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護不住也白搭
穆卓蘭站在書房門口，聽着裏面的談話，抿着嘴角不知在想些什麼，直到父親走出來，
“蘭姐兒，你來找你祖父嗎？”
“嗯，我來看看祖父。”穆卓蘭點點頭，不等人進去通報，就響起祖父的聲音。
“蘭姐兒來了，進來吧。”
“祖父安康，”穆卓蘭看着祖父不大好的神色，擔憂的看他一眼。
老丞相看了眼孫女，默默的嘆口氣，這個孫女是個靈透的丫頭，甚至比家裏的幾個兄長都出色，可惜是個女娃子。
“找祖父何事？”
“孫女未能為祖父分憂，心裏很是愧疚。剛在府中閉門思過，沒想到街上竟然又冒出新的流言，竟然牽連了如此多的人。孫女想着，是不是有人故意操縱，針對祖父？”
白家果真是大隱患，都怪姑姑不夠上心，若是早知道白安晟如此深不可測，就應該在他羽翼未豐之時剷除，也不會有後來這些煩擾。
姑父不想沾染麻煩，才攔着姑姑，現在倒是給祖父添了不少麻煩。
聽着穆卓蘭的提醒，丞相看她一眼，“蘭姐兒為何覺得是針對祖父？”
“孫女也是斗膽猜測，總覺得這些留言都是針對咱們穆家。”
丞相看着眼前的孫女，再次遺憾不已，一會兒才開口，
“祖父年邁是事實，有人窺視丞相之位也正常，世人逐利，這便是人性。可惜咱們穆家的兒郎這兩代都資質平平，並不出色，就算祖父有心謀划，他們也守不住。”
穆卓蘭看着祖父遺憾的神色，這些她早就知道，家裏男兒不爭氣，單憑祖父一人，成功了也是為別人做嫁衣罷了。
“其實祖父推舉的魏晉才學出眾，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不過官家忌諱咱們穆家，才會一再推拒。”
老丞相本就因為心情不好，耷拉着眼皮子，聽着孫女的言論，直接抬起頭，眼裏透着訝異，就連長子都沒看出來官家忌憚穆家權勢過大，沒想到養在深閨的孫女竟然一眼看透。
“官家為何忌諱穆家？你可猜到緣由？”
其實穆家已經沒有讓官家忌憚的地方了，他已年邁，兒子平庸，孫子這一輩目前還沒有發現出色的，等於斷層了兩輩人，如此局面，屬於家族衰敗之相。
就因為如此，他才舉薦信得過的門生，希望他看在扶植之恩，照拂穆家。等穆家養出出色子弟，再拉拔一下。
但天不遂人願，他每次提及門生，官家就皺眉，敷衍幾句，說好好考察一陣子，看是否合適擔此大任，之後就沒有下文了。
後來他翻來覆去的琢磨，還有官家任用寒門的熱衷，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官家忌憚氏族，啟用寒門士子，達到制衡之效。
黨政之間相互制衡，是穩定朝堂的舉措，這是君王策，無可非厚。
“孫女也是猜測，自從官家登基以後，便優待寒門士子，尤其是白翰林，一個剛入仕幾年的新人，就直接升為翰林學士。入閣拜相，都是先入翰林開始的。”
穆卓蘭看着祖父，輕聲把想到的說了一遍，之後微微一笑，
老丞相看着面前孫女，驚訝之後，更加遺憾，
“蘭姐兒之才，若是男兒，必定有一番建樹。祖父年邁，你父親叔父不堪大用，也沒有出彩的後輩。祖父就是想為穆家成一席之地，也沒人能守得住。”
家族衰敗之勢已經不可逆轉。
看着祖父蒼老的面容，穆卓蘭抿着嘴，
“祖父是穆家百年難遇的曠世奇才，您已經帶領穆家走向輝煌，在朝堂叱吒風雲，我們在您的羽翼下，安享盛世繁榮……極盛則衰，或許咱們穆家確實需要沉寂幾十年，等待下一個麒麟兒誕生。”
穆卓蘭說著，還衝祖父福了福身，
“孫女也是有感而發，還請祖父不要怪罪。”
“說的好，不愧是穆家子孫，聰慧冷靜。你父親若是有你一半的腦子，祖父也不至於苦惱至此，只盼着父親守住祖業，祖父就心滿意足了。”
丞相看着眼前的孫女，再次遺憾，若蘭姐兒是個男娃，穆家交到她手上，必定還有一番作為。
還能直接越過長子，接手家族，成為穆家家主。
“多謝祖父誇讚，其實父親這些年跟着祖父學習了不少，守祖業應該沒問題。孫女是穆氏子孫，身上流着穆氏的血，就算出嫁，也不會袖手旁觀的。能力範圍之內，孫女會拼盡全力維護穆家。”
糟心了一天多，老丞相有些筋疲力盡，此時聽到孫女的承諾，心裏貼慰的很。
“你的親事快到日子了，準備的怎麼樣了？”
“母親幫着打理，都差不多了。”
她下個月出嫁，嫁給鄭國公府的嫡長子，嫁過去就是世子夫人，以祖父在朝堂的勢力，鄭穆兩家屬於門當戶對，但祖父若是榮休后，穆家便落了鄭家一大截，算是高攀了。
老丞相點頭，轉頭吩咐門口守着的管家，
“去我的庫房，把那對琉璃寶瓶，還有那套紅寶石的頭面，還有兩塊翡翠原石都拿出來，給蘭姐兒添妝。她日後嫁娶鄭國公府，多點東西也能好看些。”
“是，老奴這就去準備。”總管看了眼穆卓蘭，很是佩服這個姑娘，能讓老爺親自開私庫添妝，她這是頭一個。
“多謝祖父疼愛孫女，母親給我準備的夠多了，她怕我受委屈，把大半的嫁妝都給我了。”
穆卓蘭聽着祖父送的東西，心裏震驚，她知道祖父手中有翡翠原石，但從來沒見過，沒想到祖父竟然捨得送給她。
想想家裏的兄弟們，一個個能力沒有，花錢享受一個比一個大手大腳。
與其讓他們揮霍掉，還不如留給她。
“你是穆家的嫡孫女，自然不能委屈你。”老丞相擺擺手，“時候不早了，下去吧。”
“孫女告退，”
穆卓蘭走出書房，站在廊下舒口氣，才施施然的回了自己院子。
當天下午，穆家捐獻十萬兩的消息落入成宣帝的耳中，這才滿意的彎起嘴角，這才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