鳳家大小姐。
「許多人都說過我與鳳家大小姐很像,但我卻不是鳳家大小姐。」鳳染平靜的說著,她並不願意承認。
盛姨眉頭微皺,卻也不再多說什麼:「去好好的打扮一下。」
她看向鳳染,冷聲的說道:「是我糊塗了,鳳染,鳳家大小姐,怎麼可能會落入如此風塵的地方。」
盛姨冷漠的說道:「既然是紅衣將你送來的,那麼,該學的該知道的,你都應該知道了。」
「不管是不是自願的,既已經在這裏了,那就收起那些不切實際的心思。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這裏雖說是風塵的地方,卻也是有規矩的。上頭交代了,你只賣藝不賣身。」
「當然,至於往後會如何,只能等頭上交代了,才行。」
說完,盛姨半眯着眼睛,打量着鳳染:「鳳染,你為何是紅衣送來的,我無從得知,但即已經身處春滿緣,那就要按照這裏的規矩,若是壞了規矩,可要受盡處罰的。」
鳳染平靜的回答:「一年,我已經熟知一切了。」
「乖乖聽從,自然是會的。」她就宛如提線木偶一樣,沒有半點的活力。
宛如,人世間,沒有她可值得留戀的人或物。
對於鳳染的回答和順從,盛姨還是挺滿意的。這次紅衣送來的新人,似乎訓的很好。
這是她第一次對紅衣送過來的人,最滿意的一次。
盛姨看向鳳染:「往後,你喊我盛姨就行。」她瞥了一眼鳳染,看了一眼身邊的隨從:「梨花,帶新人去休息一下。」
她看了一眼鳳染:「明晚,就正式接客了。」
盛姨說完,就離開了。
梨花在看見鳳染的時候,滿眼都是嫉妒,對她都是冷嘲熱諷的。但鳳染卻好像習慣了,一直都很平靜。
鳳染在春滿緣里,已經半年了。
夜晚,是她最忙的時候。
鳳染剛剛彈完琴,她早已經麻木了。
有些可笑的是,以前彈琴是為了軒轅恆,現在終日都在彈,為的而是生計,為了活命。
她的手,早已經彈的起繭子了,卻依舊還要繼續着。
這就是她的命。
這一刻,難得有透氣的機會,她坐在窗邊,看着街上人來人往,心中無一不在嘆息。
以前,她總覺的,像春滿緣這樣的地方,是多麼的骯髒。
但這些日子,這樣的地方,並不是那樣的骯髒。有好人也有壞人。
鳳染,每日做好分內的事情就好。
這是軒轅恆的意思。
她每日都在謹小慎微的活着。
苟且偷生的度日。
鳳染,你已經不是鳳家大小姐了,也不是那個肆意妄為的大小姐了。你的容顏早已經毀了,你引以為傲的琴技,卻成了謀生的技藝,成了笑話。
現在,她只是一個風塵中的女子。
鳳染,真的乖乖的聽話着。
她的手,觸碰着額頭上拿到可怕的傷疤。
她的手腕上,還有一條扭曲的傷疤。
每個月,都要等着紅衣拿解藥來。
她中了蠱毒,紅衣下的。紅衣說,是軒轅恆交代的。
蠱毒發作,那窒息的疼,讓疼的恨不得去死。
「鳳染,天字一號房間。」門被人從外面直接推了進來,那人臉上滿是不悅:「鳳染,你以為你和鳳家大小姐鳳染同名同姓,你就是鳳家大小姐了?架子這麼大?」
「就算你是鳳家大小姐,可到了這樣的地方,你就什麼都不是。」
眼前人的為難,鳳染並沒有在意。
「天字的,與我無關。」鳳染平靜的說著,她只是按照盛姨的交代做。
被鳳染拒絕了,那人卻直接一巴掌打在了鳳染的臉上,鄙夷的看着鳳染說道:「清寒姐讓你去,你就去。你得罪的起清寒姐嗎?」
「還是說,你覺得清寒姐的話可以不用聽?」
清寒姐讓她去,她就應該去嗎?
同樣都是一樣的,為何,她就要聽清寒姐的。為何,清寒姐就比她高人一等?
鳳染不屑與眼前的人去爭論什麼,依舊維持着原樣,並不打算起身。
那人伸手,用力的捏着鳳染的手臂,冷冷的說道:「趕緊走。」
鳳染最終沒有辦法,只能抱着琴,跟上了。
她若是不跟着走,恐怕,會被一直為難的。
這些日子,一直都是如此的。
走道上都是人,鳳染儘可能的避免着,低着頭快速的走。
可就在這時候,她前面的去路卻被一個男子給攔住了。
鳳染低頭,不敢抬頭,更加不敢看眼前的男人。此時,她只祈禱着,不要出任何意外。
在春滿緣,她見慣了那些不堪的事情,她害怕,她將自己的髮絲給挽了起來,將額頭醜陋的傷疤露了出來。
果然,還是有用的,那些男人見了,怕極了。
有時候,她卻覺的,這醜陋的傷疤,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