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羅網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小院裏的這些人人卻是一個也不想休息。
這小混混名叫崔明福,還真是名副其實了,德叔幾個大漢還沒來得及上審訊手段,就已經嚇破了膽子,把他這些年乾的那些事情交代了一清二楚,順帶着連他那個當縣令的爹也給賣了個乾乾淨淨。
這個泰豐縣本也不是個大的縣城,不過是佔了地理位置的優勢,多數從西路進京的人都要經過泰豐縣,於是才慢慢的發展成了現在這個規模,這崔縣令是一年前來的這泰豐縣做父母官,那可真是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按這崔明福所述,這老貨欺上瞞下各種巧立名目中飽私囊,短短一年的時間就已經撈的盆滿缽滿了,不僅貪財還極為好色,整個泰豐縣但凡有女子被他看上,不出幾日就會出現在他的後院裏,稍有不從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場,這井中女子就是如此。
這掌柜也說這女子姓陶單名一個桃字,名叫桃娘,本是城裏一個花匠的女兒,因為一手養花的手藝遠近聞名,父女倆人平常以賣些花木為生,雖不能大富大貴,日子卻也過得下去。
結果這崔縣令來了之後沒多久就盯上了豆蔻年華的桃娘,借養花之名將桃娘騙到了家裏,行了那齷齪之事,桃娘多次想尋死都被救了下來,那狗官以陶老爹的性命相要挾,桃娘不得不從了他。
結果一年之後偶然得知,老父親在自己進府的當晚就來縣衙要人,結果被那狗官當場打死,扔到了亂葬崗喂狗。
桃娘萬念俱灰,卻也不忍心老父親曝屍荒野,找了機會就逃了出來,想給老父親收了屍身,也好入土為安。那縣衙卻開始大肆搜查,只不過過了很久也沒抓到人,然後就不了了之了。
卻不想竟是殞命在這小小的客棧井中。
像桃娘這樣被害死的女子還有十幾個,加上強買強賣兼并人家的土地店面,所犯之事簡直罄竹難書。
季大德幾個漢子當時就拍案而起,向主子們請命要去將拿魚肉百姓的狗官抓來狠狠的教訓一番,要不是身上有官身,都恨不得學那江湖大俠直接取了那狗官的肉頭來,方能解去心頭之恨。
王挽箏卻神識一掃,對着幾人說:“倒是不用這麼麻煩了,這正主自己送上門來了。”
雖說她修為被斷老魔吸走了大半,但是神識卻是絲毫未傷,反而經此一事之後有進階的跡象,周圍的風吹草動都在她的監視之下。
果然,那縣令騎着高頭大馬,帶着縣衙的一眾衙役,擺開了縣令的儀仗到了這客棧門口,那狗官見客棧大門緊閉也吃不準裏邊什麼情形,便讓身邊一個留着山羊須的賊眉鼠眼的瘦削師爺前去叫門,王挽箏直接一聲令下,五十幾個軍士直接自兩側包抄,將狗官帶來的二十幾個衙役隨從都直接拿下,統統五花大綁,繩子不夠了就抽這些人的腰帶,有那口出污言穢語的直接脫了襪子往嘴裏一塞,當時就臭暈了幾個去。
王挽箏在院子裏看的一陣惡寒,卻也不多做阻攔,能大晚上跟着來這裏狐假虎威的,手腳也乾淨不到哪裏去,根本不值得同情。沒過多久,那一身官府的之前還趾高氣昂的縣太爺就被捆成了一隻超大號的肥蟲子,拖到了這小院裏。此刻天色也已經完全黑了,六月初的夜晚還是有一點涼意的,何況院子裏還停了一具女屍。
盛靜宸此刻已經氣得俏臉通紅,本就白皙的小臉添了一抹顏色之後更顯絕色,那狗官本來還含着不知道誰腳上脫下來的臭襪子玩命的叫囂着些什麼,此刻卻是見到這美人含怒的樣子骨頭都軟了,眼神里是藏不住的貪婪下流。
盛靜宸身為大夏的長公主哪被人如此輕薄過,當時是神色一寒對着德叔命令道:“給我將這狗東西的雙眼摳出來!”
德叔雖然也對這狗東西十分的氣憤不齒,卻不是太敢就這樣對一個朝廷命官下手,雖是上前了一步卻神色猶豫沒有動手的意思。
盛靜宸當即氣得要拔劍自己動手。王挽箏伸手攔下她,眼睛望着空無一人的女屍處,說了一句讓在場所有人後背發涼的一句話。“你要不要親自報了這仇?還是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季大德當即腿就軟了,普通直接就跪在了當場,雙唇哆嗦着看着王挽箏的方向,又順着她的目光望向了那女屍。
其他人見不到的是,那日頭一落山,那桃娘就自井裏爬了出來,痴痴的站在自己的屍身邊上,並未有動作,王挽箏也沒有點破,只看着季大德他們抓人,直到那縣令被壓過來,那桃娘面色就突然陰曆了起來,周圍的溫度都因此下降了一些,而那桃娘的魂體也一點一點凝實了起來。
聽得這小仙子對她說的話,卻突然怨氣一滯,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散了去。
王挽箏一見這情況也不多說,拿出了那養魂牌,抬手一道靈氣打出去,注入了桃娘的魂魄之中,然後,在場的諸人就見到那女屍上方,緩緩顯現出來一個白衣女鬼,模樣與那屍身竟是並無二致。
本就清涼的夏夜,此刻陰風陣陣,嗯,很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