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方大戰(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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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雲閑、即墨姝二人被石女擄走之後,這座大荒古堡就寂靜異常,再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息了。
眾人駐守在大殿之中。
平時天天說雲閑吵,可現在雲閑被拎走了,隊裏的氣氛就沉默地讓人有點難以忍受,喬靈珊第三十次將視線望向那處空落落的地界,還是沒看到一點蹤跡。
「別看了,看了也沒用。」祁執業道:「結界未破,她們出不來。」
喬靈珊說:「我怕的就是出不來。那個聖女,好像不喜歡雲閑。」
「還好吧。」祁執業想到即墨姝對仲長堯的態度,覺得其實並無那麼嚴重,信手將法杖一拄:「不過是沒你喜歡。」
喬靈珊立馬跟個炮仗似的跳起來了:「……什麼喜歡啊!是我爹讓我照顧她,我才一直忍着的。你別仗着是和尚就胡說八道!」
祁執業莫名其妙:「怎麼我還說錯了么?」
兩人交流不在一個層面,薛靈秀在旁邊聽着半天,是真想讓祁執業這嘴欠怪不會說話就別說,蹙着眉將摺扇一敲:「安靜一點,吵什麼吵?」
祁執業:「……」
喬靈珊:「……」
你自己剛才不好好待着,走來走去不算,還把這玩意扇來扇去弄出那麼多雜音,現在說別人吵。
但薛靈秀手握生殺大權和財政大權,眾人哪敢說他不是。
仲長堯又來見縫插針:「大家不必太擔心了。雲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說不定還能得到什麼機緣,不是嗎?」
他嘴上這麼說,心裏還是清楚,不管是柳世還是雲閑去了那道大荒泉,都對他毫無礙處。畢竟大荒珠在泉底活水之內,除了他,誰也得不到。
沒人理他,只有風燁默默把琴再拿出來,道:「給大家彈一首,舒緩一下心情。」
風燁指尖都是磨出的細小傷痕,此刻內心淚流。
終於到了他的老本行了!
「……」
敬業的柳暉狂奔十里,終於把尚未落地的柳世接了下來,兩人雙雙吐血,互相攙扶着重返大殿。
他一回來,發現竟然一個人都沒走,頓時有些顏面無光。
柳世將隱痛的胸口忽略,咬牙看向方才雕像出現的地方,不知為何,連打了三個噴嚏。
嗯?有人在罵他?
「師兄,不必着急。」柳暉又怎能不知他在想什麼,肅然道:「那道水汽還縈繞於上,說明荒泉目前還空無一人。誰知道這兩人如何了,說不定會失敗呢。」
他話音方落,那兒始終縈繞的一股濕潤水汽驟然消散,地面再度一震,有什麼東西潛入了地下。
柳世:「?」
烏鴉嘴柳暉:「……好吧當我沒說。」
「那石女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柳世胸口連着腦袋一起嗡嗡作響,爺爺的消息中根本就沒有這一出,「又為何只擄走了即墨姝和雲閑?這二人身上有什麼我沒有的東西么?我難道還不如她們?!」
柳林雙瞪着大眼,道:「除了修為不如即墨姝之外,應該沒有了。」
柳世怒然:「閉嘴!」
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陰冷視線緩緩投向那邊的鍛體門和劍閣眾人。
不論如何,絕不能空手而歸。
送上門來的玉璽,他要帶走!
「姬大小姐。」喬靈珊道:「柳世好像在看你。」
「嗯。沒關係。」姬融雪面色冷淡,又嘗試了一下不抓毛線球,道:「他想奪玉璽。」
說來奇怪,原本的玉璽放在眾人之中,都只是幽幽泛着白光。現在三隻玉璽相遇,反倒白光還強盛了不少,一副躍動模樣,真是令人不解。
「應該是想搶我們的吧?」喬靈珊心不在焉地又看了眼那邊的空地。
「不知道。」姬融雪又用那種奇妙的眼神看向薛靈秀,道:「你是元嬰期了。」
薛靈秀心浮氣躁,還要維持風度:「是。如何了?」
「真好。」姬融雪跟她身後的弟子說,「我以後也想撿一個元嬰期的醫修。」
薛靈秀:「…………」用詞真的好生詭譎。
這是第一次柳世在旁邊虎視眈眈,他居然緊張都緊張不起來。
仲長堯倒是看上去對姬融雪挺有興趣,視線一直停在她冷艷的臉上,無法忽視。待姬融雪冷冷看向他后,他便露出一道笑意,拱手:「在下仲長……」
始料未及,方才那弄出驚天動地動靜的石女又悄然出現了,視線巡迴一圈,掌心微動,仲長堯瞬間倒飛而去,被攥在了手裏。
眾人:「???」
石女明顯地糾結了一會兒,最後手一動,姬融雪身後那健壯如鐵塔般的男人也同樣飛了過去,然後兩人就像之前即墨姝與雲閑那般,陡然消失在了原地。
眾人:「…………」
這石女出手實在也太不講章法了吧。倒是先把雲閑放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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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大荒泉之中,雲閑還在閉目吸收着靈氣。
原本剛晉陞而有些虛浮的境界在一次一次的錘鍊中愈發堅實,靈氣凝結成霧,侵染她的五感,也就是這時,她的腦內再度出現了太平此前傳授給她的燕迴旋·十八。
雲閑不會這招,在劍閣中是十分正常的事。因為雲琅也壓根使不出,整個劍閣上下,唯有母親蕭蕪能在機緣巧合下使出半招。
之前雲閑還想過,是不是這輕燕點譜最後一式實際上傳女不傳男云云,但目睹過蕭蕪那威力無匹的半招,她從此就跟這一式杠上了。
她想學什麼,就非得學會不成。
丹田中的靈氣跟隨着記憶,生澀地朝那段經脈處遊走而去。第一次,失敗,第二次,失敗,第三次,仍是失敗,方才補充過來的靈氣被抽干,大荒泉又補上,雖然源源不斷,但連續幾次下來,儘管已經熟練了幾分,雲閑的臉上還是漸漸浮上慘白。
太耗費氣力了。
太平劍一張嘴便要說話,結果吞了滿嘴水:「咕嚕嚕……」
雲閑把掌心舉到水面以上,看那大紅眼珠子惱火地朝外吐水,吐完便道:「都說了,你到了元嬰才能入門,現在的修為不足,為什麼一定要強求?」
「現在用不到,不代表以後用不到。」雲閑嘴唇都白了,仍是不歇:「有備無患,未雨綢繆,深謀遠慮,必有近憂,知道嗎?」
「煩死了隨便你!」太平劍尖聲罵完,又往旁邊轉了下,愣住:「這魔女怎麼肚皮朝上了?」
雲閑一驚,連忙轉頭,果然看見即墨姝浮在水面上,雙目緊閉,一副痛苦之色。
似乎有什麼強勁的東西侵入她的五臟六腑,額上滲着冷汗,已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神志不清了。
「怎麼會這樣?!」雲閑連忙狗刨幾下過去把她的脈,一摸到手腕才想起來自己壓根不會中醫,於是尬了一瞬,轉過去探鼻息:「還有氣,這是昏迷了。可方才還好好的啊?能說那麼長一段話。」
「閃開。」畢竟是魔劍,太平對即墨姝還是有點好感的,雲閑的左掌心貼在即墨姝胸口處,見太平半晌不說話,問道:「怎麼樣?」
「唔。奇怪。」太平也不是專職看病的,只能通過同源魔氣推測一二,疑惑道:「按理來說,就算她是相生相剋的水屬性,最多也只會爆體而亡,不會這樣的啊。」
「現在這樣好像比爆體而亡要好一點吧。」雲閑無言道:「小太平,救一下啊。」
太平:「你別說話!越催越慢!咦,奇怪,為什麼還有一團火屬性,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還能在體內共存?」
它沉吟半天不動彈,雲閑只能從另一個角度催促:「快些了,這手要再放下去我就涉嫌騷擾了,劍修的風評是不可以被這樣抹黑的。」
太平:「…………」
「蠱蟲,還有毒蠱。體內的靈氣全沒了,不知道為什麼。」太平劍在雲閑注意不到的角落,偷偷張嘴將那僵直的小蟲吃掉,拍拍劍柄回去了,「你要是想救,就拎回去給薛靈秀看一下。我不會。」
看來魔教中人是真性情,魔劍也是,有好感,但不是很多。看看可以,救就算了。
雲閑泡在水裏,托着昏迷的即墨姝,皺眉一籌莫展。
這說暈就暈,一點聲響都沒有……帶出去給薛靈秀,話說薛靈秀有治過魔族嗎?這看上去是超級疑難雜症啊。
就在此時,雲閑福至心靈。
對了!大荒珠!!
這可是製造出一整汪泉水的本源之珠,現在即墨姝吸收不進荒泉的靈氣,那大荒珠總可以吧?
雖然這在話本中應該由仲長堯來撿漏。可是話本里即墨姝和仲長堯還是道侶呢,給聖女拿點東西用用怎麼了,仲長堯肯定是不介意的。
說干就干,雲閑將即墨姝扶到岸邊放好,然後一個猛子紮下去,撲棱撲棱着腿朝泉底游去。
越往泉底游,周身的壓迫之感就越高,雲閑隱隱間覺得呼吸困難,再往下,就連***在水中的手腳和肌理較為薄弱之處都連帶迸出血來,血珠一點點朝地心涌動。
別的不說,有點點疼。
她就朝着這個方向,一路游到了泉底最為幽暗之處,活水源頭有一隻貝殼正半傾而開,裏頭藏珠,光芒涌動。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