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相爺的女兒也不能免俗
被半路丟去采蘑菇的小蓮，沒有辜負眾望，在相府開晚飯前一個時辰回來了。
「小姐，您瞧，這可是小蓮一顆顆親手採的，個兒又大又圓，那些沒有長大的，小蓮看都不會看。」
王寶釧知道小蓮回來了，立馬跟到廚房。
小蓮獻寶似的指着灶旁角落放着的兩籃子滿滿白蘑菇，和她家小姐邀功。
「不錯。」
王寶釧隨手翻了幾個，果真和小蓮說的別無二致。
「灶邊火旺，把這兩籃子蘑菇放遠些，洗乾淨了燉湯，就用莊子上送來的兩隻野鵪鶉。」
王寶釧又吩咐廚房的婆子把蘑菇拿遠些，這才帶着小蓮離開。
相府的晚膳，倒是沒有富貴人家的奢侈，不過勝在樣式精巧。
王相爺要處理的事物很多，大部分時候，都是派了小廝給王相送飯到政事堂。
今日可巧了，竟是這半個多月來，頭一回在家用飯。
王金釧家裏還有諸多庶務等着她處理，不能在娘家待很久，和王夫人說了之後就先回家去了，飯桌上並沒有見到她。
王銀釧心裏裝着事，就連吃個飯都心不在焉。
王相見了，連連嘆氣，啪的放下筷子。
「銀釧，收拾收拾，明兒就回你家去。」
王相下了最後指令。
王夫人和王寶釧大驚失色。
「爹，二姐夫那般做派，如何要姐姐再回去？」
王寶釧十分不解。
況且娘也說了，兩廂和離，各自歡好。
縱然是有賭氣的成分在，但哪有話才說一天就讓二姐回去的道理。
這樣豈不是讓魏虎更看輕了姐姐。
爹爹平日是最愛護她們三姐妹的呀。
男人和女人的思考終究有差別。
「不過是個有身孕的歌姬，你娘也說了，孩子生了，記她名下，那歌姬養在外頭便罷。」
在王相看來，這算不得什麼大事。
不過是樁風流韻事。
「可是爹爹，如此輕賤二姐……」
「務要多言，就這麼辦。」
王相一錘定音，王銀釧什麼話也沒有說，神情木然。
只低着頭，一口又一口往嘴裏扒着米飯，吃的腮幫子鼓鼓的，這才停下來。
王寶釧也沉默了。
王夫人弱弱的喊了句:「相爺。」
她甩給相爺個很不贊成的眼光。
這可是他的女兒，不說為女兒撐腰也就罷了，怎還能這樣說？
王相話說完之後，心也軟了。
他的女兒，焉能不疼？
小時候也是親過抱過，窩在懷裏喊阿爹的嬌嬌啊。
「也罷，不過一個歌姬，銀釧若是不喜歡，待孩子生下以後，去母留子吧。」
相爺身居高位，多年宦海浮沉，讓他不得不多考慮幾分。
他雖門生滿天下，然得力的卻沒有幾個，魏虎還算是聽話。
等到明年開春，西涼使團入京，是蘇龍魏虎主禮，禮部協辦。
這個時候和二女婿鬧了嫌隙，扯破臉，太不值當了。
「銀釧，你也學學你大姐。」
說起這個，王相想起大女兒和大女婿的伉儷情深，忍不住又怪罪起二女兒來。
「我不吃了。」
王銀釧一甩筷子，起身給二老行了禮，拂袖而去。
氣得王相吹鬍子瞪眼，把氣撒到王夫人身上:「都是你教出的好女兒。」
王寶釧一看親娘挨罵了，這必須不能視而不見啊。
趕忙舀了碗鵪鶉蘑菇湯親手給她相爺爹遞過去。
「爹，您喝湯，這湯里，可有女兒親手摘的蘑菇，味道甚是鮮美。」
王相被小女兒哄得內心熨帖，接過女兒孝敬的湯，也不嫌燙，轉着碗邊喝起來。
湯鮮味美，王相越發疼愛這個最小的女兒，加上喝了點小酒。
那顆殺伐果斷的心，越發柔軟起來，他對王寶釧招招手:「寶釧，來，到爹身邊坐下。」
王寶釧道了聲是，在她爹左手邊坐下。
「你二姐，爹自然是護着的，將來就是你出閣，也碰上這樣的事，爹也會為你做主。」
王寶釧對於她爹的話，左耳進，右耳出。
從她爹今天的態度看來，要是她以後碰到這樣的事，她爹幫她出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她仍舊乖巧的回答：「爹，女兒知道了。」
王寶釧神色懨懨的，她娘以為是被自己爹嚇得。
糟老頭子壞得很。
王夫人狠狠剜了眼她相公，「你還想咱們寶釧也來這麼一回？」
「女子出嫁就要從夫，這世道如此，就是相爺的女兒，也不能免俗。」
王相覺得這是平常，就是王夫人頭髮長見識短。
世道如此嗎？
王寶釧吃了些鵪鶉肉，又把湯喝完，歪着腦袋問她老爹：「我常聽說，本朝高陽公主，性情豪放，曾問太宗，何苦生她女兒身？」
「爹，公主的女兒就可免俗嗎？」
王相一口八二年的老酒還沒吞下肚，就被女兒嚇得噴了。
「乖女，你從哪裏聽說的？」
不會是哪個臭小子教得吧？
本朝高陽公主，那可是豪放派的代表好吧。
「上次進宮，太子同我講的。」
很好。
從此李羨在王相這裏掛上了名。
小玩意還挺東西。
敢帶壞我的女兒。
看老夫怎麼治你。
「好了。食不言寢不語。」
王夫人聽這父女倆越說越離譜，趕緊讓二人閉嘴吃飯。
「娘我去看看二姐。」
王寶釧扒了幾口就跑了。
「誒，你給你姐帶些吃的啊。」.br>
王夫人對着三女兒跑遠的背影無奈搖頭。
都是大姑娘了，還是這般跳脫，以後嫁人了可怎麼辦呢？
想起這個，王夫人又數落起相爺來：「相爺也是的，一家人難得好好吃個飯，您何故把官威擺到家裏來。」
「夫人，銀釧胡鬧，你也跟着，她和魏虎怎麼能和離呢？」
王相也無奈，他壓力很大的好嗎。
兩夫妻就二女兒的事，展開了激烈辯論。
最後王夫人妥協了。
不和離可以，但不能這麼原諒魏虎，要不然別人還以為相府是個好欺負的。
於是王銀釧在老娘的據理力爭之下，能繼續在相府多待半個月。
相府這邊風平浪靜，魏虎那邊就不太好了。
「小蓮你說慢點，你說誰被打了？」
大清早的，她還沒睡醒，聽得不是很清楚。
「就是二姑爺，聽說昨兒夜裏，不知道被誰套着麻袋，黑燈瞎火的，揍得可慘了。」
整條巷子都能聽到二姑爺的哀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