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師徒齊挨訓
都市從八里河派出所開始第十七章師徒齊挨訓
辦公大廳里，剛出警回來的陳新城正在神思不屬地整理手頭的桉卷。
陳新城雖然對王守一這個所長的本事很是欽佩，但並不覺得王守一能夠擺平他和李大為師徒正在面臨的麻煩。
以他對於文敏的了解，這個人沒理尚且能攪上三分，更何況手裏現在拿着那樣一個把柄，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師徒二人的。
就懷着這樣忐忑的心情，陳新城一直在關注着樓上的動靜。
見到高潮和張維揚一前一後從樓上下來，陳新城立馬放下手中的桉卷迎了上去，“高所，事情怎麼樣了？”
高潮將手中的調解協議書遞給陳新城，笑着說道：“所長都出馬了，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姓於的已經同意接受調解，以後不會在揪着李大為打人這件事不放了。”
陳新城接過調解協議書，看過內容后，也清楚地看到了於文敏的簽名，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高所，那個王八蛋怎麼就願意鬆口了？”
“具體的過程等一會兒人齊了再說。對了，陳哥，李大為他們人呢？”高潮問道。
陳新城掃視了一遍大廳，並沒有發現李大為、趙繼偉、楊樹幾人的身影，“剛才還在大廳呢，這一眨眼的功夫就沒影了。”
過了一會兒，高潮、陳新城、張維揚在會議室里找到了李大為等四人，“嘿，找你們半天了，原來是躲到這裏了，幾個人又在密謀什麼呢?”
李大為、夏潔、楊樹、趙繼偉紛紛招呼道：“高所。”
李大為道：“沒密謀什麼。”
“還說沒有密謀，那躲在這裏幹什麼。一個個今天上班心思也不在工作上吧，是不是一直在等這個呢?”高潮拿出那份調解協議和解書，在眾人面前晃了一晃，隨手甩在了長桌上，“自己拿着看。”
四人都湊了過來，仔細看了起來。
李大為飛快地掃了一遍后，人愣了一下，隨即問道：“那個混蛋簽了調解協議書?這是怎麼回事?”
其他人也都看向穩坐釣魚台的高潮。
高潮笑着說道：“我跟你們講，今天我是看到咱們所長往日的那雄風又回來了。對着那個姓於的，一拍桌子一瞪眼，那叫個氣勢十足！那震懾，那邏輯，那問題，簡直就是密不透風，一套下來把那個不要臉的傢伙直接鎮住了。姓於的迫於所長的壓力，最終簽了這份調解協議書。”
李大為有些不解地問道：“不對啊，姓於的那個混蛋之前不是一直咬得死死的，按道理說不應該就這麼簡單地鬆口了啊?”
高潮說道：“說到底還是因為那段視頻，把視頻給姓於的看了之後，那傢伙直接就軟了，接下來的事情才會如此順利。可惜了，那段視頻作為證據還是差了一些，不能直接給那傢伙定罪，有點不解氣。只不過有了所長這一出唱念做打的震懾和這份調解協議書，量他也不敢再亂來了。”
說起視頻，陳新城立刻想到之前李大為跟他說起過的那段佳佳被騷擾的視頻，疑惑地問道：“那視頻連我這個當爹的都沒有，你們怎麼會有的?”
此時，王守一和葉葦正好從外面進入會議室。
王守一說道：“是佳佳發給我的。她說，哥哥姐姐的勇敢鼓舞了她，因此她決定勇敢地站出來幫助你們。新城，你這個姑娘不簡單，她還說如果姓於的敢繼續沒完沒了地鬧下去，她就去起訴他，一定會跟他抗爭到底。她一個小女孩，能做出這種決定，實在難得。”
沒有想到自己女兒如此勇敢地站了出來，
陳新城的眼眶瞬間濕潤了，喃喃道：“我的好閨女……”
幾個年輕人也為佳佳的勇氣由衷地感到高興。
夏潔感嘆道：“佳佳遠比我們想像的勇敢。”
和於文敏互毆的起因就是佳佳被於文敏這個衣冠禽獸所騷擾，想要解決這件事情自然也得從源頭上想辦法。
儘管知道佳佳的手裏有那段被騷擾的視頻，但是無論是陳新城還是李大為都沒有想過拿視頻來迫使於文敏屈服。對於佳佳而言，那段視頻代表的是她曾經的痛苦回憶，想要保護佳佳的眾人就沒有想過要重提此事。
趙繼偉也跟着悄悄抹了一把眼淚。
李大為對趙繼偉說：“趙繼偉，你湊什麼熱鬧，還哭起來了。你看看人家一個小女孩都比你堅強。”
趙繼偉解釋道：“我是被感動了，這不是見不得別人流眼淚嘛！”
放下心中的巨石，李大為又恢復了之前的開朗活潑，和夥伴們嬉鬧了起來。
程浩、張志傑、曹建軍也都聞訊而來，“所長，教導員。”
王守一環視一圈，點了點頭道：“人到齊了，那就都坐下吧。”
等眾人坐好后，王守一笑眯眯地看着大家，“事情解決了，這下都高興了?”
聞言，眾人點了點頭。
王守一狠狠地一拍桌子，黑着臉點出了李大為等人：“有什麼可高興的？你們五個，都給我站起來！”
張維揚、夏潔、李大為、楊樹、趙繼偉見勢不妙，趕緊站起來等着挨訓。
王守一冷着臉說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們幾個還笑，也虧你們還有臉能笑得出來。你們身為警察，是國家法律公器的象徵！怎麼一遇到問題了就知道用拳頭?你們還想不想當警察了?還想不想穿這身警服了？
夏潔，你在聽完佳佳的傾訴以後為什麼不多想一想，和別人商量一下該怎麼辦？哪怕是為了佳佳的私隱，這個事情也不應該直接告訴李大為。李大為辦事愛衝動是他的老毛病了，又不是頭一回犯，你就不怕他聽了佳佳的遭遇直接找人干架。
至於楊樹、趙繼偉，你們兩個是去勸架的，怎麼也跟李大為一樣和人動上手了。楊樹，你可是法學專業的高材生，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不是一向分得很清楚嗎？趙繼偉，你也是警校畢業的，見習期和人打架鬥毆該怎麼處置你不會不知道吧。
還有張維揚，之前不是挺老成的嗎？不過你倒是有點小聰明，對姓於的下手也悄咪咪的，並沒有被人注意到。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有圍觀路人的角度正好能拍到你當時的動作，你也得被裝進去。”
被挨個點名的五名新人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裏，也不敢吭聲，埋着腦袋活像五隻鵪鶉。
王守一繼續說道：“從你們幾個來到所里以後，這才多長時間，所里上上下下為你們操碎了心，有一天安生日子嗎?剛犯了那麼大的錯，你們還好意思高興?”
聽到這裏，陳新城站起身來，打算為年輕人們辯解一下，“所長，我……”
王守一的矛頭又轉向了陳新城，火氣依然不減，“你起來得正好，知道我要說你了是吧！一個二十多年警齡的老警察，遇到事情不知道過過腦子，還偏偏軸得要死！你這個樣子，怎麼能把徒弟帶好?我看李大為遇到事情愛衝動，從來不過腦子這一點，就是跟你學的！再這樣下去，這徒弟你也別帶了，別落得個害人害己！”
陳新城虛心接受批評，誠懇地說道：“所長，您批評得都對。我保證，下不為例！”
李大為也連忙跟着師父表態道：“所長，我也向您保證，這樣的事情，絕對沒有下次了！”
張維揚、夏潔、楊樹、趙繼偉一起道：“所長，我們保證絕沒有下一次。”
王守一的氣依然沒消，高聲質問道：“保證?你們的保證有用嗎?”
趙繼偉說道：“所長，我們可以寫檢查。只要您能消消氣，我們可以寫一萬字的檢查。”
看到王守一的臉色仍不好看，趙繼偉又補充道：“十萬字也行。”
“還挺有能耐，就你會寫字是不。”王守一瞪了他一眼，目光從幾個新人的臉上掃過，又說道：“都給我記住了，再有一次違反紀律的事情，你們就全部給我滾蛋！我的話都記住了沒有？”
五個年輕人齊聲回答：“記住了！”
王守一不耐煩道：“既然都記住了，那就給我趕快滾出去。”
“是！”五人鬆了一口氣，趕緊離開了會議室。
陳新城、張志傑、曹建軍也打算離開。
剛站起身，王守一就道：“師父們都留下。”
幾個人只得又坐了回去。
王守一也重新坐下，說道：“平日裏，你們幾個做師父的是一直把原則和紀律掛在嘴上。可真的到了需要講原則、守紀律的時候，卻一個個被情感沖昏了頭腦。一個個看似是師徒情深，實際上是把個人的意願凌駕於原則和紀律之上！常言道，言傳不如身教。同志們，說得再多，自己都做不到，又有什麼用呢?”
聽了王守一的話后，幾個師父都低下了頭。
見到幾人羞愧不已的樣子，王守一嘆了口氣道：“師徒之間當然要講感情，用真心換真心。當警察不是搞兄弟伙，光憑感情、講仗義，那是不夠的。你們應該要以身作則地告訴年輕人，讓他們知道自己身上肩負的是什麼樣的責任，知道警察的身份意味着什麼，警察的榮譽是什麼？作為執法者，第一要務就是嚴格約束自己，磨鍊自己的忍耐力和意志力。行了，我說完了。教導員來說幾句。”
葉葦稍一醞釀，說道：“大家都是老警察了，見過的聽過的事情也不少了，應該知道我們身上肩負着維護社會治安、保護人民群眾的使命。這樣的使命要求我們把社會、國家和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這樣的使命也要求我們不能像普通人一樣被自己的七情六慾所牽引。所以大家一定要牢記為人民服務的宗旨，提高思想覺悟，弘揚為成全大我而犧牲小我的無私精神！
今天和你們講宗旨和覺悟，這不是在老調重彈，而是要你們時刻警醒自己。說話做事之前一定要多想一想，別忘了自己的身份。遇到了問題，靜下心來想一想有沒有更好的辦法能夠解決。這次的事情不僅僅是幾個年輕人，你們也要引以為鑒。
今年的五個新人也來了一段時間，人的品性怎麼樣也是有目共睹，都是些好孩子。你們這些做師父的，要做好教育和引導，讓他們成才。咱們所里的傳幫帶傳統也這麼多年了，一直以來都很有效果，你們也是這麼過來的。別管之前是不是當過師父，你們要做的就是將自己多年從警的經驗傳授給他們，告訴該怎麼做好本職工作。這件事不難吧？”
五個師父都搖了搖頭。
葉葦道：“所長，我說完了。”
王守一點點頭道：“行，那就散會。”
等所長和教導員離開，陳新城對其他四人道歉道：“因為我們師徒的事情，連累到各位了。”
程浩擺了擺手道：“新城，都這麼多年的交情了，說這個就見外了。再說了，咱們幾個的徒弟有哪一個是省心的，夏潔之前不也惹過幾次禍。就像上次那個吳大夫，她的難纏程度可不比姓於的要差。”
張志傑笑眯眯地說道：“繼偉這孩子哪兒都好，眼裏特別有活，就是有那麼點好高騖遠，上次他抓到的那個得了爆發性肝炎的小偷，不也把咱們所里的同志們折騰了個遍。年輕人嘛，總有容易衝動的時候，所長和教導員說的沒錯，咱們幾個當師父的應該好好地把自己這點本事教給他們。
大為的進步也不小，這段時間沉穩多了。這回的事情也是事出有因，怪不到他頭上。”
陳新城自嘲地笑了笑，“還是我這個當師父的沒本事，老婆留不住，閨女也跟我鬧彆扭。佳佳被那個王八蛋騷擾了，也不願意跟我說實情。大為要揍那個王八蛋，不也是在幫我這個師父出頭嗎？而且這件事對我而言也不全是壞事，他們幾個年輕人這麼一折騰，佳佳跟我的關係好了不少，已經願意跟我一起生活了。更重要的是，這個孩子變得勇敢多了。”
程浩道：“既然有這麼多好處，那咱們這一頓罵也沒有白挨。還是那句話，以後引以為戒，絕不能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