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找到
孟易林未察覺到他的不滿,仍在滔滔不絕的說:「到時候咱們一起去海城,也見見大世面,是吧?親家?」
江成恩沉吟片刻說道:「遠之對於這件事其實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孟易林一愣,「啊?」
「那個陳錦屏,總歸是他引狼入室帶回來的,若非我兒聰慧機敏,現在只怕是要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啊,對,親家你的意思是?」孟易林隱隱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經歷了這件事,我想柔兒心理上肯定承受很多,也不適合再待在這裏伺候你們,所以我打算帶她回去住一段時間。」
孟易林忙說道:「應該的,應該的,也很久沒見你們了,那就先回去住着吧,等遠之一回來,我就讓他給靜柔負荊請罪。」
江成恩聽到這話,心裏的怒火才算熄滅了點,他扭頭問女兒:「那吃完飯跟爹回去住一段時間?」
有了依靠的江靜柔早已卸下一身的鎧甲,她只點點頭,沒有說話。
吃完飯,孟易林就命老隋送江家父女回去,李氏看着他的舉動,偷偷的說:「你咋這麼著急的送兒媳婦回去呢?」
「你不懂,這是給兒子攢底呢!」
「啊?啥意思?」
「遠之這個小混蛋,差點把靜柔害死,如今人家憑自己的本事回來,你還不哄着、說好話,哪怕他讓我替遠之跪下來,我也得照做不誤,不然我們兩家可就結成仇了,人還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盡心儘力的處置疫情?!如果沒他出力,這孟家皂村肯定死一半人!」
李氏一聽點頭道:「是這麼個理兒,要是靜柔有個三長兩短,哎呀,我都不敢想。。。。」
聽到他們談話的孟遠芬突然插嘴道:「爹,弟妹走了這麼久,又和那麼多男人天天混在一起,她不會已經。。。。」
「閉嘴!她現在活着,好好活着就是老天對我們孟家最大的恩惠,其他的東西都是扯淡。」
孟遠芬立即閉嘴不談。
李氏瞧着遠去的驢車,幽幽的說了一句:「瞅着靜柔似乎長高了些。」
「你就能看個這。」孟易林說完就忙乎去了,只留下李氏還在說:「那腿又長又直。」
孟遠芬聽到這,湊過來說:「娘,你的意思是?」
李氏笑了說:「遠之這孩子有福氣!」
「啊?」遠芬迷茫了。
江靜柔這一走就是一個月,當然兩家一直有來有往的互相送東西,就算聯繫着。
看着天氣漸漸變冷,孟遠之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孟易林慌了,他想把兒媳婦接回來,但是此事非孟遠之不可啊!他想了想,覺得還是再寫一封信比較好,正好閨女女婿要回鎮上,他就跟着一起回去。
到鎮上之後,他首要任務就是寫信、寄信,看着信件再次投進郵筒,他的心才算放下。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這封信和之前那封信的命運一樣,再次被小蘭截住,燒了。
做完這件事,她來到窗邊,打開窗戶通通風,沒想到正好看到鄭沛川和劉永生匆匆忙忙的樣子。
她心裏一咯噔,難道孟遠之遇到麻煩了?
她想打聽打聽,看自己是否可以出點力,這樣就能和孟遠之說上話,不然她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他一面,真成了他嘴裏說的那種,就當養個寵物!
於是她故意等在他們必經之路,看到二人嘀嘀咕咕的低頭商量着什麼,她迎上去問:「遠之還沒回來?」:
二人不妨嚇了一跳,一看是她,就說道:「沒有,我們最近比較忙,估計有一段時間不會回來,你一個人別亂跑。」
說完就要走,不想小蘭又阻止道:「哎,等一下,你們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劉文生笑道:「你打聽這些幹什麼?」
小蘭笑道:「我聽說京城來了一個重要的人,他被趙老七的人打傷了?」
劉文生不笑了:「你每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如何知道?」
「天下茶館!」
「什麼天下茶館?」
「就是知曉天下事的天下茶館,更別說海城這點兒事了!」
「哦,看來你還挺關心遠之,我替他謝謝你!」
說完二人就走了,一點情面不留,小蘭也沒有再去追問,因為她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劉文生和鄭沛川二人出來就催促司機快點去華桂酒店。
車上,劉文生說:「你怎麼從不理她?」
「不想沾一身騷。」
「要不要說得這麼直白?」
「遠之選擇幫她贖身和帶回來養着,完全是因為愧疚,心裏過不去她爹因為他瞎幫忙而被痞子打死的坎兒,如果這個小蘭足夠本分,那憑藉著遠之的這份心意找個合適的男人,安安樂樂過完這輩子就算萬事大吉,但是你看她,明顯野心勃勃,妄圖睡了遠之,得到更高的地位,她這樣的行為只會一點一點消耗掉遠之對她的愧疚,最後落個凄慘下場,所以我得離她遠遠的,免得到時惹一身騷!」
劉文生哈哈一笑道:「你厲害!」
「我勸你也離她遠點。」
「我也不理她?那她不就更往遠之身邊湊?我這是捨己為人,該得到表揚的。」
「行了吧你。」
二人說笑間來到酒店,這酒店曾屬於趙老七,只不過被孟遠之硬搶了過來,此刻門口有士兵把守,看到是他們的車才放行。
二人一進到酒店大廳,就看到孟遠之背着手等在那裏。
聽到他們的動靜,他轉身說道:「印章給我。」
劉文生忙從大衣兜里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遞給他,並說道:「遠之你考慮好要封城嗎?不通知一下袁司令?」
孟遠之打開盒子看了一眼說:「你想通知就去!我不攔你!」
劉文生尷尬的笑笑說:「啊,那不必了。」
鄭沛川看他不中用,只能自己親自上陣:「一個小小的殺手應該跑不了,封城還是太大動靜了吧?」
「如果不封城,他必然會逃脫,趙老七這一次不是下我的面子,而是打了京城的臉,到時候上頭動怒起來,怕是袁司令會得到如肖齊一樣的待遇!」
提到肖齊,不得不說他陷害完唐勁秋後得到的「待遇」,首先他的軍費減半,一應物資全部是別人挑剩下的才發給他;其次他的軍銜被降了半級,在一眾軍閥面前更加不夠看;最後因為火藥庫被炸光,他元氣大傷,這就是為何他等了那麼久才敢籌謀整死孟家人,因為他的實力已不在。
而這次,唐勁秋作為訓練處的代表在海城進行軍務活動,居然被地頭蛇打傷,這要是傳出去,袁司令不僅丟面更丟份兒。
所以孟遠之必須找補回來,這找補的第一條,就是要抓到行兇之人。
封城,就是必須且迫在眉睫的事了!
二人見勸不動孟遠之,也就不再置喙,配合著他把命令書籤了字,又派人送到守備軍。
手續走完,孟遠之說:「行了,我去看看唐教官。」
劉文生開玩笑道:「我看唐教官需要的不是你的照顧吧?」
孟遠之想了想說:「說得有道理,這樣,你去省城胭脂樓把唐教官的相好接來。」
「哈哈哈。。。你真會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
「呃。。。。」
劉文生徹底傻眼,他再次確認道:「你是說真的?讓我去省城那不是羊入虎口?」
「據說所知,肖齊的勢力已經大不如前,你只身前往反倒不引人注目。」
「我還一個人去?!遠之,你不如直接殺了我吧。」
「我給時間,完不成任務軍法處置!」
「別啊!遠之。。。。」
孟遠之扭頭就走。
鄭沛川拉住他說:「哎,你這榆木腦袋還看不出來?」
「啥啊?」
「這次刺殺事件,除了兇手,你把趙老七的幾個愛將都捏死了,你就不怕他找你報復?出去幾天避避風頭再說。」
「避風頭就避風頭,還非得去省城?那兒也不好待啊!」
「遠之不是說了嗎?肖齊已是昨日黃花,你去了就待在胭脂樓的溫柔鄉里,不比這兒安全?」
「對啊!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這麼一說我豁然開朗!」
「開了就趕緊去!趕在封城之前走!」
「好咧。」劉文生來了一趟說走就走的旅行。
樓上唐勁秋的房間裏,透過窗戶,孟遠之看着劉文生駛離,就把窗帘拉上。
床上躺着的唐勁秋右胳膊打着石膏,也不耽誤他左手嫻熟的抽煙。
「劉文生走了?」唐勁秋磕了下煙灰問道。
「嗯,還算他聰明。」
「他不會想到這一點,應該是鄭沛川告訴了他。」
孟遠之點點頭,表示同意。
而後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盯着眼前的酒瓶沉默。
過了一會兒,唐勁秋問他:「你在想什麼?」
「從前。」
「從前?你打算以後就靠回憶從前,過完這一生?」
「不,找出陳錦屏,還有侍養父母。」
「都完成了呢?」
「去死。」
「噗,咳咳咳。。。。」唐勁秋被煙嗆了一下。
孟遠之倒了一杯酒遞給他。
唐勁秋擺擺手說:「我手臂受傷,你讓我喝酒?」
「那你還抽煙?!」
「這不一樣啊!抽煙讓我忘記疼痛!」
「喝酒也可以。」孟遠之硬把酒杯懟給他。
「哎,我說,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強勢了?」
孟遠之拿起自己的酒杯晃了晃手中的酒,緩緩的說道:「從我開始喝這種烈酒開始。」
唐勁秋喝了一口差點噴出來,勉強咽下去說:「這酒真烈。」
「這是好酒!」
「好酒配英雄。」
孟遠之嗤笑一聲說:「我哪裏算什麼英雄?!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遠之,都過去這麼久了,你還惦記着江小姐?」
「不是惦記,是一直忘不了。」
「可惜你們倆緣分太薄!」
「是我不懂得珍惜,如果能夠重來,我一定拋下一切,只願和她長相廝守,永不分離。」
可惜這世上最痛苦的就是沒有如果!
唐勁秋換了個話題:「趙老七這一兩天肯定會有所行動。」
「趙老七一向沉穩,這次為何如此激進的刺殺你?這一點我一直想不通。」
「難道他也遇到什麼重大事件從而導致心性大變?」
孟遠之看了看唐勁秋,發現他表情很認真,不像開玩笑,於是說道:「我馬上派人去查一下。」
「嗯!」
接下來二人喝酒的喝酒,抽煙的抽煙,一宿很快過去。
第二天晌午時分,鄭沛川門也不敲的進來說道:「遠之,你猜我找到了誰?」
在沙發上蜷縮着的孟遠之聽到這話,一個鷂子翻身起來,看了一下鄭沛川的神情,又坐回去隨意的說:「誰?」
鄭沛川自然明白他這操作意味着什麼,他安慰道:「不是江小姐,但我找到了陳錦屏!」
孟遠之一抬頭,笑了:「她在哪兒?」
「她現在是趙老七的姨太太,上個禮拜剛娶的!」
唐勁秋說道:「我就說趙老七有重大事件,你看看,這就證實了。」
孟遠之說:「趙老七的大老婆不是很彪悍嗎?怎麼也能讓別的女人進門?!」
「陳錦屏把趙老七的大老婆打斷了腿,逼得她不得不回鄉下,所以才能進門!」
「哦?她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狠毒!」孟遠之幽幽的說著。
「那我們?」
「請戰書已下,我們該去會一會她了!」
說完孟遠之站起來徑直往外走,鄭沛川在後面跟着他說:「那我們多帶點人!!」
「不用,就你我兩個人足矣。」
「兩,兩個人?遠之,你是不是還沒醒酒?」
「我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
二人說話間來到酒店門口,打個響指就過來兩輛黃包車,孟遠之直接說:「流光路1號!」
黃包車夫愣了下說:「巷子口放下您,可以吧?」
「可以。」
「那好!您坐穩咯!」
不多時目的地到達,二人給了錢就大步流星往前走。
躲在暗處的流氓們見到他倆人直往裏闖,都愣住了,一個見過孟遠之的混混兒急忙回去稟告,剩下的人忙跟在他們倆身後,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