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陰怨
我心裏很難受，萬萬沒想到葉叔會成為我的替身，他本該還有幾十年壽命，而如今我還活着。
「走吧別想那麼多，既來之則安之，先去葉家準備準備。」
爺爺點燃三根香插在河邊，隨後便帶我直奔葉叔家。
葉叔家距離不遠，還沒到地方我就看見一群人圍在門口，都是些早起的大爺大媽來看熱鬧。
「都圍在一起幹什麼呢，好看是不是！」
爺爺的聲音如雷貫耳，不少人都自覺讓開一條路。
「謝平安，我不是說了我沒來之前不能靠近老葉家嗎，你們耳朵是不是都聾了？要是出了事誰負責？」
謝平安是我們家隔壁大兒子，三十齣頭也沒娶媳婦，一心想跟着爺爺學風水，可他就是不肯教，至於什麼原因我不清楚。
謝平安一臉尷尬，說自己忘了，還想跟我們一起進去，結果卻換來爺爺一頓罵。
「你知道老葉是怎麼死的嗎？我讓你們別靠近他家就是怕出事，一旦出事了你們誰能負責？」
旁邊的劉大媽聽不下去了，站出來指責爺爺太小氣，嘰里呱啦說一堆。
她的意思很明顯，又想管閑事又想突出自己高尚的人品，實際上村裡就屬她嘴大，真出了事跑得比誰都快。
「老葉屬於橫死，你們真不怕死可以進去試試！」
爺爺一臉憤怒，因為橫死之人怨氣大，因為他們不是壽終正寢，加上葉叔淪為替死鬼，爺爺發這麼大火，我完全能理解。
可劉大媽不依不饒，從始至終嘴都沒停過，爺爺同樣放話要是出了事別找他。
砰！
就在這時，葉叔家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像是有什麼東西砸在地上。
眾人瞬間閉嘴，現場也安靜下來。
「來得這麼快嗎。」
爺爺眼睛微微眯起，「沒事的趕緊回家別堵在門口，小子，你馬上去三岔口摘幾根柳條回來，快點！」
爺爺的語氣不容置疑，穿過人群徑直走進客廳，我也趕忙轉身跑去摘柳條。
等我回來的時候，湊熱鬧的已經轉移到路邊議論開來。
葉叔家客廳非常安靜，大門敞開着，從我這個角度根本看不見裏面發生了什麼。
我擔心爺爺的安危，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進去。
偌大的客廳只有一口大黑棺材，棺蓋緊閉根本不見爺爺的身影。
就在我好奇爺爺去哪兒的時候，棺材後面忽然探出一個人頭。
由於天剛蒙蒙亮，客廳又沒開燈，這一幕差點沒讓我嚇出聲，仔細一看才發現是爺爺。
「幹啥呢小子，都這時候了還站着發獃，還不快過來。」
爺爺起身一臉無奈，他也知道我被嚇到了。
「不是爺爺，你怎麼蹲在棺材後面呢，我還以為你去哪兒了呢，不對啊，怎麼地上會有這麼多水？」
「這叫陰怨，通俗來講就是橫死之人怨氣凝結成的水，這樣一來就代表老葉已經化成怨鬼，今晚他必定回來尋冤報仇，沒想到居然來得這麼快，到時候恐怕難啊……」
爺爺臉色凝重，語氣很不好。
我疑惑問爺爺為什麼是報仇，他解釋說，「如果換做是你，你能接受早年死亡並且淪為他人的替死鬼嗎，明明自己能抵達終點，可偏偏卻在中途下車，而且老葉的怨氣已經達到了怨煞程度，到那時他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停殺戮來填補心中的怨念，除了找你報仇以外，他看到誰都會把對方當成害死自己的兇手，懂嗎？」
聽爺爺的意思，貌似這次要處理的事有點棘手，雖然葉叔生前和我們關係好，可怨念大過人性，他找我報仇不意外。
「那現在怎麼辦，天馬上亮了，應該不會再出什麼事了吧？」我擔心問。
爺爺沉出一口氣，「任何髒東西都無法在白天現身，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減少老葉身上的怨氣，我讓你摘的柳條呢？」
我這才反應過來，將柳條遞給爺爺，他卻開口說，「給***什麼，把柳條一分為二綁在棺材兩頭，以前教你的都還給我了是不。」
我尷尬一笑，雖然自己長大了，可有些時候我還是習慣性想要依靠爺爺。
俗話說柳條打鬼越打越矮，這是因為柳條屬正陽之物，能驅邪亦能辟邪。
爺爺之所以讓我把柳條綁在棺材頭尾是因為這樣能減少葉叔的怨氣。
接下來的時間我和爺爺一直待在葉叔家，內心反覆掙扎，不由自主想到葉婧姝。
等她回來我該怎麼和她交代，明說是我害死了葉叔，還是裝做不知情繼續藉著葉叔的命活下去，這些問題對於我來說是巨大的考驗。
下午的時候，葉叔家門口開來一輛小轎車，車上下來兩男一女，男的我認識，是葉叔親大哥。
而那女孩卻有點面生，美貌的容顏深深將我吸引，可以說比電影裏的女明星還好看，毫不誇張。
葉大伯急匆匆走進院子，看到爺爺他趕忙問，「萬叔，我弟呢。」
爺爺沒說話讓開一條路，示意他們自己進去看。
沒一會客廳里傳來哭聲，葉大伯咒罵著老天不開眼，撕心裂肺的哭聲感染現場許多人。
我這才知道那女孩就是我年少唯一的朋友，葉婧姝。
如今晃眼多年過去，她的模樣和以前大不相同，果然印證那句話，女大十八變。
「你小子發什麼呆呢，不認識了？」
爺爺一句話將我的思緒拉回來，我忙問，「爺爺，她身邊那個男的是誰啊？」
「不知道，估計你小子沒戲了，人家現在可是大學生，先進去吧，反正有的是時間讓你們敘舊。」
我心裏有點不爽，跟在爺爺身邊走了進去，葉婧姝跪在地上差點因為傷心過度暈倒在地，而旁邊那個男的好像跟她很親密，攙着她的胳膊安慰不停。
從情緒中恢復過來的葉大伯抹着眼淚問爺爺，「萬叔，我弟到底怎麼了，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
爺爺嘆了口氣，簡單描述了葉叔的死因。
葉大伯強忍着淚水，趁着白天趕忙組織人手搭建靈堂，總不能一直讓葉叔躺在裏面不為所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