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法正和鳳雛的分歧
“吾同季玉,同為漢室宗親,畢竟還是不同啊!”
“季玉空有益州富庶,甲兵卻如此羸弱,這才被方廣賊子所乘,今吾荊州甲馬到此,定當誅殺此人,先斬曹賊一臂!”
“今天下紛亂,正是英雄男兒逞威時候,如張將軍,嚴老將軍一流,本該揚名天下,在益州,算是耽誤了!”
“這仗打下來,大家便都是同袍了,等他日到了成都,吾倒要問問季玉,為何兩位如此猛將,不得重用的!”
大耳之言直白,已經近似於公然招攬,挑唆益州庭柱了!
張任,嚴顏耳聽玄德之言,臉上都不禁露出驚怒交加的神情,法正,許靖,卻是面色如常,甚至還彼此對視一笑。
“玄德,吾主長於宮闕之中,同玄德雄壯,全不相同的!”
“正是,益州富庶,正要找個可庇護世家之英雄,玄德若是可連接益州,荊州,當可立不世之功!”
法正,許靖言語,擺明了蜀郡已然有人,看不上劉璋了。
大耳玩這釜底抽薪的把戲,天下無人可比,瞬間領悟了面前兩人的意思,目光掃去,眼神就和勾兌了蜜糖水一般。
“咳咳!”
廳中一角,張任實在聽不下去,忍不住打斷了這公然出賣益州的議論,緩緩開口。
“孝直公,文休公,主公有令,讓汝兩人督軍巴西,現在方廣甲士來襲,雖不眾,卻都是百戰悍卒!”
“陽平關曹軍源源不斷而來,若不能將方廣趕回漢中,益州一地,如何能和中原抗衡?先解眼前之憂吧!”
不尊重,對大耳毫不掩飾的不尊重!
劉備如此情商逆天之人,耳聽張任之言,臉色也不禁陰沉了下來。
大耳身後張飛,環眼瞬間鎖定張任,殺氣毫不掩飾的外溢而出。
“張將軍所言有理,吾麾下甲士,少經戰陣,巴西之西北之地,有大路一條,小路若干,把曹軍精銳,堵在山中,方有勝機!”
“吾知道,吾縱橫天下十餘年,這點兵略,還能不知?”
“張任,嚴顏,可認得吾身邊,涿郡男人並同鳳雛乎?”
劉備就和市場賣水果的攤販一般,單手一擺,把身邊最美味的水果展示了出來。
龐統從成都而來,這一個月和劉璋這般正部級別人物相處,讓鳳雛倨傲的,鼻孔都大了三分。
第一次直面方廣的法正,則是面色凝重,葭萌關的戰報,告訴法正一件事,平地相鬥,司農三千甲兵,足以抵擋益州數萬精銳。
“主公,井底之蛙,哪裏能知道皓月光輝,江海浩瀚?”
“吾在徐州時候,也曾經在那方廣麾下為官,此人長於經略,短於戰陣謀略,兵甲雖強,去不是主公敵手!”
“巴西之北通路,最靠近閬水通道,僻暗少人行,正是方廣步卒南來最愛之路!”
“給吾甲兵一萬,以火焰落石相攻,他甲胄在堅厚,也不過送於主公罷了!”
“好,鳳雛啊,諸位,這可是鳳雛啊,方廣這小子,死定了!”
劉備搓着手,滿臉興奮的看着龐統,拿到了那天下最好的兗州鐵甲,這次入蜀,可就賺大了!
“主公,方廣為人,愛行陽謀堂堂之兵,方才龐兄所言,吾以為不妥!”
“彼軍遠來,自恃兵銳,定從大道堂皇而來,玄德當道結營,密佈箭塔,以襄陽新做諸葛弩相抗,層層削弱,恐怕才是致勝之機!”
“方大同何等狡獪,不容易被燒的!”
法正就事論事,龐統聽了,卻格外刺耳。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博望坡那把大火,鳳雛就本能的感覺到了,自己的地位略有下降。小孔明就算了,今日這個益州叛賊,居然也敢在鳳凰面前擺譜?
雖然小諸葛亮,自己願意沉澱基層,卻更被一肚子帝王心術的龐統,看成是欲擒故縱之策!
“孝直,方大同兵少,如何敢走大道?搭建營寨,層層削弱?他不過幾千兵,何必如此枉費軍力?”
“主公,吾願意立下軍令狀,只要八千兵,定當將那司農,置於爐火之上烤炙!”
“主公!”
眼見龐統動了意氣,法正心中長嘆,還要再勸,卻被劉備擺了擺手打斷。
“好了,孝直,士元,當世翹楚,所見不同,也是平常!孝直,汝太看重方廣了,吾麾下新得文長,漢升,都是難得虎將,何懼那張遼,高順?”
“這樣,咱們兵多,全部通路都堵上,龐統,汝自領魏延,張任部曲,在閬水旁山道設伏!守着方廣!”
“法正,汝領許靖,漢升,在當道死守!”
“剩餘通路,由嚴顏將軍部曲守護,將軍老了,還是要愛惜自己!”
“吾領本部,在此地坐鎮,方廣小賊,有何可懼,過幾日吾子封兒,取了上庸孟達兄弟兵馬到此,方大同,更是不足一懼了!”
劉備言語中,頗有輕視嚴顏之意,蜀郡老頭氣性最大,聞言已然是氣的呼吸粗重起來。
大耳如此把兵力鋪開,若有大變,手邊就只有張飛的千人可未後備了!
法正隱隱覺得此舉不妥,耳邊,已經傳來了鳳雛慷慨激昂的諾字,也只能無奈領命。
嚴顏,張任,目光同時閃動,劉備,這就開始調動蜀軍!還將兩人分開,這份算計,可就深的很了。
巴西之軍,尊崇劉備之命調動,鋪在兩條山道中,卻沒想到,少年司農,哪裏理會這許多,曹軍節省體力,走的是巴西之北山道中,最靠近葭萌關的西通道,也正是嚴顏守衛的那條。
龐統看的沒錯,方廣可能確實偏愛堂堂之兵,不喜歡用權謀。
少年更看重臨戰之時,人心向背!
法正,鳳雛,這個時刻,都忘記了,在益州大地,百姓觀瞻,很是重要的道理。
少年司農一路而來,到哪處,哪處州郡便定當昌華,益州百姓,也是知道的。
巴西之北,不到五十里之地,方廣面前,前益州從事王累,滿臉都是鞭痕,跪在少年面前,未語已然凝噎。
這位史書之上,忌憚劉備,撞死在成都城下的從事,性格決定了命運。
此方天地,也在成都廟堂間,公然和法正,龐統作對,言說天下大勢乃在許昌。
劉璋心中混沌一片,卻篤信,老劉家的人,就該信老劉家的人,在法正的蠱惑下,更是將王累,定性成了心懷叵測之人。
王累為蜀主身邊侍從鞭打,卻還心懷劉焉基業,咬着牙,摸到了方廣的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