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裴欲行我們分開吧(火葬場)
“咚——”
卧室大門被粗暴踹開,柏沉早已經從路上得知齊音之被帶走的消息,幾乎是瘋了一樣去滿世界抓人。
而裴欲行臉色陰沉又冷淡,他從出事之後一言不發,沉默的讓人膽寒。
他大步走進卧室,一地破碎的玻璃片,床尾被斬斷的腳鏈,安靜到冷寂的沙發。
沒人,沒人,都沒人。
他站在門口,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金絲眼鏡下的桃花眼中全都是嗜血的冷淡和瘋狂。
果然還是跑了。
她又在騙他,再一次拋棄了他。
“溫月寧......”
他眉眼冷淡又陰鷙,正準備轉頭去離開,卻聽見耳邊傳來“咯吱”一聲輕響。
“誰?”
他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柔軟的床上鼓起一個小包。
那小包中慢吞吞的爬出來一個小人。
小姑娘還穿着柔軟的睡裙,墨發如瀑逶迤在身後,白皙小臉睡得緋紅,臉皮有些腫,要哭不哭的看着他。
“裴欲行,你怎麼才回來啊?”
有些軟綿綿又埋怨的語氣,讓裴欲行怔楞在原地。
他想過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料到,溫月寧竟然會在家中等他。
分明她能夠輕易離開的。
為什麼?
他其實知道的,知道這種表達愛的方式會讓人窒息,會讓人逃離他身邊。
可是,他從來沒體會過什麼叫做正常的愛。
沒人給過他愛。
而他愛的人,不願意愛他,自然也不會教他如何去愛。
溫月寧有些狐疑的看着愣住的他,猶豫后爬下床,拖着半截鎖鏈小心翼翼的朝他走來。
“裴欲行,我餓了。”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
裴欲行倏地回神,喉結滾動,因為太着急回來,身上風塵僕僕,襯衫有些皺了,眼中帶着紅血絲。
絲毫沒有平日中矜貴優雅裴爺的樣子。
他清了清嗓子,壓下心中的狂喜,幾乎手足無措的把她抱進懷中,“是哥哥不好。——
我帶你去吃飯。”
“好。”
他像是虛驚一場后的藏寶惡龍,小心翼翼的捧着珍寶。
溫月寧看着他忙前忙后親自下廚,心中湧起陣陣煩躁。
裴欲行倒是從來不對她設防,手機大刺刺的放在桌上,無數條消息湧進。
她掃了一眼裴欲行有些雀躍的背影,拿過他的手機,看了幾眼信息。
——裴爺,我們已經按照您的意思安排好人了,請您吩咐下一步的策略。
她眨了眨眼,平靜的回了一行消息。
“寶寶,來吃飯。”
裴欲行端着面出來了,看出來這是他少有的下廚時刻,骨節分明的手指和露出來手腕上濺了不少油點子。
他五官清雋又溫潤,走到溫月寧身後,輕輕的為她攏好頭髮,拿着紙巾為她擦嘴角。
“好吃嗎?”
溫月寧無辜的認真點評:“不怎麼好吃。”
裴欲行低頭蹭蹭她的耳際,頗有幾分繾綣的意思,“沒關係,等我以後去學做飯,把寶寶養的白白胖胖的。”
這是他第一次提起一個對未來正常的設想,溫月寧怔了一下,抬頭細細的盯了他一會兒。
“裴欲行,你說的手術......”
他語氣依舊溫柔,“明天。”
溫月寧諷刺的勾了勾唇,“裴欲行,你什麼時候送我去精神病院?”
裴欲行頓了一下,“什麼?”
“你不是給我了一個鑒定嗎?”她圓潤杏眸含水,明晃晃的歪頭看他,“我是精神病啊,應該待在精神病院。”
裴欲行臉色出奇難看,語氣冰冷,“別鬧。”
兩人之間靜了一瞬。
突然,屋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砰——”的一聲響起,門重重的砸到地上。
一隊裝備齊全的人出現,看向裴欲行的眼中充滿恨意。
“裴欲行,總算該我們出氣的時候了,”領頭的光頭眯着眼笑,“銀海也該換人去掌權了。”
裴欲行冷嗤一聲,“別不自量力。”
突然,從光頭身後施施然走出一個多日不見的人。
林檁穿着一身西裝,嘲諷的盯着裴欲行。
“裴欲行,你也有這一天,等你沒了能掌控寧寧的勢力,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
裴欲行神色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那也比你這個狗仗人勢的傢伙要強。”
林檁被激怒,冷笑着覷他:“裴欲行你真以為把寧寧關在你身邊,她就會愛上你嗎?——
你搞明白一件事情,寧寧從來不會喜歡上一個瘋子。”
光頭猙獰的笑了一聲,扯着旁邊手下的衣服搶過手機,把手機扔到裴欲行身邊。
“姓裴的,你現在還不知道嗎?你捧着護着的人早把你背叛了,要不然為什麼你的人到現在還沒來啊?”
裴欲行眉眼溫柔,桃花眼瀲灧,眉尾一挑笑的有幾分興味,“怎麼會呢,寶寶從來不會——”
他聲音倏地一頓,一把刀從他的小腹捅了進去,攥着刀柄的手蒼白纖細,點點殷紅血跡濺到她的手指上。
滴答滴答。
血很快浸透了一大片襯衫,滿屋都是血腥味。
耳邊傳來林檁冷嘲熱諷的聲音,光頭猖狂肆意的大笑。
他卻絲毫沒理會無關人士,竟然突兀的彎了彎眸子。
缺血過多讓他聲音很輕,“寶寶是不是生我氣了,所以才跟我鬧脾氣?”
“你生氣就衝著哥哥發火,千萬別憋在心裏。”
溫月寧攥着刀柄的手控制不住的顫抖,抬頭看向他時眼神空洞又倦怠,“裴欲行,你明知道的,你別裝傻了。”
她看着裴欲行逐漸蒼白的臉色,心中湧起煩躁和惡意,“你沒看出來我背叛你了嗎?
我服軟跟你學裴家和銀海的事,只是為了扳倒你。現在我想殺了你?明白了嗎?”
他眼睫微顫,像是展翅欲飛的鴉羽,竟然有幾分脆弱,嘴角溢出鮮血。
卻只顧低頭細緻的擦拭溫月寧染血的指尖,“對不起...寶寶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她被他這幅模樣氣的聲音變大,帶着一抹崩潰到極致哭腔,“裴欲行,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說愛她,卻傷害她,毀掉她,讓她被迫狼狽苟且偷生。
讓她失去自由,囚禁她,恐嚇她,讓她膽戰心驚如履薄冰。
可是...可是分明被愛分明該是一件讓人溫暖又幸福的事情啊。
為什麼她只感到無盡的窒息和恐懼。
她不明白。
盈滿眼眶的淚珠從下巴滑落她第一次氣憤的身體都顫抖,抓着他的衣領近乎歇斯底里。
“你說啊,你到底是愛我還是恨我,你如果愛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他身形一晃,抬頭看向她通紅眼眶和滿是悲傷倦怠的眼神,第一次感覺到從心底冒出來的恐慌。
他毫無理由的清楚,如果他的回答沒能讓溫月寧滿意,他可能會永遠永遠的失去她。
門外又傳來怒斥聲,是警察來了。
溫月寧執拗的抬頭等他回答,良久只得到他的沉默。
一股失望乃至於絕望從心中湧上。
溫月寧滯澀的輕笑一聲,“算了,裴欲行我們分開吧,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她應該走出這個囚籠,離開這個瘋子,去過自己該過的平凡卻溫暖的生活。
就當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吧。
就在她轉頭打算離開的一瞬間,身後傳來“咚”的一聲。
她皺着眉厭煩的看向作妖的人,卻杏眸倏地瞪大。
一身血跡,狼狽不堪的裴欲行直直的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卻執拗的抓着她的衣腳,近乎卑微的懇求,“寶寶求你,不要丟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