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宋槐的身體很結實,即便每天在商場打轉,他仍然沒有落下訓練,要論戰鬥力的話,大概整個星盟少有比他厲害的人。

而這副強大的軀體,此刻正被連嘉朔壓在身下。

當連嘉朔從最開始的震驚和懊惱中回神之後,聯翩的浮想開始找上了門。

什麼對崽子的護犢之情,什麼父子,什麼親情,他當初護着的那個小孩,可沒有這樣凝練的**,沒有這樣分明的肌肉,更不會和他用這樣的方式緊貼着,聽彼此交融的劇烈心跳聲。

連嘉朔幾乎是迅速從地上彈了起來,他趕緊整理好好自己弄亂的衣服,朝宋槐說道:“剛才好危險,訓練室里的東西怎麼不放好呢,要是砸到人就糟糕了。”

他沒話找話地說著,試圖緩解眼前的氣氛。

但很可惜,連他自己都聽出了自己話語中的尷尬。

他只能閉了嘴,伸出手對宋槐說道:“沒事吧,快起來回房間吧。”

宋槐沉默地撐着半身坐起,然後在盯了連嘉朔的手半晌后,終於握住了他遞出的那隻手。

但是有句話說得挺好,疼痛可以讓人清醒,他覺得自己現在清醒了不少。

連嘉朔仔細地回憶着這個問題,然後意外地發現,宋槐在他的面前其實經常會露出這種緊張的樣子,有時候像是在懼怕和他過多的身體接觸,但有時候卻又好像根本沒有在意,甚至還會主動要求在操縱機甲或者訓練的時候進行接觸。

宋槐這才木然地垂下眸子,看向兩人交握的手。

連嘉朔抬起手,狠狠地錘了一下牆壁。

這當然是騙人的,他現在疼死了。

連嘉朔走了過去:“少爺?”

真的沒有嗎?

說起來他好像也不是那麼不起眼,宋槐對他的縱容和依賴,也的確遠超過其他人。

這的確是以前就有的習慣。

他到底為什麼開始自我辯論起來了?

一路自然地回到房間之後,連嘉朔去浴室洗了個澡,自我感覺神智更加清醒了些。

但在這麼想着的同時,連嘉朔微微垂眸,才發現他剛才牽宋槐起來之後,兩人交握的手到現在都還沒有鬆開。

自己的身體恢復到了什麼地步。”

他頓時有些無地自容,也開始不解自己為什麼能夠大意到忘記這種事情。

連嘉朔自從剛才和宋槐摔倒緊貼在地上之後,心跳就一直沒有放慢過,他忍不住在心裏面罵起這顆大驚小怪的心臟,明明都已經沒有肢體接觸了,為什麼還是狂跳個不停。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嗎?還是自己多心了?

連嘉朔雖然內心慌亂,但好歹還能夠保持表面的冷靜,他裝出平常一樣的表情,對宋槐說著和以前沒什麼區別的話:“少爺,該你了。”

為什麼他以前好像從來沒有注意到?

這個人對他又是什麼樣的心情?和溫虞剛才說的,是一樣的嗎?

怎麼可能,宋槐這麼高傲的大少爺,怎麼會對誰心動這麼長時間還什麼都不肯說出來,說到底他又怎麼會對看起來毫不起眼的自己動心?

奇怪的想法會讓人陷入混亂的泥沼,讓自己在事情真正到來之前,就先行自亂陣腳。

訓練室里再次陷入了古怪的氛圍之中,連嘉朔緊盯着宋槐,發現此刻緊張的好像並不只是自己,還有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

直到他踏出浴室,看到了正披着半敞的睡衣坐在自己房間裏的宋槐。

連嘉朔:“……”

為什麼宋槐會出現在這裏?!

難道真的有那麼慌張嗎,明明是從小熟悉到大的人,為什麼只是因為溫虞提了一句,他就開始在意起來?

連嘉朔連忙把手鬆開,然而當他這麼做之後,他才發現宋槐仍然在用力地捉着他的手,並沒有半點放開的意思。

連嘉朔瞬間就想到了答案,因為這是他們一直以來的習慣,這習慣從當初學生時期就有,因為睡在同一間房裏的關係,他們晚上會輪流進浴室洗澡,然後在睡前聊一些正事,或者不那麼重要的事情。

他仍然只是在照顧這位大少爺而已,沒有什麼好心虛的,不需要這樣一驚一乍。

連嘉朔:“……”

連嘉朔輕輕掙了一下,沒有掙動,他猶豫地看了看宋槐,這才說道:“少爺?你在發獃嗎?”

片刻之後,宋槐飛快地收回了手。

不過當他這麼說過之後,他發現宋槐並沒有立刻行動。

他突然發現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不想思考,就能夠避免得了的,尤其是當這個謎團穿着睡衣自己蹦到他臉上來的時候。

連嘉朔反應過來,但同時也想到,為什麼自己以前沒有注意,直到現在才發現這件事有多麼奇怪。

連嘉朔心緒稍微平復,晃了晃有點發疼的手,這才笑着說道:“沒事了,我就是想試試

連嘉朔在心裏面這麼告訴自己,接着露出了盡量自然的表情,說道:“好了,明天準備要離開基地了,早點休息吧。”

連嘉朔想通這個之後,決定在將眼前的事情解決之前,暫時不去考慮那些更複雜難懂的東西。

他在輕喚之中,發現宋槐正盯着桌上的一瓶紅酒出神。

而且為什麼今天宋槐的睡袍領口看起來開得比平時要低?

連嘉朔:“……”

這位大少爺以前在他面前,有過這樣的時候嗎?

兩隻手交握的瞬間,連嘉朔感受到了宋槐的皮膚傳來的溫度,那明明是尋常體溫,但卻不知道為什麼,讓連嘉朔感覺滾燙得灼手,有一瞬間他忍不住想要馬上鬆開後退,退到安全的距離。

但越是後退,就越證明自己心裏面有鬼。

宋槐也沒有出聲,他正在用專註的目光注視着連嘉朔。

走在他身側的宋槐頓時停下腳步,露出了戒備的表情。

嗯?

這裏為什麼會有一瓶酒?這應該不是他房間裏的東西吧?

連嘉朔仔細看着,這瓶酒質量不錯,也是貴族之間經常在接待客人時使用的那種,在大多數時間價值連城,但在宋槐的手裏應該只是瓶再普通不過的酒。

所以為什麼要對着酒發愣?

連嘉朔又叫了宋槐一聲,等到宋槐終於回過神,他才說道:“少爺,您在想什麼?”

宋槐在看了連嘉朔一眼之後,垂下眼眸說道:“沒什麼,我在想如果我把這瓶酒全部喝下去,有沒有可能喝醉。”

連嘉朔是知道宋槐酒量的,這個人從小時候就為了應付社交,開始學習喝酒,現在更是已經完全對酒精產生了抵抗力,別說是這一瓶,就算是把整個酒窖都搬空,大概也不會讓他有什麼感覺。

不過宋槐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是不是代表他想要讓自己喝醉?為什麼?

連嘉朔正想要開口詢問,宋槐卻已經起身去了浴室,只留下連嘉朔一個人坐在桌前,聽着浴室里的水聲盯着紅酒迷惑不解。

說到喝醉,宋槐無法喝醉,方跡景也不會,他們幾個當中,也就只有溫虞酒量不好,一下子就喝醉了。

想到這個,連嘉朔又想起了前段時間溫虞喝醉酒後小聲啜泣可憐巴巴的樣子。

從那之後方跡景就再也沒讓溫虞喝酒了,看起來方跡景哄溫虞應該是花費了不少精力。

要是宋槐也變成那樣,那大概比溫虞要難哄多了。

連嘉朔在腦海里試想了一下宋槐哭的樣子……

嗯,完全想不出來。

宋槐當然不可能變成溫虞,就算是喝醉酒也不可能會變成溫虞,那麼……宋槐喝醉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在連嘉朔的胡思亂想中,宋槐從浴室裏面走了出來,連嘉朔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把頭髮擦乾,毛巾在那邊,你晚飯以後又和方跡景訓練了很久,應該肚子餓了吧,我去替你弄點吃的。”

他說著從廚房找來了點心,等把食物放到桌子上的時候,他再看宋槐,突然發現似乎有哪裏不對勁了。

連嘉朔問道:“你剛才……”

宋槐穿着薄薄的睡袍,領口垂直地向下敞着,直直到了腰際才鬆鬆垮垮地打了個結。宋槐肌肉緊實,有着趨近完美的體型,雖然常年訓練,但皮膚卻很白,細膩光滑是白到近乎發光的那種。

因為剛剛從浴室出來的關係,他皮膚還泛着些粉色,未曾擦乾的水珠

隨着他的動作,一路從胸口滑到腹部,又被睡袍吸去。

連嘉朔看着這幕,無視掉自己心跳的聲音,終於在猶豫中說道:“你剛才,睡袍不是這麼穿的吧?”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在他去取點心之前,宋槐還跟平時一樣好好地用睡袍裹着全身,怎麼轉眼回來,就變成了這個……這個樣子?

宋槐:“……”

他看似無意地偏過臉,看向桌上擺着的終端,隨手戳了幾下說道:“……有點熱。”

連嘉朔:“噢。”

他這麼說著,卻發現宋槐的耳朵更紅了。

的確很熱?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連嘉朔沒讓自己再想下去,開始跟宋槐聊起了別的事情。

不過因為正事都已經在白天和方跡景溫虞他們一起聊得差不多了,所以這時候其實也的確沒什麼好聊的正事了。可不聊正事的話,連嘉朔又不知道應該如何打破房間裏這奇怪的氛圍。

明明以前他和宋槐相當自然,可突然只見他就想不起以前他們都是怎麼聊的了。

連嘉朔想了想說道:“正好這裏有酒,我把這瓶紅酒打開配上餐點吧。”

他說著去拿杯子,等到從柜子裏取出酒杯,他再回過頭,就發現宋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睡袍給重新穿好了,並且穿得相當整齊規矩,衣領牢牢地捂着脖子下方的所有空間。

看來是……又冷起來了?

連嘉朔假裝沒注意他的奇怪舉動,將紅酒打開,並將酒倒在了各自的杯子裏。

宋槐看着他的舉動,問道:“你的身體真的可以喝酒嗎?”

連嘉朔笑着眨了眨眼:“當然可以,只不過不能多碰,其實我早就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當時是看方跡景一個人不能喝太可憐,所以才陪他的。”

宋槐毫不留情地說道:“方跡景沒什麼好可憐的,不需要照顧他。”

連嘉朔早知道他們愛鬥嘴,也沒把這種說法當真,他只問道:“其實你這些年跟方跡景一直都有聯繫吧?聽他之前說的話,你們好像還經常見面對嗎?”

宋槐非常嫌棄地皺起眉頭,但卻又不得不點頭:“是。”

連嘉朔笑了起來。

宋槐的嫌棄果然都只是表面上的,這人仍然不願意斷了和以前的聯繫,即便表面和方跡景關係再糟糕,但其實心底里早就把人當成好友了,該出手幫忙的時候半點也沒有猶豫。

連嘉朔覺得有趣,忍不住又想多逗逗他,看他臉紅急於辯解的樣子。

但在這麼開口之前,他又猶豫了起來,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為了看宋槐臉紅的樣子?

這是什麼糟糕的愛好!難怪會被人當成心思不純!

他邊想着邊打消了自己這個念頭,而也在他低頭抿着紅酒,開始思考接下來要再說什麼的時候,宋槐突然開口道:“你會喝醉嗎?”

連嘉朔眨了眨眼,連忙搖頭解釋道:“當然不會,至少這麼點酒不會!”

他總不可能在宋槐的面前喝醉,做出奇怪的事情。

萬一不小心把心事說出來就糟糕了。

連嘉朔意識到自己反應有些過度,又重新低下頭,掩藏自己的神色。

這時候宋槐卻又問道:“你喝醉以後,是什麼樣子,我好像以前從來沒有見過。”

連嘉朔怔了怔,隨即笑着說道:“當然,以前你是少爺,我是你的陪讀,我在你身邊還要處理很多事情,當然不會讓自己喝醉。而且那個年紀,也不能這麼喝酒。”

他這麼說完,見宋槐仍然盯着自己,他才想起來還有個問題沒有回答,他仔細思索了片刻說道:“我喝醉的話……大概會很困吧,很容易睡着,睡着以後還會抓着枕頭不鬆手。”

當然這是他上輩子的經歷,至少他這輩子還沒有機會喝醉過。

連嘉朔這麼說過之後,不知道為什麼,看宋槐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連嘉朔:“?”

他說的的情況已經相當中規中矩了,宋槐到底在思考什麼?

連嘉朔沒弄懂宋槐的反應,這時候有人敲門,送來了個連嘉朔的終端機器,說是已經替連嘉朔做好了最終的加密系統,普通來說現在整個星盟,應該沒有人能再攔截他們;#

30340;終端訊號。

當然,這個終端改造溫虞和方跡景他們也做了。

連嘉朔端詳着自己被改造后的終端轉過身來,對宋槐說道:“看起來好像比之前好用多了,難道你們的技術員還順手幫我升級了系統……”

他話說到這裏,看清宋槐的模樣之後,突然停頓了下來。

宋槐看似平靜地問道:“怎麼了?”

連嘉朔仔細斟酌了一下話語,終於慢吞吞問了出來:“需要我去把房間的溫度系統調整一下嗎,我看你好像忽冷忽熱的。”

沒錯,宋槐的睡袍領口,在他剛才去取終端的兩分鐘裏,又因為莫名的原因敞開到了腹部的位置。

宋槐:“……”

他忽地站起來,看似鎮定地轉過身:“我想起來還要處理一些事情,就先回房間了。”

他說著迅速走了出去,連嘉朔驚訝地看着他突然的離開,怔了兩秒才想起來說道:“你去的方向是浴室。”

宋槐面無表情但面頰微紅地從浴室里退了出來,然後迅速地關上房門離開了。

連嘉朔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對方輕輕合上門,腳步消失在對面,他才又想起來,小聲地說道:“有什麼事情,其實可以在我的房間裏處理。”

當然,如果他說出這句話,宋槐的樣子可能會更加窘迫。

和溫虞他們不同,宋槐即便是臉紅,也總是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

連嘉朔回想起剛才的畫面,只覺得好笑又有趣。

不過他也沒能夠笑上多久,因為他很快就後知後覺地盯着桌上被宋槐喝了一半的紅酒,想到了對方剛才這樣做可能的原因。

為什麼會在這時候跑到他房間裏喝酒?為什麼要問他酒量如何,還故意這麼穿着睡袍?

這些原因如果細想起來,是不是代表着宋槐……其實對他有着超出主僕和朋友之外的感情?

可是……

連嘉朔怔在原地,今天第二次感到腦子超出了負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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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反派是否搞錯了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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