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見
「可達!」是機關轉動的聲音,娃娃坐在琥珀之上猛然看向石門的位置。
今天不是祭拜的日子,為何這個時候打開石門?
她快速的從琥珀上蹦了起來,飄走的時候帶起一陣風將室內的萬年燭吹的燈火搖曳。
張啟靈手裏牽着一個小孩子走進的一瞬間,小娃娃正好將一本捲軸放回它原本的位置。
以靈魂狀態取物這是她這百年來學會的唯一技能,最開始是因為她實在是被供台上祭品饞到不行。
小娃娃好不容易學會了拿起食物,卻發現自己壓根就吃不了東西,這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這一天無疑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沒有之一!
張啟靈最近好像憔悴了不少,白頭髮都冒出來了,意識到這一點小娃娃咧開嘴,你不開心我可就開心了~
他牽着的小少年寒着一張臉,就連臉頰的嬰兒肥都帶着嚴肅。
小娃娃圍着他們看了又看,這個張啟靈不會是找了這個孩子來代替自己吧?
她滿臉憤恨,虛空中揮舞着胖乎乎的小拳頭,「你個喪心病狂…#@¥……%」
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把她畢生所學的髒話全都說了出來!
一大一小誰也不說話,小娃娃在旁邊罵到自己的靈魂都累了,她叉着腰蹙着小眉毛,這張家真是盛產啞巴啊!
「跪下!」
「撲通!」
小娃娃咻的一閃,
啊咧?
她圓溜溜的眼睛裏閃過疑惑,這是揍嘛?
小娃娃看着這個男人目光晦澀的看了眼高台之上,那雙滿是繭子的手輕搭在男孩子的頭上,語氣沉重,「守好張家!」
他的身上帶着腐朽的味道,像那些進來等死的張家元老一樣,他快要死了…
小娃娃飄回到高台之上,這裏她唯一熟悉的人要死了,明明張家人的壽命都長到不得了,怎麼張啟靈才是中年模樣就要死了呢?
台下是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小娃娃迷茫的眼睛回過神,張啟靈已經接近高台。
下面的孩子依舊在跪着…
張啟靈看上去真的老了很多,唇色有點蒼白,「我這被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就是保住了你!」
這句話宛如一道閃,驚得她半天反應不過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保住了自己?
難道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還在這裏?
娃娃不淡定了,往日每次見面自己都對着他做各種鬼臉,就算是自己沒有人教過心裏也騰升起一種被戲耍的羞恥感,真的是叔叔能忍,嬸嬸都不能忍!
她剛想給張啟靈展示一下子自己挪動東西的本領…
只見他用一塊玉佩擊向琥珀,小娃娃的意識便到此為止。
最後一眼就是那個孩子的眼神,冷漠又平靜,失去意識時,小娃娃清楚的看到那個孩子的眼神是在看向自己的方向。
至此,張家變故,上任族長死於其中,張家聖嬰消失…
代替小娃娃坐上高台的變成了那天她最後見到的孩子,他穿着乾淨的衣衫,有點低的衣領露出他的胸膛邊緣,皮肉下的肋骨和上面還泛着紅的紋身清晰可見。
袖口下的手腕纖細易斷,單薄的脊背直挺挺的,原本帶着點嬰兒肥的小臉此刻也蒼白的厲害。
張家範圍之外,一隊人馬正護送着什麼,他們個個警惕宛如天空的鷹,如果小娃娃現在醒着,一定會認出來領頭的人是中年男人的親信。
他們抬着的箱子十分奇怪,上好的木材箱體四周鑽了很多小孔,裏面正是小娃娃的身體,
不同於原本神台上那沒有溫度的屍體,現在她的小胸膛輕微起伏着,像是果凍一樣閃着光澤的小嘴微微張着,一看便是睡得很舒服的小奶娃子。
這隊人馬的行動只有上任族長知道,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一位身穿僧袍的和尚花白着鬍子正在等着他們。.br>
他們只有一個目的,將小娃娃送到安全的地方,讓她安全的成長起來。
「阿彌陀佛,你們這些愣頭青怎麼能將孩子放在箱子裏面!」
「帶着孩子在張家範圍附近太過顯眼,我們已經做好了充足準備,不會憋死的!」
小娃娃:是不是我還得謝謝你?!
僧袍里的孩子睡得香甜完全沒有被外界所打擾,和尚的手遍佈着老年斑,指甲是古怪的黑色,他探了探奶娃子的呼吸,搖了搖頭。
自己那個已經死掉的好友下的葯未免有點太狠了,還好作為曾經的聖嬰,她不是一般孩子,不然早就死翹翹了。
老僧像是想到什麼,出聲詢問,「你們族長可是安葬了?」
「已經送去廣西了…」
「那便好。」
老和尚笑了笑,笑容里是說不清的悲傷和慶幸,天上的太陽很是刺眼,他喃喃道:「日落月升、星辰更代才是自然…」世人所追求的終究只能是求而不得!像他們這樣停滯生命的人總是要付出世人意想不到的代價。
蹣跚前行的老僧穩穩地抱着懷裏的孩子,即將死亡的生命和新生的希望,倒也是一副美景。
長沙,
老僧的袍子走到長沙早就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唯有那紅色的袈裟依舊包裹着白嫩的孩子。
街上大家都紛紛注目於這些奇怪的人,年邁的和尚居然能抱着一個看上去六歲的娃娃走的很穩,後面跟着的幾個年輕人滿身煞氣,他們都不敢靠近。
眾人:這是什麼奇怪的組合?
「就是這兒。」
老僧停在一處大宅子前面,門口有警衛的把守,在那個年代也只有軍官的宅子才有這樣的規格。
他將羅盤放回隨身攜帶的口袋裏,彼時一位身穿軍裝腰間別著一把手槍的年輕男子正走出宅子。
男人身姿挺拔,軍裝在他身上更是錦上添花,帽子的帽檐遮住了頭頂的陽光,此人劍眉星目下顎線條流暢,如果小娃娃知道他的身份一定會再次感慨張家的基因就是強大!
張日山剛一出宅子就注意到門前這一伙人,為首的老和尚手裏那露出一半的正是羅盤,此間天下身穿僧袍手執羅盤的只有那一人,他不是在張家附近嗎?
為何千里迢迢來到長沙?
「張日山…」老僧準確的叫出他的名字,那雙渾濁的眼睛彷彿能夠參透這世間萬物。
張日山微微彎腰,這是他對強者的尊重。緊接着就將老僧請入府中。
張日山:「大師您能進,您身後這些人不能進。」
張家本家的人佛爺如今不想見更不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