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情蠱
裴欲行的聲調很輕,拉着些長音慵懶多情的輕佻,聽的林檁火冒三丈。
林檁近乎是一字一頓道:“裴、欲、行,你——”
“我怎麼了?”裴欲行漫不經心的捏着手機把玩,“沒想到一年沒見,林總還是這麼廢物啊。”
他眉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和晦暗,這一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關注溫月寧的消息。
一開始,她只是跟在溫錚身邊養傷,後來漸漸的開始出門活動,再到後來,林檁“偶然”碰見了她。
甚至在潦草幾次的約會後,就定下了男女朋友的關係。
想到這裏,他的心都像是被一隻大手捏住,壓抑的幾乎喘不上氣來。
而他只能.......
無數個深夜,他既無比期待看到溫月寧的照片,又害怕在她身旁看見那個令人厭惡的身影。
卑劣的妒火和骯髒念想如影隨形,短短一年的功夫,摧枯拉朽般摧毀了他所有的理智。
林檁憤怒的話語從耳邊飄過,裴欲行薄唇緊抿,桃花眼中滿是瘋狂和晦暗。
“裴欲行,你真是個瘋子!”林檁突然冷靜下來,語氣嘲諷又憐憫,“我現在才是寧寧的正牌男友——”
“你是被氣瘋了,才膽敢來挑釁我的地位?”
裴欲行冷呵一聲,“林檁,你不會真以為正牌男友是什麼很值得一提的東西吧?
當初我還和寧寧結婚了呢。”
“這麼說還得感謝你呢,”林檁冷笑,“要不是你發瘋把寧寧給嚇到,所以離婚了,哪裏還有我和寧寧的現在呢。”
這話簡直是火上澆油,在裴欲行的傷口上撒鹽。
裴欲行捏着手機的力氣收緊,手背上的青筋直跳,眸中都染上幾分血色。
林檁繼續明晃晃的嘲諷,“你現在的身份對我挑釁,難道是又想故技重施——當男小三?”
“是嗎?”裴欲行深吸一口氣壓下陰鷙冷厲的眼神,“林總這麼深情浪漫,那應該也能理解我的意思。”
“什麼?”
他低笑一聲,慢條斯理的道:“愛情哪有先來後到,那句俗話不是說了嗎?
——被愛的人才是贏家啊,而且,我也沒打算拆散你們啊,我只是來加入你們的。”
“想必大方的林總不會介意吧?”
茶言茶語把耿直的林檁氣的咬牙切齒,電話“嘟——”的一聲傳出忙音。
裴欲行勾起一個散漫的笑,剛放下手機,浴室的門就被打開,夾雜着水汽的幽蘭香氣侵襲。
溫月寧裹着一件大大的睡袍,澄澈杏眸含着水意,眼尾緋紅可憐又可愛。
他視線控制不住的掃過她纖細腰身和殷紅的唇,眸中閃過一絲晦暗。
“裴欲行,你...不舒服嗎?”
她有些詫異的盯着臉色有些奇怪的男人,走近幾步歪頭看他咦了一聲,“你...怎麼臉紅了?”
裴欲行穿着妥帖的高定手工襯衫,倏地扭頭看向一旁的合同,金絲鏡框下的桃花眼瀲灧又渙散,喉結滾動,輕咳了幾聲道:“沒、沒事。”
他轉移話題道,“剛剛林檁給你打電話,我幫你接了——”
“但是,”他語氣有些滯澀和拘謹,“我實話實說后,他好像就生氣了,是我的錯。”
溫月寧盯着他緩緩眨了眨眼,“沒關係啊,還得多謝你救了小狗,還讓我借用了你家浴室。”
她毫無芥蒂的從裴欲行身邊坐下,接過手機發消息。
裴欲行從她接近開始呼吸都開始放輕,餘光看到自己緊張激動到顫抖的指尖,絞盡腦汁想要和她繼續交談。
但在看到她臉上帶着的笑時,腦子嗡的一聲——
她是不是在跟林檁發消息,剛剛他針對了林檁,她是不是在哄他?
裴欲行被自己的猜測氣的臉色陰鬱,但又不敢衝著溫月寧發火,只能陰陽怪氣道:“林檁不會是向你告狀,或者是跟你鬧彆扭讓你哄他?”
溫月寧有些懵的抬頭疑惑的“啊”了一聲。
他以為溫月寧默認了他剛剛的話,心中煩躁又不安,控制不住的滿身酸氣,“他作為男朋友,怎麼能跟你鬧脾氣呢,一點都不體諒你,要是我——”
“叮咚——”
溫月寧本來聽着他的話,眉眼彎彎絲毫沒受影響一般,話只說到一半就聽見門鈴的聲音。
她打斷了裴欲行的茶言茶語,“應該是我助理,我讓他幫我拿一套衣服過來。”
說完她自顧自的去開門,只剩裴欲行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沙發上,像是個被拋棄的狗狗一般盯着她的背影。
“要不要留下來吃個飯再走?”分明寬肩窄腰氣勢極強的男人,卻小心翼翼的問着比他低好多的小姑娘。
溫月寧和他對視,彎着眸子思索了一下后搖了搖頭,“不用了,晚上我還要去參加一個慈善晚宴。”
她是溫家在國內的代表,今晚的晚宴很重要,她也得給個面子去出席。
“那我先走了。”她揮揮手離開了,沒看見男人陡然陰沉下來的臉和貪婪瘋狂的眼神。
“先生?”管家拿着一疊東西要去扔,“夫人不是回來了嗎?”
裴欲行表情冰冷,“今晚有什麼晚宴?”竟然比他還重要嗎?
管家抽出一張邀請函,“聽說今晚美術館那邊有個慈善義演的晚宴,早在好多天前就想要請您賞臉去一趟了。”
管家看着裴欲行坐在那兒不說話,挑了挑眉,“先生不去?那我扔掉了?”
“......”
裴欲行薄唇緊抿,“給我。”
...
慈善晚宴名流齊聚,衣香鬢影,籌光交錯。
裴欲行一出現,一群人就恭維的圍在他身邊。
溫月寧舉着琥珀色的香檳,一邊若有似無的盯着裴欲行,一邊聽着耳邊周醫生的嘮叨。
“你這情況還是危險,最好不要去太嘈雜的地方,也不要受刺激,還有你那個病......”
周醫生嘆了口氣,“你別太執拗了,以後的日子還長,慢慢治就好,別逼着自己。”
溫月寧低頭看着自己毫無血色的指尖,不置可否,“我知道了。”
她在宴會一棵松柏盆栽的後邊,剛好擋住裴欲行的視線,他朝四周看了幾眼后大步離開了。
宴會後半段人們熱情高漲,大部分都聚在廳內交談。
她放下酒杯,朝裴欲行剛剛離開的方向走去。
走廊的門虛掩着,她聽見一個男人在說話——聲音有幾分熟悉。
“這葯是我從苗疆那邊求來的好方子,說是苗疆情蠱,只要給喜歡的人用了,她絕對愛你愛的死去活來。”
她皺了皺眉,這聲音...好像是陳家小兒子?
“您不是對那位情根深種嗎?要我說倒不用費那麼多心思——這情蠱一下,不就輕輕鬆鬆解決了嗎?”
這話中意思卑劣,她抿唇打算離開,卻在下一刻全身一僵,頓在原地。
一人聲音低沉溫潤,慢條斯理道:“是嗎?——
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