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抗議無效

琴娘一進門，劉老娘的眼睛就像是在噴火，在她心底，要給丫頭片子自然抵不過祖上傳下來的兩畝地。

細妹躲在琴娘身後瑟瑟發抖，琴娘也有些害怕，可還是挺着腰桿看着劉老娘。劉老娘從台階上拿着掃把，嘴裏罵罵咧咧的，就要過去打人。

卻被劉老二給攔住了。

「娘，你今天若是找琴娘的不痛快，我明兒就帶着她娘倆搬出去。」劉老二鄭重其事道。

自劉老頭去世后，劉老娘在家一向說一不二，如今劉老二為了媳婦忤逆她，這可把劉老娘氣的夠嗆。

她一個勁兒的哭天搶地，嚷着自己苦命，罵著劉老二不孝，琴娘是個惡毒婆娘之類的話。

琴娘理也不理她，帶着瓊姐兒和細妹兒就回了屋子。可細妹兒被劉老娘瞪得害怕極了，整個人哆哆嗦嗦的，臉色發白。

琴娘摟着她道，「別怕，嬸嬸在，細妹兒別怕。」

劉瓊也拉着細妹兒的手，「四姐姐不怕，我爹爹在，不會讓奶欺負你的。」

細妹被琴娘抱着哄着，漸漸的才緩了過來。

劉老二見劉瓊這般信任自己，越發的堅定了要和劉老娘作對的決心。

外頭的劉老娘哭嚷了半天，見無人理自己，便漸漸收起了哭聲。敲着劉老大的門道，「老大，你明兒快去縣衙把大郎接回來，也不知大郎在大牢裏吃了多少苦。」

劉老大在屋裏敷衍的應付了一聲。

這邊琴娘再問劉老二兩畝地賣了多少錢。

「一畝八貫，兩畝地十六貫，賣的急，沒要上價。」劉老二頗有些心痛。

琴娘冷哼一聲，繼續道，「那還剩下四貫。」

劉老二不是不懂琴娘的意思，可是按着劉老娘這性格，到了她手裏的錢沒有拿出來的理，特別是如今家中又賣了地，日後日子更不好過。

見劉老二沉默，琴娘又勸道，「老二，你瞧見細妹兒的樣子沒，這麼小的孩子被嚇成什麼樣了？若是順着他們的意思賣了細妹兒，將來大郎三郎還要成親花銀子，到時候難道要賣咱們瓊姐兒不成？」

劉老二忙道，「你胡說什麼？只要我在家一日，便不會讓你和瓊兒受半分委屈。」

琴娘拿着帕子擦淚，「老二，咱們生瓊兒時年紀都大了，將來你若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和瓊兒還不任他們擺佈？這次我算是看出來了，在他們心裏頭，除了大郎三郎，其他的都不如銅錢要緊。咱們手上不捏些銀子，我真的怕日後出事。」

劉老二忙安慰道，「你別哭，我明兒就去找娘把錢要回來。」

琴娘搖搖頭，咬着唇道，「給他們的銀子就算了，只是……」她遲疑了一下道，「我之前確實還藏了些錢沒拿出來，老二你不會怪我吧？」

劉老二一愣，苦笑道，「我怎麼能怪你，你做的對。」他目光堅定了起來，「大郎要緊，卻也是大房的人，與咱們終究隔了一層。還是瓊姐兒要緊些。」他這話說的真心實意。

琴娘這才鬆了口氣，她偷藏些銀錢也預防未然，若是因為這事和劉老二生分了，那她也是不願的。劉老二能理解她的良苦用心是最好的了。

第二日，劉老大起了個大早往縣裏趕。劉老二手上有活計，就沒跟着去。

晚上回來的時候，原本還帶着幾分氣的劉老娘和凌氏，一見到已經餓的瘦骨嶙峋的劉大郎，心裏頭什麼火氣都沒了，抱着他就哭了起來。

劉大郎也存着懼意，像個孩童一樣抱着劉老娘和凌氏哭，可憐巴巴的，惹得兩位婦人心疼不已。

「我的大孫子唉，我的大孫子，你受苦了。」劉老娘抹着淚道。

一旁的劉老二擰着眉，想着上前教訓兩句，卻被琴娘攔住。劉老二倒是存了好心，就怕這好心被當作驢肝肺。

凌氏忙着給劉大郎和劉老大煮了麵條，還窩了雞蛋，心疼的不得了。

一旁的劉瓊見了雞蛋，嘴巴里泛起了口水。回家這兩日，劉老娘天天不是野菜糰子，就是糠糊，又澀又拉嗓子，劉瓊怎麼也吃不下。

「爹，我也想吃雞蛋。」劉瓊大聲的指着劉大郎的面碗，對劉老二撒嬌道。她年紀小，嘴饞也是正常的。更何況她就是看不慣劉大郎惹了事，還回家一副啥事沒有的模樣。

劉老二皺了皺眉頭，深深看了凌氏一眼。凌氏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劉老二抱起劉瓊哄道，「瓊姐兒乖兒，你大哥哥餓了，咱們先讓着他吃，等明日讓娘做給你吃。」.br>

「可爹爹，我餓，晚上奶做的糠糊糊我吃了嗓子疼。」劉瓊委屈巴巴的環着劉老二的脖子問道，「爹爹，之前娘親每天都給我蒸雞蛋吃，為啥現在我都沒有雞蛋吃了。」

劉瓊之前吃雞蛋的錢，可都是琴娘自己一針一線綉出來的貼己錢。可如今為了救大郎，琴娘可是把自己的貼己都拿了出來。

劉老二拍着劉瓊的背，對一旁的琴娘道，「你去給瓊姐兒蒸碗蛋吃。」說完，自己抱着劉瓊進了屋子。

琴娘點了點頭，輕手輕腳的走進了灶屋，灶屋一向是劉老娘的領地，裏面有一個存放口糧的柜子，平日裏劉老娘都是上了鎖了，今兒正好開着。琴娘也不客氣，拿了三個蛋，還挖了兩勺豬油，切了些蔥花，蒸了一大碗雞蛋糕。

劉老娘在外頭臉色鐵青，咬着牙道，「這個老二，當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不過是個丫頭，矯情的很。」

待琴娘端着雞蛋糕回了屋子，劉老娘往灶屋一看，見雞蛋少了三顆，心疼的不得了。忍不住又罵了起來，「餓死鬼投胎也沒這樣不要臉的，一頓飯就糟踐我三個雞蛋，明知道家中日子艱難，還這般鋪張，我老二倒了血霉才娶了這倒霉媳婦……」

劉老娘聲音不小，劉瓊在屋子裏都能聽見，更別說琴娘和劉老二了。琴娘面不改色的給劉瓊喂着雞蛋糕，一旁的細妹兒也抱着小碗小口的吃着。

劉老二聽見劉老娘越說越不像話，推開門走了出去，站在院子裏道，「娘，你若是嫌棄我們一家吃的米糧多了，我明兒就帶着琴娘瓊姐兒搬回山上去。你放心，每個月該孝敬您的米糧，我絕不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