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正經的系統

黑澤陣和傑森看着面前的迪克侃侃而談，口若懸河，不斷向他們安利蝙蝠電腦打遊戲的好處，他身後的布魯斯.韋恩聽着聽着逐漸黑了臉。

兩個剛剛加入這個家庭的孩子安靜如雞。

迪克忽略了傑森不斷給他使的眼色，只是心懷憐愛地想他親愛的弟弟可能有點營養不良，看看，眼睛都抽筋了，得告訴布魯斯讓他多給他們補一補。

黑澤陣無語地扭頭，沒救了，埋了吧，他可以多添點土。

「迪克。」布魯斯幽幽地開口。

「我記得我告訴過你不要拿蝙蝠電腦打遊戲。」

剛剛還滔滔不絕的大男孩兒僵住了。

他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不是弟弟眼睛抽筋了，而是對他的提醒，怪不得原本一路都有問題的傑森這麼安靜，連黑澤陣都沒有開口。

「哈，哈，哈。」他乾笑幾聲，慢吞吞地轉過身，一副極不情願的樣子。看到布魯斯時臉上條件反射性的掛上笑臉：「嘿，布魯斯，你不是去公司了嗎？」他暗戳戳的開始看自家老父親的笑話，「難道你又在會議上睡著了？還是盧修斯把你趕回來了？」

布魯斯對他露出一個標準的「布魯斯·韋恩」的笑，看到迪克露出驚恐的神情才滿意的收斂起來，他對着傑森二人點點頭，「這個蝙蝠洞怎麼樣？」

「不可思議。」黑澤陣看着那台巨大的電腦感嘆道，這個看起來並不起眼的蝙蝠洞可能已經是目前世界上最頂尖的科技了，有韋恩集團在背後支持，這裏的裝備更新換代的速度簡直可以用日新月異來形容，最起碼黑澤陣還從來沒有在外界看到有可以和蝙蝠車相媲美的跑車。

「換下來的裝備韋恩集團會進行削弱簡化，然後向外銷售。」布魯斯語氣輕鬆。

韋恩集團毫無疑問是個龐然大物，它覆蓋的領域包括了航空、運輸、飛機製造、生物科技、化學、建造、電力、能源、娛樂、食物、醫療、製造、礦業、石油、零售、證券、鋼鐵、武器，以及遠洋航運。可以說正是有了韋恩企業，才能撐住哥譚這麼多年。

但是報紙上從來不會報道這些，人們的目光永遠都在布魯斯.韋恩的花邊新聞上。

不過誰在乎呢？連布魯斯本人都不在乎。黑澤陣沒有繼續問下去，韋恩越強大不就越能保護他們嗎？他可還沒忘記那些謀奪他的家產還想把他賣掉的傢伙。

「你有些時候一點也不像個孩子。」布魯斯眼中出現一抹探究，面前這個孩子的年齡甚至比不上他歲數的零頭，但他身上有時出現的語氣與神態一點也不稚嫩，反倒顯得格外成熟。他並不否認犯罪巷的孩子們總是會迅速長大，但黑澤陣才在犯罪巷生活了兩年，這成長速度也太快了吧。

燈光下黑澤陣綠色的眼眸熠熠發光，他像是沒意料到布魯斯會直接挑破一樣抬頭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百無聊賴，「你要是像我一樣*****************」

他的話突然出現了亂碼。

「……?」布魯斯猶疑地歪了下頭，遠處迪克正帶着傑森上躥下跳的參觀蝙蝠洞裏的訓練室，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景象。

他很快反應過來。

「你不能說?」黑澤陣點頭，表情難看。「那個東西會限制我，一旦說出來關鍵信息就會被屏蔽。」

「就像youknoho一樣。」他吐槽道。

「和神秘力量有關?」他看着布魯斯打開蝙蝠電腦建了一個文檔。黑澤陣猶豫了一下，搖頭又點頭，補充道:「我不知道它是什麼東西，是突然出現在我腦中的，這些無關緊要的信息可以說，但是關鍵詞就沒辦法。」

「我感覺它像外星寄生生命。」黑澤陣說出自己的感想。

「它正在沉睡，但是快要醒來了。」

這個自稱「系統」的東西在一個月前出現在他腦中，因為能量不足威脅他一陣后陷入了沉睡——但是三天前它有了蘇醒的徵兆。這也是為什麼他會答應被韋恩家收養的原因——一旦他出了什麼狀況，傑森還會有新的家人陪伴他。而且萬一好運一點，韋恩集團的高科技可以把他腦中那個東西弄出來就更好了。

布魯斯面色嚴肅，他在文檔中記錄下這些信息，轉頭看向黑澤陣，「我不確定到底是外星生命還是魔法或者其他神秘力量，我會儘快找人解決這個問題。」他頓了頓，「不過，你可能要先隔離一段時間。」

黑澤陣完全接受這個結果，他和傑森總是形影不離，但是自從這個東西寄生在他腦子裏以後他就開始注意和傑森的距離了——畢竟這玩意兒自稱叫做「美色攻略系統」——據說美色包含了男色女色和其他物種。他想起來臉色就開始泛綠，他對同性戀異性戀物性戀都沒什麼意見，畢竟人的性向是自由的，但是強迫自己去攻略就忍無可忍。況且他才幾歲啊！這個系統簡直喪心病狂。

許是看見黑澤陣難看的臉色，布魯斯斟酌了一下安慰道:「待會兒我會給你做個全身檢查，如果沒發現問題會聯繫魔法方面的人來給你看看。」蝙蝠洞的儀器可以解決掉大多數問題，剩下的交給扎坦娜，布魯斯的發小。

黑澤陣沒辦法開口說出那個東西的名字，他感覺自己在心裏多念一遍都會對造成自己身心莫大的傷害。他深呼一口氣，最終也只是說一句「不要告訴傑森。」萬一這玩意兒沒辦法解決，他就得考慮做任務或者和它同歸於盡了。

從性格上來說，黑澤陣是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他不一定吃軟，但一定不吃硬。而那個系統綁定他的畫面又出現在他腦海中，讓他恨不得拿個球拍把那個該死的東西拍到天邊去。

一個月前。

「叮咚，發現可綁定宿主，系統正在綁定中……綁定完成。」正在睡覺的黑澤陣一臉茫然的被吵醒，他臉上還帶着濃重的睡意，推了推旁邊的傑森，「傑森，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傑森一下子驚醒，警覺的四處張望，踮腳走到窗邊查看，外面靜悄悄的，除了黑暗中有幾點吸煙的火星什麼都沒有。傑森迷茫的回頭看他，「卡爾，你是不是聽錯了?」

黑澤陣沒有回答，因為他發現自己腦袋裏進了個東西！

天吶，這不是災難片的開頭嗎？被外星生物寄生的男孩兒，不會放棄夥伴的男主，然後全世界都會被感染?看多了美國災難片的男孩兒神色驚恐，彷彿下一秒自己就要被破體而出成為災難母體。

「歡迎宿主綁定美色攻略系統！本系統隸屬於花神旗下海棠分部，專供各種取向攻略，備受外界好評！」那個聲音放棄了板正的電子音效，換成了活潑可愛的蘿莉音，然而黑澤陣並沒有聽清它在說什麼，對於一切能寄生的東西他都懷以十二分的警惕。而且，花神?海棠?因為哥譚是蝙蝠俠的常駐城市，而蝙蝠俠有個隊友，神奇女俠戴安娜，據說是來自天堂島的半血神明，因此黑澤陣通過某些渠道知道奧林匹斯正處於諸神黃昏，幾乎所有神明都陷入了沉睡或者已經隕落。更何況希臘神話中的花神並不出名，難道真的是那個沉睡的神明弄出來的?而且海棠分部?難道還有其他的分部嗎？

黑澤陣腦子急劇運轉，他將傑森敷衍過去，看着他睡着才下床走進衛生間。

「你是什麼東西?」他對着鏡子裏的自己問道。

「宿主可以不用說話，在心裏想一下我就可以知道你在說什麼了。」自稱系統的東西語氣歡快，說出的話卻讓黑澤陣眼前一黑，這不就意味着它可以讀取腦電波，以後他心裏想什麼都瞞不過了?

「並不是喲。」它像是察覺到宿主恐慌的原因，輕快地回復，「系統只能讀取宿主最表層的想法。」

那也很恐怖了。黑澤陣努力收斂着自己的想法，剋制住內心的殺意。

「等等，我掃描一下宿主的人生經歷哈。」它完全不在乎宿主的想法，自顧自的開始自己的行動。

「系統」是它們對自己的稱呼，事實上，它們是來自更高維度的生物，它們的創造者創造它們的意義就是讓它們在低維度中尋找宿主進行綁定，然後強迫或者誘騙宿主進行任務，這些任務並不是必要的，只是它們需要宿主和任務對象在任務中產生的各種情緒能量。這是系統的能量來源，也是維持創造者世界的能源之一。因為對象限定在宿主和宿主的任務對象之間，而適配系統的宿主又屈指可數，所以每個系統都會讓宿主的任務對象儘可能的多，它們並不在意宿主的想法，或者是人身安全，只要宿主還剩一口氣，它們就能把ta拉回來。

它們在所有時空都臭名昭著。

黑澤陣在燈光下感到頭暈目眩，喉嚨間泛起噁心。

這種不受尊重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哇哦，宿主未來會進入一個龐大且隱藏的很深的犯罪組織成為高層！代號是……gin?好奇怪，這個組織是什麼釀酒工廠嗎？」系統絮絮叨叨，沒有任何屏蔽黑澤陣的動作，它就是在赤裸裸地告訴這個尚且年幼的孩子:你的未來就是這樣，陷入淤泥，現在的生活遲早會失去。

你總會走上我告訴你的道路的，這是命運。

黑澤陣憤怒極了。

他不可避免的對這個系統產生了忌憚。

然而興許是因為他還年幼，系統並沒有強迫他開始任務，反而時常對他進行提示——宿主要是死了它可就虧大了，綁定的能量還沒賺回來呢。這是系統對黑澤陣的疑問進行的答覆。

黑澤陣稍微動搖的念頭再一次堅定了。

於是那段時間他經常拉着傑森往犯罪巷最危險的地方跑，哄騙這個系統兌換一些保命的小工具給他，可能是因為這些東西並不耗費多少能量，那段時間黑澤陣借口自己用零件做出來的各種「小玩意兒」堆滿了半個房間。

黑澤陣靠着這種小手段騙掉了系統小半的能量，系統抱怨的時候他就熟練的畫餅「我要長大了才能開始任務呀，我做任務以後肯定會給你賺大筆大筆的能量的，你養我小，我養你老嘛。」然後系統嘟囔着自己一點也不老，繼續掏能量給他兌換小道具——刀，槍，紅外線發射器或者其他的報警器什麼的，這些東西在犯罪巷很受歡迎。

因為黑澤陣的任務還沒開啟，時間並不緊急，系統兌換了大半能量給黑澤陣保命，然後陷入了沉睡。黑澤陣試探過，系統沉睡時是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因此他想要趁這個時機把這個不定時的炸彈解決掉。

蝙蝠俠無疑是最好的幫手。

黑澤陣曾經想過系統是不是在給他設置陷阱，但是被他否決掉了，以系統的高傲，除了宿主以外其他人都是空氣，連和黑澤陣一起同吃同睡的傑森都沒有得到它的一絲注意——它要是注意到傑森，黑澤陣的方法可能就沒用了。說白了，這個手段不過是憑藉系統對宿主的輕視，無論是年齡還是維度，系統自覺都碾壓黑澤陣，它並沒有把這個名義上的宿主放在眼裏，就是一個過任務收集能量的工具人，花能量給黑澤陣兌換道具也只不過是在做事之前保養一下工具。

人怎麼可能會看得上工具呢？

稍微給他下個禁制沒辦法透露系統存在也就行了。

甚至連這個禁制都十分不走心。

布魯斯進入了蝙蝠俠的模式。他那雙藍色的眼睛不再甜蜜，變得剛毅冷漠，他操控着儀器給黑澤陣做了全身掃描。

傑森和迪克被他們的動靜吸引過來。「我感覺有些不舒服，布魯斯在給我做個檢查。」黑澤陣沖他們倆笑着，這件事他並不想告訴傑森，免得他擔心，在他心裏，傑森永遠是第一位的，因為是傑森讓他重新有了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