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情為何物?

第三十六章~情為何物?

1990年十月,SZ市寶安西鄉

王建平結束了禁閉,周所長說,他不適合巡街的工作,調他去交警隊,做一名交通輔警。

十月的深圳仍然很熱,每天站在十字街口,白色帶紅杠條紋的圓柱形崗亭上,指揮着交通疏導,90年的時候,雖然SZ市到處都有紅綠燈,但是仍然需要部分警察做交通疏導。

燕子,一下了班,熬好了綠豆粥,帶了一大壺開水,火急火燎的趕到交通崗亭,送給王建軍喝,王建軍訓斥她,上班的時候不能和她談情說愛,不能吃東西,喝了兩口水,向燕子說了聲謝謝,讓燕子趕快回去。

燕子捧着自己熬的綠豆粥,找到一棵大樹,就在樹底下等着王建軍下班。

下午五點鐘,換班的交警終於來了,王建軍從崗亭上走下來,看着坐在樹底下的燕子,昏昏沉沉的靠着樹,好像睡著了,輕輕的拍着拍她的肩,柔聲的問她:“怎麼?你今天不上班嗎?一下午坐在這裏。”

燕子睜開眼睛,笑盈盈的看着王建軍,說:“我現在上夜班呢,我是小組長,上夜班的時候也可以偷眯一會,沒人管我,七點鐘上班,到早上七點,到現在上班還有兩個小時,我想陪你聊一會兒。”

王建軍用手指頭颳了一下她的鼻子,笑嘻嘻的說:“每天你都來找我,每天都能見到面,你等我一會,我換了衣服,陪你走走。”

燕子興高采烈的說:“好”。

不一會兒,王建軍換了一身普通的便裝,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褲子,拉着燕子的手,說:“走,逛逛街去。”

五點多的時候,步行街熙熙攘攘,人群特別的多,兩人正逛街的時候,忽然被一個男子撞了一下,王建軍看了看的人,好像喝醉了酒,也就不再理會。拉着燕子繼續逛街。

那人卻不願意了,反過身來一把揪住王建軍的衣服領子,說話滿嘴酒氣,大聲的斥責王建軍:“你好像撞到我了!”

王建軍隨口說了句對不起

那人一聽王建軍說話是普通話,立刻來了精神,說:“原來是個死撈仔,死外省人居然敢欺負我們廣東人,我看你是想找打。”

話未說完,一句重拳便向著王建軍的面門打過來,王建軍在派出所天天訓練,這種小把戲,不值一提,反手便把那人的胳膊扭住,右腿一壓,那人便跪在了地上,那人吃了虧卻更加囂張跋扈,大聲辱罵:“大家快來看呀,外省人欺負廣東人了。”

旁邊商鋪的老闆有人認識王建軍,趕緊過來勸架,對酒醉的那人說,這人是警察。

喝醉酒的那人聽說對面的這個外省人居然是一個警察,馬上慫了,一個勁的道歉,說自己喝醉了,求王建軍放他一馬,王建軍笑笑鬆開了手,拍拍那人的肩膀,平靜地說:“以後少喝點酒”

十月國慶節,工廠難得放假三天,袁志剛早早的等在工廠門口,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的等着小翠出來。

從五點點鐘天亮等到上午九點鐘,小翠才不慌不忙地從工廠里出來,看見袁志剛,頗感驚訝,問他:“你怎麼在這裏?今天不用做生意嗎?”

袁志剛撒謊說:“今天沒什麼客戶,我想着你今天肯定放假了,所以來找你,也剛來一會。”

門衛室的保安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咧嘴笑,控制不住的對小翠說:“這個傻子,早晨五點鐘就來了,在門口度來度去的轉圈圈,都四五個小時了。”

小翠聽了這句話,

內心感到特別的愧疚,對袁志剛說:“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今天會來,你也沒有通知我,我有想過睡一會兒覺去找找你的,想不到你來的這麼早。”

袁志剛搓着手,笑笑說:“只要能看見你,等多久都是值得的,你在我心中就像天使一樣。”

小翠敏着嘴笑,說:“我真的好不明白你,你一個菜市場的老闆,每個月能賺幾千塊,我一個打工妹,一個月就那麼三四百塊,而且還是個瘸子,你為什麼就那麼喜歡我呢?你不能換一個人追嗎?”

袁志剛仍然傻呵呵的笑,說:“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自從看見了你,別的女人在我眼裏,就再也引不起我的任何感覺了。”

小翠的臉羞得通紅,低下了頭,笑盈盈的說:“你們男人就會花言巧語的騙女人。”

袁志剛急紅了眼,一張臉漲得通紅,神色嚴肅的說:“絕不是花言巧語,真心話。我每天都想看見你,但是他們保安又不幫我叫你。”

保安在裏面聽見這句話,忍不住搭了一句:“和公司業務無關的事情,我怎麼幫你通傳?你給我發工資嗎?被我們老闆看見了,開除了我,我到哪找工作去?”

袁志剛急忙把小翠拉到一邊,說:“我們離他們遠一點,免得我們聊天都被他們聽去了,小翠,我想帶你去電信營業廳,給你買個BB機,這樣以後聯繫你就方便的多了,每天像傻子一樣站在你工廠門口,等得我心都碎了。”

小翠急忙擺手,我不要,我不要,我在電視裏面看到過廣告,那東西太貴了,等於我半年的工資呢。

袁志剛拉着小翠的手,說:“為了你,多少錢都值得。”

隨手攔住了一輛出租車,到了深圳西鄉的電信營業廳。

小翠看着櫃枱里琳琅滿目的黑色BB機,摩托羅拉的最多,火柴盒一樣大小,一個標價居然高達2000,小翠嚇得張大了嘴巴,趕緊拉着袁志剛的手準備出去,但是袁志剛死死的拽着小翠,只要一個黑色的BB機,對營業員說就要這個,127號段吧!

營業員收到錢,笑得像花

小翠拿着,袁志剛買給她的BB機,愛不釋手的在手裏把玩,嘴裏喃喃自語的說:“火柴盒一樣大小的東西,就只能看看時間,就等於我半年的工資,太貴了。”

袁志剛獃獃的看着小翠,嘴裏喃喃自語地說:“只因多看了你一眼,就確定了永遠。”

小翠,正在認真的把玩BB機,沒注意,袁志剛說什麼,就隨口應了一句:“什麼呀?”

袁志剛柔情款款,深情的對小翠說:“我能抱抱你嗎?”

小翠仍然在翻來覆去的把玩着BB機,沒有認真聽袁志剛說話,隨口應了一句:“嗯!”

袁志剛心情激動,猛地抱起小翠,在她臉上深深吻了一下,小翠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急忙推開袁志剛,把BB機一把塞給袁志剛,扭頭就跑,袁志剛慌了神,知道自己太唐突了,急忙追上去,拉住小翠的胳膊,一個勁的跟小翠道歉,小翠低着頭不說話,袁志剛就像紅一個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嘴裏絮絮叨叨,絮絮叨叨,一個勁的道歉,小翠雙手抱着膝蓋,蹲在馬路牙子上,頭深深的埋在膝蓋里,不說一句話。

小翠的內心卻想到了王建軍,她心裏在想,為什麼第一個抱自己的人不是王建軍?感情這個東西是很奇怪,很奇怪,不論男人女人,永遠都忘不了第一個對自己真心真意的人,不論他們有沒有結果?只要是雙方都真心真意付出過感情的,其實都永生難忘。

男人喝醉了酒,也許會花天酒地,尋找一些坐枱女發泄,發泄自己得不到真正感情的一种放縱。

女人呢?女人喝醉了酒,心裏想到的卻只有一個男人,就是那個曾經對自己真心真意,而自己卻因為自己的作,迫使那個男人離開自己,那自己又後悔的不行的,那個讓自己付出真正感情的男人。人,人這一輩子,其實就是為了感情這兩個字活着。有的時候太痴情的人,寧願把自己變成瘋子,傻子,酒鬼,他們覺得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痛苦輕一點,這就是愛情。

元代詩人元好問,曾經有一首詞,詞中說:“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

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袁志剛蹲在馬路牙子上,就像哄幼兒園的小朋友,一兩個小時以後,小翠才慢慢的抬起了頭,袁志剛以為小翠聽見了她說的話,袁志剛不了解的是,小翠在袁志剛哄她的時候,心裏想的人卻是王建軍

袁志剛給小翠買了一個BB機,想趁着浪漫的時機抱一下小翠,小翠因為心裏想着王建軍,斷然拒絕了他,並把BB機硬塞給了袁志剛,生氣的跑開了

女人有的時候就像天上的雲,變化莫測,上一秒還興高采烈,溫柔似水,下一秒就冷若冰霜,不理不睬。

袁志剛喜歡上這樣一個倔強的小翠,可以說是他人生的一大悲劇,但是有的時候男人更奇怪,明明知道繼續追下去,自己會更痛苦,但是仍然像中毒了一樣,追求的慾望更加的強烈。

但是一連好幾天,小翠都沒有跟袁志剛說過一句話,也不再去看袁志剛一眼,不管袁志剛怎麼樣?變着法子哄她開心,小翠都是不理不睬,對待袁志剛,就像對待空氣一樣,袁志剛一點辦法都沒有,沒辦法,誰讓他喜歡這個女人呢?

王建軍在西鄉的交通崗亭,指揮交通已經一個多月了,周所長一直認為他是一個做刑偵的料,想把他再調回來,由於擔心她和胡一平不和,所以想了一個過渡的辦法,讓胡一平和王建軍同住一個宿舍,胡一平有點不太樂意,但是命令就是命令,只好搬去跟王建軍同住一個宿舍。

胡一平平時喜歡讀書,一到晚上九點鐘,就喜歡跟他的女朋友歐陽蘭蘭,沒完沒了的打電話,有的時候一個電話長達兩個小時,王建軍看他打電話,知趣的跑到訓練場上做掌上壓,跑步,但是一兩個小時以後回來,胡一平的電話還沒有打完,王建軍嘆了口氣:“你這個電話打的,比看一場電影的時間還要長,為什麼你不去醫院?直接找歐陽蘭蘭聊天呢?歐陽蘭蘭不用上班了嗎?這麼有空和你沒完沒了的聊天?”

胡一平扭頭看看王建軍,冷冷的說:“做好你自己的事。”

但是遲疑了一會,胡一平還是給王建軍解釋:“今天歐陽蘭蘭休班,所以我們多聊了一會兒,女人是需要哄的。你那個燕子好幾天沒來了,從來都是燕子來哄你,也沒看見你,就哄哄你那個燕子,如果你沒什麼事,你不妨去找一下你的那個燕子,給我留點私人空間,可以嗎?”

王建軍,這才想起,燕子,的確好幾天沒有來了,於是問胡一平,走廊下面,你那個自行車能借我騎一下嗎?

警察條例規定,休班時間,不能使用派出所車輛,所以王建軍向胡一平借他的自行車。

胡一平說:“騎去唄。”

王建軍道了一聲謝謝,正準備走,胡一平又喊住他,說:“好幾天沒見面,你就空着兩隻手啊!不知道送點什麼禮物嗎?”

王建軍木喃喃的說:“送什麼呀?我沒送過女人禮物。”

胡一平嘆了口氣拉開自己的書桌,取出一個精美的紅色紙盒,說“送她支口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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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室畫家位光明的前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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