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悔恨，漫上心房
只要他深挖下去，白歌必然會露出破綻。
如果說白歌曝光他，還能是因為害怕神秘人的威脅，那這次她搶走白梔用命護下來的錄音，白洛凡也再也不能為她找到任何理由。
他俊朗的面龐上，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想到還昏迷不醒的白梔，他的心猛地揪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擔憂湧上心頭。
無論白梔以後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這一次白梔，是為了保護他而受傷的。
白洛凡閉上眼睛，眼前都是那刺目的鮮血，和白梔蒼白沒有血色的臉，血液從身體裏剝離的痛苦，哪裏是常人能忍得住的？可白梔為了保住錄音，硬是一聲不吭，生生地扛着。
那些血，流了一地……
這一刻，白洛凡終於體味到了什麼是骨血相連，也意識到了，白梔，是她的親妹妹啊……
她這麼拚命，為的只是一個不愛她的哥哥。
心緒紛亂如麻，白洛凡突然迷茫起來，像旅途中突然失去方向的人，又像溺水的困獸，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道該怎麼做。
更讓他心慌意亂的是，他總覺得隱約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
似乎是感應到了白洛凡心中所想一樣，屏幕中的影像又切回到了白梔的身上。
她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面色蒼白毫無血色。
秦蘇一臉擔憂地坐在床邊，他握着白梔細嫩的小手，放在掌心裏細細摩挲，眼裏帶着濃郁的擔憂，聲音低沉地碎碎念着，
“姐姐，是被誰傷成這樣，你告訴我，我把她的兩隻手一節一節砍斷好不好？你可要早點醒過來……”
“姐姐，你嚇壞我了……”
白梔的眼睫顫了顫，艱難地睜開眼睛，視野還有些朦朧。
見白梔醒了，秦蘇的情緒才有所好轉，關切地問道，“姐姐你醒了！別動，我去叫醫生過來。”
白梔抿了抿唇，第一時間想到自己的錄音。
“你，有沒有見到一個微型錄音機？”
秦蘇搖了搖頭，反問道，“你是因為那個錄音機被人傷成這樣的？”
白梔心裏焦躁起來，擔心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着急地下床表示自己擔心哥哥，不能再在醫院躺着了。
秦蘇惱了，攔住了她。
“你擔心白洛凡的死活幹嘛？”
但下一秒，見到白洛凡懵懂中帶着幾分驚恐的表情，秦蘇剛升起的那點怒火就泄了氣。
他無奈地和白梔說了白歌已經拿錄音為白洛凡正名的事，白梔才冷靜下來。
告別秦蘇，白梔帶着手臂上被包紮好的傷，回了家。
整個白家不管是的白洛凡還是下人，沒有一個人正眼看她，都當她不存在一樣。
更沒一個人過問白梔手臂上的傷。
白梔苦笑一番，但想到白洛凡已經平安無事，她就已經很知足。
[白洛凡欠白梔真的太多了，白梔從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反而是他一直冤枉，誤會白梔。]
[其實我覺得，白洛凡對白梔的傷害要遠遠大於白歌，畢竟他是白梔最在意的人啊。]
[白梔真的太好了，知道被白歌搶了功勞后，她第一反應不是生氣，而是慶幸哥哥有救了，她拚命也要拿到錄音，就是想幫白洛凡，而白歌卻是想得到白洛凡的好感，她們兩個人從一開始就是不一樣的。]
[而且白梔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問錄音在哪，她真的心裏滿滿都是白洛凡啊！]
[……]
第二天，白梔如往常一樣去學校上課。
她剛放下書包，耳邊就傳來了沈夏尖銳的嘲諷聲。
“呦，這不是那個故意污衊哥哥的溫白大小姐嗎？做了那麼丟人的事，還好意思來上課呢？”
白梔的眼眸一垂，沒有吭聲，她知道自己現在想解釋也解釋不清，沒有人會相信她的話。
其他同學的嘲諷也紛至沓來。
“我怎麼和這種人做同學，真晦氣。”
“就是啊！我要是白洛凡男神的妹妹，還不得開心死了，她呢？天天就想着害自己的哥哥，心真夠黑的。”
“男神攤上她這樣的妹妹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霉。”
一句一句的謾罵，如同漲潮時不斷翻湧的海浪一般，拍打在白梔本就脆弱的心上，讓她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許多。
她慌不擇路逃離了學校。
在外面躲到了天黑才敢回家。
可她又怕黑，也不像白歌一樣，上學放學都有專車接送，這一路上就尤其地艱難。
看的白洛凡心裏又是一陣抽痛。
“白梔，對不起，我不是個好哥哥。”
他輕輕呢喃。
白洛凡也在自我反省，他對白梔的關注實在是太少了，以至於到現在，對她的了解也十分有限，根本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仔細想想，白家富貴潑天，白梔根本不用過的那麼拮据，他只要拿出白歌的一條項鏈錢，幫白梔雇傭一個專車司機，白梔也不用總擔驚受怕地放學。
明明是力所能及的事情，他卻沒有去做……
悔恨，漫上心房……
白洛凡抖着手指拿出手機，撥了白翊的電話。
他記得白翊是去找白梔了，他想問問白梔的近況。
然而白洛凡沒想到的是，他第一次過問起白梔的事情，卻並沒有如願。
白翊的手機關機了。
。
月色下，白梔周身被鍍染上了一層清冷的光，顯得她越發寂寥孤獨，她站在落地窗前，彷彿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一般。但那雙晶透的眼眸里，卻墜滿了細碎的星光，即便身在黑暗，在她的眼中，仍然能看到光明。
白梔生活在已經發生的過去，可在現實當中，在一處一模一樣的落地窗前，少女半倚半躺，瑩白如玉的手指夾着一根香煙，艷麗的紅唇微啟，白色的煙霧繚繞，使那張欲.色十足的臉鍍上了一層頹靡的美。
如果仔細觀察，是不難從她臉上看到昔日那甜美清純的影子的。
正是和白梔同時出場的藍風鈴。
“大小姐，江，江小姐的屍體找到了，我們按您吩咐，把她的骨灰收集在了這裏。”西裝男捧着盒子走到藍風鈴面前，神情恭敬。
房間的角落裏，還站着一個青年。
這兩人的表情都有些不正常。
聽到這句話，原先頹靡不堪的少女才打起了幾分精神，她搖搖晃晃站起來，一把搶過盒子。
像抱着什麼稀世珍寶一樣緩緩摩挲。
西裝男和那青年開始冒汗。
因為少女此時的神情實在太可怕了！
就像入魔了一般。
口裏還輕輕呢喃，“你說過，要一輩子和我在一起的，怎麼能先一步離開？你走了，讓我怎麼辦？”
“我不能忍受沒有你的日子，所以……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少女掀開骨灰盒，抓了一把骨灰出來，看着手裏那一把白色的粉末，她忽地咧嘴笑了，下一刻，就做了一個讓在場兩人嚇破膽的動作。
她把那一大把骨灰塞到了嘴裏！
“藍姐！！！”青年大喊一聲，伸手想攔，觸碰到少女那偏執陰暗的目光，又生生打了一個哆嗦。幸虧，幸虧這不是什麼真骨灰，只是白芷粉罷了，但這種吃骨灰的行為，實在是讓人惡寒！
西裝男也是一臉驚駭，像看妖怪一樣看着藍風鈴！
“我只是想和她融為一體，讓她一輩子都陪着我，有錯嗎？”
藍風鈴的眼神，越發偏執。
“咳咳！”
她劇烈咳嗦幾下，乾嘔幾聲，略有些不滿道：“太幹了，還是泡茶喝吧。”
“……”
“……”
西裝男低着頭，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土裏，然而下一秒，就聽到屬於他的死亡審判。
“你，去給我泡茶。”
“……”他想拒絕，但他害怕拒絕了，那女魔頭會把他的骨灰泡茶！
幾分鐘后，藍風鈴接過滿滿一杯茶，眼神中的陰暗褪去幾分。
杯口靠近唇邊，淺啜一口，兩口……
屋子裏的氣氛越發詭異。
其餘兩個人嚇得渾身冒冷汗，大氣都不敢喘。
等一杯茶見底的時候，藍風鈴的神情這才恢復正常，可就在她把空杯子放到桌面時，原本晴朗無雲的夜空霎時陰風驟起，窗帘被卷飛，就連窗戶也被吹開！
西裝男都要嚇尿了！“大，大大大小姐，你用江小姐骨灰泡茶，江小姐的魂兒回來找你了！”
青年也是渾身一抖。
雖然不是真的骨灰，但對於已死之人來說，也難免有所冒犯，不會真的見鬼了吧！
就在兩人嚇得魂飛天外時，藍風鈴卻面露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