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8里河所分了新人
“咚!咚!咚!”
正在閉目養神的王守一聽到敲門聲之後,開口問道:“誰啊?”
“所長,是我,葉葦。”
王守一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睜開了雙眼,道:“是指導員啊,快進來吧!”
一進門,葉葦就看見王守一滿臉疲憊的樣子,於是關心地問道:“所長,這是昨天又熬夜了吧?”
打起精神來的王守一坐直了身子,答道,“連熬了兩天。”
“您都五十多歲的人了,還在單位這邊隔三岔五地熬夜,難怪嫂子不放心呢!”葉葦道。
“你嫂子那人就這樣,愛操心。說得好像你沒有經常加班似的,你家裏面還有四個老人需要照顧,一點也不比我們這些大老爺們輕鬆。再說了,我明年就該退二線了,以後還能加幾天班。”王守一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隨即問道,“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
“所長,今天上午分局那邊給咱們所發了一封內網郵件,是今年分給咱們八里河派出所的新人資料。我這不是拿過來讓您看看嘛。”說著,葉葦就將一沓打印好的A4紙遞給了王守一。
王守一抬手,接過這沓A4紙,說道:“盼星星盼月亮,早就等着上面給咱們補充警力了,這回總算是盼到了。教導員,上面一共分給了咱們幾個人?”
葉葦伸出五根手指比畫了一下,道,“這個數,分局這回真的挺大方的。”
王守一看到葉葦的手勢后,十分高興地說道:“五個,那還真是前所未有!算他宋維宏還有良心,知道自己是從哪兒提起來的幹部。”
聽到王守一在這裏編排分局的宋局長,葉葦對此表示習以為常。
這種話,全南市區公安系統的基層幹警里估計也就王守一敢說一說了。
王守一從事公安工作已經三十餘年,資歷相當深厚,全市169個派出所所長里也沒有一個能夠與之相比的。
他剛剛提到的宋維宏,是平陵市公安局南市分局局長,十年前是八里河派出所的一名幹警,當年由王守一一手帶出來的徒弟。
當師父的念叨一下自家徒弟,也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王守一低頭,翻看起了分配給八里河所的這五名新人的簡歷。
看到第一個人的簡歷,王守一就搖起了頭,“楊樹,今年平陵市政法幹警考試的第一名,還是北大的法學碩士,是個高才生啊!但這種人來所里就是下來鍍金的,上面這是又打算雇咱們打白工了。”
翻到第二張簡歷,只見簡歷右上角的免冠照片中是一張清麗的臉龐,王守一一愣,說道,“這不是夏潔嗎,夏所他們家閨女?”
說到這裏,王守一一拍腦門,對葉葦揚了揚手裏的這張簡歷,囑咐道,“我想起來了,這孩子今年是該從警校畢業了,也考上政法幹警了,這是女承父業啊!教導員,夏所是咱們所的老所長,他本人還是十年前因公犧牲的烈士,他的閨女,生活上記得多照顧着點。”
“放心吧,所長,小潔是咱們大夥看着長大的孩子,我肯定會照顧好她的。”
“那就全靠你了,咱們的後勤大管家。”說完,王守一繼續看向下一份簡歷。
“趙繼偉,警校刑偵專業畢業,倒是專業對口。在校成績也很優秀,不錯,不錯。”王守一看到這裏終於點了點頭。
看了三份簡歷以後,趙繼偉是最讓王守一感到滿意的一個新人,專業對口的警校優秀畢業生,
看起來很可能會是一個好苗子。
更關鍵的是這個趙繼偉的背景比較單純,沒有那麼多需要考慮的問題。
前面兩個新人,一個是下來鍍金的高才生,一個是烈士之後,這兩位來到八里河派出所之後肯定得多加照顧,到時候還不知道該怎麼安排他們呢!
“張維揚,同濟大學建築系歷史建築保護工程畢業。不是,我知道政法幹警考試是不限制專業的,但是怎麼連學建築的應屆大學生也給我分過來了,還是個同濟的高才生?”王守一抬頭問道。
前面三個新人,兩個是警校的優秀畢業生,另一個也是與政法系統相關的專業。
怎麼到了這第四個人,他的專業是一點都不沾邊,分過來之後難道讓這個張維揚給所里起一座新的辦公樓。
“所長,這個張維揚的情況我還真知道一點,他們家和我家住在同一個社區,是咱們南市區的本地人。他父親以前是國營飯店的大廚,後來出來單幹,在十里河那邊開了一家飯店;母親就在自家的飯店當總經理。這個孩子我見過,人挺精神的,腦子也好使,因為家裏是開飯店的,在待人接物這方面也挺有分寸的。”葉葦答道。
王守一恍然大悟道,“哦,我說他在特長那一欄里還寫了烹飪,感情是家學淵源啊!行吧,這就是本地人想回家鄉找一份穩定的工作。不過既然你說他待人接物還行,那起碼能幹個接待工作。”
“李大為,警校里倒數第一名畢業,這次警校分配也是墊底考進來的。在校時受過處分,集訓的時候又被點過幾回名,這可是個刺頭啊!”
看完最後一個人的檔案,王守一氣地把幾個人的簡歷直接扔在了桌上,咬牙切齒地說道:“宋維宏啊宋維宏,你可真是給了我幾個‘好苗子’。”
“那您是打算跟宋局退貨?”葉葦低聲問道。
“退什麼退,能要來這五個名額,可是我求爺爺告奶奶,折騰了好久才弄來的。真要是退回去,那才是真虧。”王守一沒好氣地說道,想了想后,又道,“這幾個新人,哪怕別的幹不了,在所里整理一下文書檔案他們總是會做的,也能騰出點人手來干別的。”
見狀,葉葦打算告辭,“那您再休息一會兒,我先去忙別的了。”
王守一揮了揮手,“去吧!”
等葉葦離開后,王守一站起身來,走到了窗邊。
看着窗外已經看了幾十年的熟悉環境,王守一重重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