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217破
第218章217破
而且,宗門將這等千年謀划的關鍵交付於她,卻未同那丘逐月叮囑半句,想必是對她寄予厚望。
這樣看來,那丘逐月雖靠着那點子陰謀詭計奪了她聖女之位,可是在宗門長老的心中,對她步遙星也還是極其重視的。
這樣想着,那張如同山間盛開的野百合一般清純雅緻的小臉上,便不由得泛起了一抹自得的笑意,而後發覺有些不妥,於是又迅速的故作鎮定詳裝無事發生。
而花無瑕看着眼前的侄女,卻不由得輕嘆一聲。
若說單單看模樣,她這侄女也是不差的,或許在人群之中旁人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丘逐月那般明艷如紅苕花一般的姿容。
可再仔細看去,目光放到步遙星臉上時,便會覺得其氣質純雅,心性簡單討人喜歡。
事實也確實如此,她這侄女看着着實美麗,也確實是————沒什麼腦子。
簡單得一眼看得到頭,偏她還故作聰明以為旁人看不出來於是拙劣的掩飾。
只消看看那人臉上的神色,便能猜出她心底想了什麼,那眉目間的一舉一動着實是好懂。
若不是她那姐夫着實是有些本事,一群心裏頭全是窟窿眼的丫頭片子裏,也不會讓她這有點腦子,但是腦子又明顯不夠的侄女出頭。
唉,比起那丘逐月,她這侄女也就這一個優點了,天資好
唔,也夠聽話。
畢竟宗門裏頭也是需要幾個乖順的。
只是花無瑕轉念一想,還是覺着有些不放心,雖說侄女的實力在合歡宗這一代弟子之中算得上是拔尖的。
可,畢竟是合歡宗呢,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待到入了第二輪,你且記得去尋太叔蓮誠那丫頭。”
步遙星聽着這個名字,腦海中立刻浮現了一張平淡無奇沒有特點的女子面龐。
頓時眉頭一蹙幾欲拒絕,可看着小姨那分外慎重的眼神,又意識到了如今已不是在宗門之中,她此行是為了執行宗門任務,於是只得點頭答應。
好生安撫了一番侄女后,花無瑕便是轉了身,準備繼續去尋秦家的那個極陽之體。
可一轉身,卻在遠處驚鴻一瞥,瞧見了一個她如今並不想遇見的人。
在冰天雪地之中仍舊佔據一席之地的凌霄花枝旁,那身着天青色衣袍的清雋男子手上捏了一把鮮嫩長草。
那人溫如暖風,上善若水,雖相貌尋常,一身氣度卻是難能遇見。
身側那隻頭上長了對尖銳利角,似是兩柄銀色彎刀自顱間蔓延的奇特山羊正在悠閑的吃着男子手上的草葉,一派悠然好風景。
只若是近了看,便能發覺那人顯然有些拘束,連身軀都有些僵硬。
那生得壯碩的山羊咬上了那一把長草,拽了拽,愣是沒抽出來。
一把茅靈草被男子死死攥在了手裏,於是山羊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直接將草葉咬斷。
花無瑕與那人只是對視了一瞬,便視若無睹的揮袖消失在此方天地,徒留男子有些不舍的目光還望着遠處。
“別看了,再看,人家也已經瞧不上你了!沒出息的東西。”
一名綠袍老者自藤葉之中瞬移而來,一臉不爭氣的看着眼前的大弟子。
此人便是如今凌霄宗管理玄階葯園的許長老。
那山羊見着綠袍白須的暴躁老人出現,便乖順的走到其跟前,一同望着蘇東籬。
蘇東籬猶豫了一瞬,卻仍是開口道:“師尊,弟子”
“停停停,別的老子已經不想聽了,你就說說你何才能舍了那個合歡宗的妖女,人家已經來來回回耍了你兩次了!
第一次是沒經驗,第二次就當是犯了蠢,再有第三次我這張老臉就真的不用要了!人滿世界追着秦家那個煞星跑,蘇東籬你當真是看不見嗎!”
老者怒聲訓斥着弟子,連一旁的山羊都嚇了一跳,而後轉過身來,看着男子的目光之中又充斥着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冰天雪地之中,男子頓時屈膝開口道:“師尊息怒,弟子,弟子.”
似乎有什麼決絕之語將要發聲,卻又躊躇淹沒在了風雪之中。
老者看着曾經最令他驕傲的大弟子,良久之後自喉嚨之中吐出了一聲嘆息:“你何時才能悟了這些紛擾塵事。”
隨即便消失在了此處。
而山羊看着老者消失之處猶豫了一瞬,還是轉頭看向了蘇東籬,開口問道:“你真的放不下那個花無瑕么,即使她瞞你負你,你也仍舊不能看破”
那雙向來溫和如水不起波瀾的眸子,終是帶上了些許痛楚。
“若我如今能堪破,日後何以見過往。”
九天之上,冰原風雪掩蓋許多痕迹。
明明有靈器護體擋去了霜寒,可那離去的女修浮於雲端,卻仍是覺得面頰微涼,有瑩光落下。
可即使眸中朦朧一片,那點了赤色牡丹的眉目在恍惚過後,卻仍是顯得執着頑固。
映襯得眉目間皆是堅定。
“如今我已拋過往,不破怎堪見未來。”
比武場上,秦容淺有些無聊的坐在一群師兄師姐中央接受着投喂。
自從第一日她帶了些吃食到了此處與眾人分享之後,這樣的行徑便也有其它弟子效仿,大家互相分享着手中的吃食,倒是顯得氣氛融洽了許多。
而後幾日,她也有幸見到了此次門派大比凌霄宗的兩樣牌面出手。
其一便是她那二師兄席竹韻,單火靈根,一手火靈法術出神入化。
其二便是追殺她許久,叫她用盡渾身解數也仍舊是深陷重傷的凌霄宗當代四仙之一,林皓霜師姐。
不得不說,美人總是叫人神往,像林皓霜這般家世不凡,容貌不俗的美人,就更叫人心生好感。
於是這些日子裏,凌霄宗弟子所佔據的擂台周遭總是會出現一些有意無意在附近打轉的身影。
一群師兄師姐也沒有驅趕的意思,因着這些人皆是幾大門派的天驕,實力同二師兄相比亦是同一梯隊的。
大家的想法就是,雖然有意見,但是打不過。
如果說秦容淺是隊伍里的混子,那除去席竹韻與林皓霜外,剩餘的人也就算得上是和她比起來沒那麼顯眼的混子。
新秀年年有,可只有最頂尖的那些才叫人記得,剩下的也不過是些陪襯罷了。
比武場裏呆久了,看着着那些尋常比斗太多次也終是覺着無趣。
忽的,安靜坐在冰岩上的秦容淺忽的臉色一變,將手伸出了衣袖,露出皓雪凝腕。
只見那白的有些透明的纖細手腕上血脈膨脹,纖細的血管涌動着猶如小蛇一般在肌膚之下蔓延,猶如烈焰炙烤一般的沸騰感自血肉之中傳來。
那雙向來波瀾不驚的琉璃琥珀瞳終於是失了顏色。
“大師兄!”
山海交際的崖岸邊,蒼藍色的海水拍打着漆黑的岸邊,天水交錯成一片幽深。
墨發金瞳的少年屹立於海風之中,手執金劍,眉眼儘是凝重,透白色的肌膚之下,青筋如蛟蛇穿梭,勒起一片猙獰之色。
那雙向來閃着點點碎金的眼睛此刻已化為璀璨金瞳,那向來挺直的脊樑此刻有些彎曲,一道狹長深刻的傷痕將後背的衣物撕裂,隱約顯露出些許脊骨。
本該整潔得一絲不苟的衣物也帶上了許多黑煙繚繞的灼痕,他身上穿着的乃是二階極品的冰魄蠶絲道袍,平日裏抵擋一些三階妖獸的攻擊都不在話下。
此刻卻如此輕易的便被毀壞成這般模樣,可見其遭受的攻擊何其恐怖。
在山崖對面,一隻天青近於海色的巨大狐妖正站在山崖上,狐尾燃着若有似無的藍色火光,一對綠瞳滿是戾氣。
“凌霄宗的小畜生!你莫要以為老夫不敢取你性命!你三番四次潛入我族領地,當真以為吾月狐一族好欺負不成!你再來叨擾,本王定讓你血濺三尺!
莫以為仗着自己凌霄宗弟子的身份便能肆無忌憚,本王可還是合歡宗的守宗長老,當真將你咬殺在此,又有何人敢尋本王的麻煩!”
蕭寒雨遙望着遠處月狐王的洞府,眼眸泛着些許疲倦,手中的庚金之劍此刻被震裂的經脈傷口浸染得血絲淋漓,比起往日的正氣凌然多了幾分紅艷妖異。
他不擅潛行之術,想取那月狐王洞府附近的月露香曇時總是驚擾月狐一族的靈獸,之前他欲與月狐王商討一番以物易物,還未等開口多說幾句便受其攻擊。
如今幾次三番皆是不成,可蕭寒雨此刻終是沉下了臉色,那透白色的肌膚之下,翻湧着的赤色終於是受到了某種催動。
丹田之中,沉澱成一汪湖泊且粘稠至極的庚金之精開始沸騰,肌膚間涌動的赤色脈絡漸漸換了顏色,有鋒銳至極的金芒自肌膚底下湧現。
青藍色的海水捲起滔天巨浪拍打在漆黑的礁石上,連不遠處的月狐王那一雙狹長的瞳孔之中都掠過了一絲驚異至極的忌憚之色,不敢再輕易上前。
一絲絲尖銳至極的劍意開始自天空之中逸散開來,翻湧的海浪都閃現出點點金波。
“月長老,我乃凌霄宗掌門大弟子蕭寒雨,此行乃是因着宗門弟子急需一味靈藥才故此叨擾,您洞府外所生長着諸多的月露香曇,弟子亦是只需取一株罷。
且弟子願以庚金之息或是其它長老所需之物交換,此物於弟子而言事關重大,重要至極,故此無論如何,弟子都是不能放棄的。”
翻湧的波濤之上,微毫金芒照應着千頃明月開始浸染海水,映出璀璨金華。
那雙金瞳之中裹挾着的無與倫比的堅定和固執,無比認真的開口道:“弟子,失禮了。”
青焰於周身躍動的月狐王凝視着不遠處金華環身,周身蔓延着鋒銳劍意的少年臉色一沉,而後開口道:“等等。”
悅動着的金華一頓,月狐王接着開口問道:“你說的月露香曇,是我洞府外面長的那堆白花?”
蕭寒雨沉默了一瞬,而後點了點頭。
月狐王.
青藍交接的天際線上,一道金華與盛開着爭荼蘼曇花的洞府背道而馳。
而一隻碩大無比的月狐在諸多潛伏於丘陵樹叢中的月狐族群注視下,向著洞府緩步走去,滿身凜然。
而見着那個渾身銳氣的煞星離去后,一群月狐面面相覷,便也就此散去。
而那一隻碩大無比的月狐王進入洞府後,搖身一變就化為了一名身着白袍,滿頭青發,眉目之中自帶威嚴的中年人。
這時一隻蜷縮在母親懷中的孩童感受着洞府外那那熟悉至極的氣息,這才鬆了口氣,從母親懷中一躍而下,向著中年人跑去。
“阿父。”
“唉。”月狐王彎下身子,將向著他疾馳而來的孩童抱起。
只見他懷中的孩童發色淺紅,身後掃着一條偏粉色的紅尾,宛若是林中熟透的水蜜桃般油潤粉嫩,發間還可見兩隻尖尖的狐耳。
這竟是一隻年紀小小便能變化為人形的狐妖。
“阿父,那個人已經在已經被您趕跑了么?”狐耳幼童眨着一雙粉紅色的瞳孔問道。
聽聞稚子的提問,月狐王一臉晦氣的皺了皺眉,而後無奈的點了點頭應付了過去。
對他而言,這些時日可以說是十分晦氣了,先是那滿身銳氣的築基修士跑到了他領地之中,想要用手中的寶物同他置換靈花。
他還以為是他洞府之中那一株奇異至極的靈花已經暴露,就此引來了凌霄宗的修士,故此二話不說便與其動起手來。
結果這一動手就更讓他傻眼了,這是築基修士,這是哪門子的築基修士,他怎麼打都打不死。
他是頭三階妖獸啊!相當於人族金丹期修士啊!
受他三番五次的攻擊而不死,而且不消多長時日便能迅速恢復,而後又再次來到他洞府外幾欲潛入其中,他不要面子的啊!
重點是月狐擅感知月華之力,月光之下方圓十里無所遁形,那修士還偏偏次次都挑選夜間潛入,那是在他眼皮底下想要靠近這座洞府。
這他能忍?
他堂堂狐王當然不能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