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比試(中)
這是一個身高將近兩米的漢子,虎背熊腰,即便是垂着手,也能看到手臂上虯結的肌肉,甫一上台,他就繞着場子走了圈,停在場中之時,猶如鐵塔一般,對着鄂普庫的方向揚揚下巴,睥睨傲視。
鄂普庫瞧了兩眼,神色不曾變化,身子依舊呈現放鬆自然的狀態,只是偏頭對將要上場的人囑咐了幾句,距離太遠,聽不清楚說了什麼,只看到嘴皮子動了動。
“怎麼?害怕了?”那鐵塔壯漢齜着牙花子笑着說道。
鄂普庫沒有搭理他,對着身邊的人說了聲,“董哥,去吧。”
這次上場的人名為董遠,個頭不高,年三十多,皮膚黝黑乾癟,一雙眼睛渾濁耷拉着,乾瘦萎縮的身體就好像是從吐魯番送過來的葡萄乾一樣,與鐵塔壯漢形成了鮮明對比。
一開場,便看出了勢強勢弱,如此的鮮明對比,好像是勝負已成了定局。
察漢笑着說道:“瞧着這樣子,勝負十分明顯了,何必再打一場?倒不如痛快認輸,也可以少挨一點揍。”
“我記得。”鄂普庫瞧着察漢被自己話勾起了興趣,咧開嘴爽朗一笑,“你們已經輸了兩場。”
察漢聞言,臉皮抽了抽,偏偏這就是現實,還沒有辦法反駁,他惡狠狠地哼了一聲,“但願你的人能熬過一炷香的時間。”
鄂普庫的手攥緊了一下,淡淡笑道:“你應該想的是我們之間的比試。”
察漢咬咬牙,對着台上的人說道:“察圖庫,好好表現,讓這些人瞧瞧咱們俄羅斯人的厲害。”
原來鐵塔壯漢叫做察圖庫。
察圖庫一拍胸脯揚了揚下巴,示意完全沒有問題。
看過無數本反轉打臉小說的郭宜心中也捏了一把汗,畢竟這可是現實,並非小說,是活生生的人,也不知道大清派出去的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傳說中掃地僧,但是察圖庫很明顯是不好惹的,“這人有何來歷?”
她指望着康熙能知道這人的身手,給自己這顆忐忑的心一點安慰。
然而讓她失望的是康熙也搖了搖頭,他道:“未曾聽說過,不知是不是最近新來的人。”
打從香開始燃燒,郭宜的心就被系在了一根細線之上,搖搖晃晃,幾欲墜落,跌得粉碎。
鐵塔壯漢察圖庫率先發動了攻擊,他的拳頭舞得虎虎生風,隔着老遠都能感受到拳風的激勁,一力降十會可不是胡謅的,近身搏擊之時,大力進攻可以化解對方攻擊,甚至於反傷對方。
董遠並沒有強行接下這招,而是側身應敵,手掌手臂柔若無物,纏上了察圖庫的拳頭,饒是如此,也被震得後退兩步。
一擊得手,察圖庫的士氣大增,嗷嗷叫着衝上前又是一頓強有力的輸出,面前這種剛強的攻擊,董遠一直處於防守狀態,以柔化剛,在找到對方招數的弱點之時,迅猛發力出招。
瞧了一會,郭宜好像看出點名堂了,這是……詠春拳?
不過她也不敢完全確定,畢竟她看沒有見過真正的詠春拳,唯一的了解還是從電影裏面,就是瞧着有些像了。
不管詠不詠春,能打倒敵人的就是好拳法,但是瞧着目前的情況,我方並沒有佔據優勢,反倒是被逼得連連後退。
郭宜的心又被提得更高了些,手中的帕子捏得緊緊的,身子挺直微微前傾,雙眼盯着看台,目不轉睛,若是可以,她真想同那翻譯一樣,趴在看台附近,為大清加油助威。
香燃了一半之時,董遠已經中了幾拳,雖然卸去了一些力道,但還是受到了影響,在行家眼中,他的動作遲緩了不少,破綻更多了。
不過好在察圖庫也被消耗了不少力氣,渾身都是汗水,喘着粗氣,這種高強度爆發的狀態實在是消耗力氣
,但是對比董遠,他看起來要好很多。
兩人繼續膠着,香一點一點地燃燒成灰燼,從着火點掉落,香案上已經積了些灰燼。
等到香燃燒在盡頭的時候,兩人還未分出勝負,對比之前的比試來說,這次的進展實在是不如意。
董遠的狀態也更差了,他的左臂中了一拳,連郭宜這種不懂功夫的人都看出了他每次提手之時動作都會慢上一拍,恐怕是傷得不輕。
好在察圖庫這邊也虛耗了不少的力氣,氣喘如牛,速度和力氣都有所下降,臉上也浮現了疲態,不過勝負未定,他還要繼續出手。
察圖庫想到自己在俄羅斯已經連續打敗了九十九個人,所以一定要打敗對面這個人,用他的鮮血為自己加冕。
想到這兒,他又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幹勁兒,大喝一聲,沖了上去。
董遠速度更快,他左手纏上察圖庫的手臂,身形一轉,繞至側面,右手從一個詭異的角度推出,一掌擊在了察圖庫的下巴上,朝上一推,只聽到察圖庫的脖子咔嚓一聲響。
此為第一次有力反擊。
一擊正中,察圖庫連連後退幾步,他只覺得舌頭劇痛,吐出一口血沫,血氣激發這位勇士的戾氣,讓他重新燃起了鬥志,衝上前又是一輪新的攻擊。
但是,這個時候,戰況扭轉,不再像之前的節節敗退,而是有來有往,董遠甚至還多次先發制人,半途就截下了察圖庫的招式,並且順利反擊。
連連受挫,讓察圖庫煩躁不安,心中充滿了焦灼,體力不支,出手力道時輕時重,招式也雜亂無章。
反觀董遠,一直都是徐徐不急的樣子,除了受了好幾處的重傷,但顯現出一種遊刃有餘的大家風範。
不過前期的傷害在這裏,兩人現在只能算是半斤八兩,郭宜算是明白了,一個“粘”字概括了董遠的行為,招式如此,戰術也如此。
果然,越往後去,察圖庫的喘氣越來越厲害,甚至於腳步都開始虛浮起來。
察漢見勢不妙,忽然揚聲道:“察圖庫,這可是第一百人啊!”
察圖庫心神一震,立馬有了精神,他大聲喝着,好像蓄滿了力量,揮着虎虎生風的拳頭沖了上去,無論速度還是力量都比之前提高了一大截。
郭宜的心又開始撲通地跳個不停,雖然不知道一百人是什麼,但對於董遠來說顯然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董遠被連連擊中兩次,嘴角溢出鮮血,臉上也有一塊瘀傷,那瘀傷正巧在眼睛旁邊,立馬腫了一大塊,瞧着狼狽不堪。
察漢得意地說道:“要不趕緊認輸算了?這察圖庫可是連續同九十九人切磋過,無一敗績,輸給他,也不丟臉。”
“我大清的巴魯圖,只有戰死,絕無投降。”鄂普庫堅定地說道,認輸是不可能認輸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認輸,“董哥,破了他的氣。”
“哼,迂腐。”察漢說道,這些人就喜歡這種不切實際的論調,要他來說,能有什麼比命還重要呢?
他想着,又看向了台上,兩人的對打已經到了最後階段,董遠被擊倒在地,察圖庫正壓着他,一拳一拳地砸在□□上發出悶響聲。
他倒要看看是察圖庫的拳頭硬,還是這人的骨頭硬?
董遠的臉上很快就模糊了一片,大口大口地鮮血吐出。
“罷了,讓他認輸也無妨。”連康熙都看不過眼了,招來梁九功吩咐道,比試固然重要,但是讓他看着一個人活生生被打死也做不到,再說已經贏了兩場了,輸一場又有何妨。
梁九功剛剛應下,就在他轉身之際,變故突然發生,董遠忽地噴出一口血水,濺了察圖庫滿臉,眼睛都睜不開了。
趁着這個機會,董遠抬手一拳朝着察圖庫的喉嚨而去,察圖庫察
覺到不對勁,偏了偏頭,這一拳依舊擊中了他的脖子,頸椎傳來一陣陣劇痛。
董遠支起身子的同時,呵斥一聲,腦袋用力朝前一撞,兩個額頭相碰發出砰的一聲。
察圖庫頓時感到一陣頭暈眼花,董遠開始了他的反擊,渾身劇烈的疼痛,讓胳膊上的痛感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他不顧一切地反擊着,一拳又一拳,一掌又一掌。
猩紅充血的眼球看了過去,只瞧着隱約的輪廓,但是這也不妨礙他拼了命一般的攻擊,好似與身上之人有着血海深仇,非要拼出個你死我活。
這奪人的氣勢逼得察圖庫不得不從他的身上起來,連連後退,心中也難免浮現了幾分懼意,意志一旦動搖,力氣跟着飛速地流逝。
之前強撐出來的一口氣在董遠的攻勢下已經煙消雲散,察圖庫從來不知道這種綿軟的招式擊打在關節之處會這般疼痛,先是手肘,接着是肩,再是腳踝,膝蓋。
疼痛一點點浮現,蠶食着他的勇氣,他無法想像一個好似馬上就會死去的人為何能有這般延綿不絕的力氣,還能一步步擊退他,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只覺得自己膝蓋一痛,忍不住踉蹌一步跪倒在地,而對方的手正扣在自己喉嚨上,稍稍用力,恐怕就會抓破自己喉管。
他掙扎了兩下,沒有掙脫對方的鉗制,心中湧上來一陣迷茫——他就這麼輸了?
僵持了一會後,吳芝蘭笑着說道:“察漢大人,是您的人輸了吧?”
失敗來得猝不及防,察漢半晌沒有回過神,一轉頭就對上吳芝蘭那笑眯眯的眼神,彎彎眯起的眼睛猶如狐狸一般,他發誓從今往後對這種眯眯眼絕無半分好感。
眼下的情形由不得他不認輸,他黑着臉,道:“是的。”
“既然察漢大人認輸了,董大人就放過他吧。”吳芝蘭說道。
董遠聞言,反應了一會才鬆開手,後退了兩步,搖搖晃晃,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察圖庫只要伸出小手指退一下,他都能倒下來。
鄂普庫吩咐了一聲,立馬上去了兩個人將董遠扶了下來,說是扶,更像是架着,下台階的時候,董遠的腳都沒有動,只是在地上拖行了。
等到董遠被帶下去醫治的時候,察漢已經迫不及待地站起來,走上了場中間。
鄂普庫輕輕一躍,也上了檯子,與察漢要遙相對望。
若非看到董遠這場比試的結果,郭宜斷然不會這般擔心,如今看到鄂普庫上台,她這心中比最開始還要緊張,除了勝負,她更擔心鄂普庫會受傷。
梁九功也過來傳了話,說太醫已經診斷了,小壁骨折,內傷也有好幾處,性命無憂,但是估計要靜養許久,以後也不可動武。
命保住了就好,郭宜的目光落在台上的鮮血上,腦袋裏面浮現了董遠剛剛大口大口吐血的場景,如此一來,地上那鮮紅暗紅的斑駁刺得人眼睛生疼。
“讓太醫用最好的葯,務必讓人好好養着,另外除了那五金,額外再給五金,以示嘉獎。”康熙說道。
“嗻。”梁九功退了下去。
眾人的目光再次彙集到場中,先前還在下面的時候,兩人騷話不斷,準確來講是察漢單方面的挑釁,被鄂普庫好一頓地懟回來了。
但是,此時兩人都沉默不言,猶如鷹隼一樣的眼睛盯着對方,好似誰先挪開,就是害怕了一般。
“我有個建議。”察漢忽然開口道。
鄂普庫點點頭,示意他說出來。
“咱們比了好幾次搏擊,不如比比武器可好?”察圖庫說道,他的劍術在俄羅斯都算得上數一數二的,為了自己的榮耀,為了家族的榮耀,他必須得要想方設法地贏,因此早就訂好了比試兵器的主意。
鄂普庫聞言倒也沒有反應,
乾脆利落地問了規則如何。
“為了公平起見。”如今正在大清的領土之上,他也不好明目張胆地作弊,還故意扯了張大旗,“咱們就挑自己覺得趁手的兵器如何?”
鄂普庫點點頭,似笑非笑的神色好像昭示着他已經看透了一切。
這種嘲諷的神色讓察漢氣得直跳腳,但是他忍住了,轉身從武器架上取了自己最擅長的劍。
此劍與他常用的佩劍有所區別,但是對於他而言,並非什麼太大的障礙,察圖庫伸手挽了個劍花。
鄂普庫則是從後面的武器架上面隨便抽了一把刀,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便回到遠處。
依舊是俄羅斯人先發動了攻擊,察漢的劍豎直朝前揮了過去,卻被鄂普庫揮刀格住,用力一推,擋了回去。
此次第一次交鋒,雙方迅速在彼此的次在彼此的心中判斷對方的武力值。
察漢一擊不中,繞着場中轉着,試圖尋找的鄂普庫的破綻,手中的劍不停地挽着劍花,換着姿勢,讓對方看不清自己的攻擊路徑。
鄂普庫卻是一反先前之人的戰術,拎着刀衝上前,橫斬豎劈,不斷發動攻勢。
凌厲的攻勢讓察漢不住地後退,然而他的後退並非盲目的,兩隻□□錯後退,顯示出他並沒有被打亂節奏,後退只是一種戰術需要。
鄂普庫自然沒有被這種假象所迷惑,也沒有貿然前進,長刀交左手,右手猶如閃電一般,五指爪向察漢。
察漢被他突然轉變的攻擊嚇了一跳,連連回劍抵抗,試圖削下鄂普庫的手指。
鄂普庫收手,拉開點距離,刀再次換到了右手,繼續橫盪豎劈,他的招數並沒有察漢那麼花哨,但是簡單招數加上剛猛的力量,對上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察漢,鄂普庫也不覺得吃力。
來往幾回,察漢看出來了,鄂普庫的武力不錯,擁有很多的實踐經驗,而且他一上來就放開了手腳打,絲毫不考慮後手,似乎想速戰速決。
察漢覺得自己觀察到了鄂普庫的弱點,趁着他將刀換到左手之時,發起了猛烈的攻擊,讓他沒有機會將刀換回右手,最好是能夠藉機將他拿下。
鄂普庫眉頭緊皺,顯然也發現了察漢的意圖,他急忙回退,想要拉開兩人的距離,但是察漢猶如一隻餓狼死死地咬住他,不給他掙脫的機會。
劍光之中,鄂普庫單手難敵,不得不閃展騰挪避開察漢的攻擊,察漢大喜,攻勢越發的急迫,竟然不管不顧地想要趕盡殺絕,一劍朝着鄂普庫左側的脖子砍去。
察漢的心中,鄂普庫左手握刀無法地方,右手赤手空拳,不可能空手接白刃,所以自己的這一擊,定然能夠成功。
然而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出現了,鄂普庫左手握刀橫擋住察漢的劍,右手握拳,重重地擊打在察漢的腹部,順便在他耳邊輕輕說道:“這才開始呢~”
察漢第一個反應就是鄂普庫左手能使刀,第二個則是他丫的竟然會俄語???
鄂普庫說著又朝着察漢的腹部重擊了兩拳,“這是給董哥出氣的。”
察漢被逼得直往後躲,加上被偷襲成功,他連連後退兩步,穩住身形,伸手捂住生疼的腹部,臉都扭曲了,“你騙我,你明明會俄語!”
“我可從來沒有說過自己不會俄語,我只是不能完全聽懂。”鄂普庫說道,他也算是盛京的貴公子,怎麼可能一點俄語都不懂?
遭受戲弄的察漢氣得七竅生煙,拎着劍又上來了。
鄂普庫知道察漢的弱點在於高傲的自尊心,可以說只要能夠激怒他,他會像好鬥的瘋狗一般,咬着不放,而且越是焦急,他露出的破綻越多。
兩人再次兵器相接,發出清脆到之刺耳的聲音,郭宜聽得是心驚膽戰,若說之前那場比試,她是提心弔膽,
此時就是坐立難安,她左手攥着帕子,右手彎曲頂在的自己嘴唇前,生怕自己驚呼出聲。
眼見着鄂普庫被反攻打得手忙腳亂,郭宜恨不得生出翅膀,飛到鄂普庫的面前,幫他一把。
可每到緊要關頭,鄂普庫手中的刀便換隻手,扭轉局勢,數次之後,察漢終於失去了耐心,手中的長劍揮舞個沒完,失去了先前的悠閑鎮定。
習武之人,忌心頭浮躁。
瞅准機會,鄂普庫再次格擋住察漢的動作,手中的刀繞着長劍一轉刀飛速地切向了察漢的手。
察漢後退兩步也無濟於事,那刀纏繞着長劍而上,飛速地在察漢手背之上割出一條極深的口子。
也不過是轉瞬間的事情,察漢吃疼,長劍脫手而出,刀也跟着墜地。
鄂普庫乘勝追擊,雙拳猛地砸向了察漢的面門,嚇得察漢又後悔兩步。
察漢已然是方寸大亂,被鄂普庫一個掃堂腿絆倒在地,鄂普庫一腳踢了過去,察漢迫於無奈,就地連滾兩圈,躲過攻擊,爬起來之後,不復先前的高傲尊貴的模樣,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他又下意識地看向台外的香爐,香只燃了一半。
察覺到察漢的動作,鄂普庫勾唇一笑。“還早着呢。”
察漢心生絕望,他上來之前想的是打敗眼前人後是何等風光,而非現在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四處閃躲,他心中一橫,拼着受傷也要將劍撿回來。
誰知道鄂普庫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雙拳擊在他的後背,等他猛地竄出兩步后,腳下一勾,刀劍被踢到了另外一處。
這兩拳攪得察漢後背痛痛難忍,他又只能咬着牙再次撲向了刀劍,他是俄羅斯的劍客,手中有劍,才不會害怕。
然而鄂普庫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腿法靈活變幻,右腳一勾再一踢,察漢膝蓋被擊中,疼得腿軟,再次跪地,鄂普庫的拳頭再次奔着面門而來。
察漢沒有辦法,只能扭身躲閃開,與刀劍再次拉開了距離。
這次之後鄂普庫沒有如同貓戲老鼠一般給察漢機會,腳尖一踢,刀劍同時飛出了檯子,落到了石板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察漢目眥欲裂,但是鄂普庫沒有給他機會,幾乎是立馬攻了上來,攻勢比之前要緊急得多,稍有不慎,便會被打中。
不多時,察漢已經傷了幾處,渾身上下火辣辣地疼,更糟糕的是伴隨着他的體力流失,他的反應慢了下來,更增加了被揍的概率。
再一次被鄂普庫飛起一腳踹到胳膊上時候,察漢聽到了鄂普庫的話,“這一腳是替董哥還你們的。”
這話並沒有聽得太清楚,察漢就已經飛出去了。
鄂普庫平穩落地,彈了一下衣擺,淡淡地說道:“一炷香的時間已經到了,您是貴客,想要認輸可以直說。”
察漢覺得自己胳膊都要斷了,被羞辱之後臉上還火辣辣的,他依舊是高傲地說道:“有本事,你把我打趴下,否則絕不認輸。”
鄂普庫卻是笑了,哼哼兩聲,臉上浮現了一種愉悅的笑容,看得察漢莫名其妙——他在高興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