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夫妻相見
待孟鐵蛋終於買到第一屜包子回來后，就看到王水正在準備開鋪，他驚訝的說:「哎，少奶奶呢？」
王水說:「沒看到啊？還沒起呢吧？這是老六包子鋪第一屜的包子嗎？」
孟鐵蛋「啊」了一聲，把包子往柜上一扔就跑到後院去看，驢車都不見了，這是走了？既然走了幹嘛讓自己買包子？
他一頭霧水的回到前廳，看到王水正大口大口的吃着包子，不耐煩的上前搶過包子說:「這是給你買的嗎？不問問就敢吃？！」
王水含糊不清的說:「你不知道嗎？這第一屜包子都是沒油水的，專門給那些起早幹活的受苦人準備的。我不吃，還能是給少奶奶吃的？！
孟鐵蛋一聽，身子瞬間有些發軟，他終於明白這是少奶奶在提醒他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再怎麼沾親帶故也是幹活的，是受苦人！
再想想昨晚那樣渾話，他甚至覺得這掌柜的差事都要不保了。
「掌柜的，你吃不吃？」看着王水遞過來的包子，他艱難的搖搖頭走了。
趁着天氣好，老隋的趕車技術高超，黃昏時分，二人終於進了省城。
別說這省城就是不一樣，天快黑了，人們還熙熙攘攘的在大街上走着，還有各種小販的叫賣聲，一派煙火景象。
老隋在一處馬路上停下來，轉身對着帘子說道:「少奶奶，到了，您看是直接去學校找大少爺還是先吃點東西？」
江靜柔溫聲道:「中午也沒吃，先找個地方吃飯吧。」
「成。」
「前面大路左拐，有一個叫做高升酒館的地方，那裏的菜還算正宗。」
「我聽您的。」
少時，驢車停在高升酒館門前，看着氣派的招牌，老隋有些慌張，他搓搓手，剛想叫江靜柔，就看到她已經利索的從車沿上跳下來並對他說:「把驢車停在一旁，我們先進去吃飯。」
「那個，少奶奶，這裏是不是太闊氣了？」
「是比平常的地方貴一點，但是貴有貴的道理。來，隨我進來。」
老隋一聽，不再猶豫，挺直脊背跟在江靜柔身後走了進去。
正在招呼客人的小二看到江靜柔，眼睛一亮，上前恭敬的說道:「哎呀，這不是楊大爺家的表小姐嗎？好些日子沒見您來了，真是稀客稀客啊！快請進，樓上的雅間沒人，正適合您，清凈。」
江靜柔含笑點頭:「多謝。」
「哎呦，您折煞小的了，這邊請。小心台階。」
老隋看着少奶奶這般有臉面，臉上不安的表情終於鬆動下來。
二人來到雅間，江靜柔不看菜譜，只隨口念了幾道菜就讓小二下去了。
老隋沒敢坐，只是站在門邊等候吩咐。
「老隋，別拘謹了，坐下來先喝口茶吧？」
「這可使不得。」
江靜柔溫柔一笑道:「沒事的，我不計較這些。」
老隋想了想，還是坐在了她對面的凳子邊上。
隨着上菜的夥計魚貫而入，一張四方桌也擺滿了美味佳肴。
老隋人生第一次看到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不由得咽了好幾次唾沫。
江靜柔只說道:「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哎！」
老隋答應了，可是下筷的速度慢不說，還只夾眼前的那盆菜。
就在他倆安靜的用餐時，突然樓梯口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
只聽一個大嗓門的男人說:「我說，今兒這比賽太次了吧？根本沒考教出咱們的真本事啊！」
「怎麼，鄭沛川第一你不服氣嗎？」
「當然啦，第一必須得是咱們的學長孟遠之啊！」
江靜柔聽到這話，放下了筷子。老隋也停止了咀嚼聲。
「他們倆一直不相伯仲，誰當第一都是概率問題。」
「那可不是概率問題，是有人為了博紅顏一笑，故意安排自己擅長的項目來比，他們班，根據教學計劃，同一個內容比咱們先學好久，這樣比賽不就是一個生手和熟手較量嗎？那結果還不是顯而易見！」
「哎，你這大實話張嘴就來啊。平時看你傻不愣登的，原來也有精的時候啊？哈哈。。。」
「哈哈哈哈。。。。」
大嗓門不服氣，「哎，什麼傻？你才傻呢？」
幾個人開始打鬧起來，不知誰下手沒輕重，「嘭」的一聲把一個人推進了雅間裏。
那個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幾個人笑的更大聲了，紛紛上來拉他。
帶頭一個後生打眼一瞧江靜柔，就禁下聲來。
後面的人擠進來一看，個個無聲。
只有坐在地上的後生莫名其妙，他站起身奇怪道:「怎麼了？不說話？」
他順着眾人的眼神向後看去，驚為天人！
老隋實在看不下去，早已站起來喝道:「幹什麼！還不出去！」
「走了走了，不好意思。」一個緩過神來的人道歉。
「哎，你什麼態度？」有人道歉自然有人不服。
「咋了？」老隋向前一步。
江靜柔忙說道:「老隋，沒事的。」
老隋看看她，這才回來坐好。
「不好意思啊！」再一次道歉后他們魚貫而出並關好了門。
「哇塞！真不賴啊？這省城還有如此出色的女子？」
「是不錯，你說她好看還是夏雲芝好看？」
「論顏色，還是這個女子勝出精緻，身段也不錯。」
「她坐着都看出身段了？你可以啊。。。」
「嘿嘿，腿也長！」
「哈哈哈。。。。」
眾人的調笑實在有些粗魯無禮，老隋再也聽不下去，一個箭步走出去喝道:「站住！你們這些小崽子，膽敢調戲我家少奶奶！」
眾人不僅沒有怒，反倒可惜的說道:「少奶奶？嫁人了？哎，可惜可惜。那就是夏雲芝勝了。」
「還說！還說！」老隋怒氣沖沖的就要過去打人。
眾人交換一下眼色，一個大塊頭從中走出來，其餘人皆閃在兩旁。
只見大塊頭左腳向前一步，腳尖立起，慢慢的摩擦地面，胳膊拉開架勢，一副練家子派頭。
江靜柔出來看到他這一動作，心知老隋要吃虧，左右一看，二樓的角落裏有一個立式花架，上面有一盆月季，已經枯萎。
她上前伸手一撥，花盆應聲倒地。
眾人一驚，皆看向她這裏。老隋也扭頭看過來。
「哎呀，少奶奶您沒事吧？」老隋丟下眾人，幾步過來關心的說道。
「我可能碰到腳了。」
「哎呀，嚴重嗎？別砸出血來？」老隋着急的問道。
「應該沒出血，也不是很疼，你隨我進來。」
江靜柔小心翼翼的走進雅間，老隋不敢碰她，只能在身後擔心的看着她的腳。
大塊頭一看，這是不打了？收回架勢，惋惜道:「哎，好可惜！本來我還打算疏通一下我的惡氣呢！便宜他了！」
「就是，憑你的身手，他起碼少條胳膊。」
「就是就是！」眾人紛紛附和。
「這個女子好聰明啊！」一個長得頗為老成的後生突然說道。
「啊？誰聰明？」眾人不解。
「你們沒發現嗎？那個女子故意把花盆打翻在地，轉移注意力，不然看那家奴肯定會為了維護主人的名聲豁出命去，你說，他和咱們大壯對打，不就是死路一條？！」
「這麼說，她這是救了他一命？不僅如此，還讓那家奴不必愧疚？這個法子妙啊！」
「是啊，你一說，我就明白了，真不愧是咱們的小諸葛，劉文生啊！」
「什麼小諸葛，再厲害也比不過遠之兄啊。哎，說曹操曹操就到。遠之兄？」
劉文生揮手招呼，眾人扭頭一看，果然是孟遠之，身後跟着一個身材苗條，臉龐清秀，笑意盈盈的女子。
孟遠之身着白色的襯衫，手臂上搭着黑色的中山服外套，下身褲子筆直，皮鞋黑亮如新。
「你們再說什麼？」他走過來親切的問道。
「哦，我們再說一個漂亮女人，人好看，腦子也聰明，這省城第一美人兒的名怕是要易主了？」劉文生看着孟遠之身後的女子開玩笑道。
那女子羞澀一笑說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啊，你就是現任省城第一美人兒啊！」
「哈哈哈。。。。」眾人皆笑了。當然這笑沒有一點調戲的意味。
「遠之，你看，他們又欺負我？」女子一邊撒嬌一邊輕晃孟遠之的臂彎。
劉文生笑道:「這是誇你啊，哪有欺負你？遠之，可別聽夏雲芝的，我可是你的好兄弟。」
「你就是在欺負我。」夏雲芝不依，作勢要打他，劉文生就躲在孟遠之兩旁，逗她開心。
夏雲芝一個不小心，差點摔倒，孟遠之急忙扶住她的腰身，關心道:「你沒事啊？」
「沒事。」夏雲芝的臉蛋一下子紅了，低頭細聲道。
眾人一副你懂我懂的神情，皆停止了笑鬧。
就在此時，一個溫柔女聲突然響起:「夫君。」
眾人驚訝的看向聲音的出處，只見江靜柔嘴角含笑的走過來。身後的老隋也恭敬的打招呼:「大少爺。」
孟遠之驚訝萬分，「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江靜柔無意的瞥了一眼夏雲芝搭在孟遠之胳膊上的手，才回答道:「爹說你在學校受傷了，就讓老隋送我來照顧你。」
夏雲芝被她一瞥，手像被燙了似的急忙縮回去。
孟遠之臉色一沉，看着江靜柔沒有說話。
江靜柔自然明白他現在的想法，只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不便發作罷了。
「夫君，我剛到，打算吃完飯就去找你的，不想在這裏遇到你。」
「嗯，我也是和同學們約着一起吃飯的。既然你來了，先去我那裏住下吧。」說完，他轉身對眾人說:「各位這是我的內子，我先送她回去，然後再陪大家一醉方休。」
眾人這才抬起被驚掉的下巴說:「好好，你先忙去，我們等你。」
孟遠之最後對夏雲芝點一點頭，這才示意江靜柔跟隨他離去。
最後一刻，江靜柔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夏雲芝，並報以微笑。
夏雲芝被她的眼神看得滿臉通紅，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