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搜捕,毫無進展
待他話語落下,兩個跪在地上的獄卒眼神低落,餘光慌張的四處打量,神經也隨之繃緊。
此時此刻的氣氛,壓抑的令人喘不過氣來。
被閹黨盯上的人,哪怕是朝廷高級官員都難以應對,何況眼前這兩個卑微的小人物。
他們不過是想在這大明朝裏頭混口飯吃,平日裏也沒有什麼貪污受賄的作風,就算有,那也只是小貪,數額小到這些大人物壓根拉不下面子來定你這個罪。
非但拉不下面子,還特別難以開口說這個話。
但這並不代表着你就能沒事兒了。
而是因為,這些大人物根本不需要定你的罪,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甚至連比劃都不必,身邊的隨從就會來事兒的將你拉出去砍了。
甭管是誤殺、誘殺、他殺還是蓄意殺害,只要把你做掉,有的是理由開脫,反正無論如何,也牽扯不到這些大人物身上,因為他們權勢滔天,捏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
王承恩身邊兒的一小太監此時也趾高氣揚的勸道:“這倆人,我平時就瞧見他們不是什麼好東西,長得賊眉鼠眼,說不定,早就被人給收買了。”仟仟尛哾
“我看哪,還是趁早做掉,這種不忠不義之人,留來還有何用?”
“是該處死。”
王承恩冷笑,嘴中淡然說道。
得此認可,那一向待在上級身邊卑微如狗的小太監,此時此刻居然挺直了腰杆子來,指着眼前幾個人,趾高氣揚的道:“把他們拉下去砍了!”
幾個隨從侍衛得令,立馬便起身,孔武有力的將這倆獄卒往外拖去。
“饒命,饒命啊……”
“王公公,我們是冤枉的,我們真是冤枉的。”
“聽我們解釋啊?”
兩個獄卒的精神狀態本就緊繃著,如今又受此打擊,終是崩潰。
可惜滿嘴事後補救,卻為時已晚。
然而就在二人即將被拉出去砍頭的時候。
忽然只聽得一聲喊道。
“等等。”
王承恩揮手制止,走了上來。
那耀武揚威的小太監一見狀立馬又放低了姿態,滿臉陪笑的問說:“乾爹,您還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王承恩滿不在乎的道:“要殺他們兩個,那太容易了。”
其中一個獄卒見着上位者有饒恕之心,連忙開口解釋道:“公公,我們真是冤枉的。”
“當天夜裏,我倆兄弟喝醉了酒,躺在那兒一睡到天亮,實在是對當天發生的事情不知情。”
“而且如果真是有外人進來劫獄了,那為何光走了幾個大臣,老國丈卻沒走?”
“他們不是一起進來的嗎?如果是一夥兒的,怎會拋棄同伴自個兒先開溜呢?”
獄卒撓了撓腦袋納悶的說道,登時又一臉的懇求之意,“王公公,我們所知道的,就只有這麼多了……”
“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們吧?”
倆人連續磕了幾個頭后,王承恩臉色卻仍然是鐵石如青,“雖然你們並無受賄行為,但酒後失職,也同為大過。”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不打你們每人十個板子,實在難以向皇上交差。”
隨着王承恩說完,倆人乞求的聲音便開始小了起來,漸漸的從後頭傳來一陣陣劈里啪啦的庭仗聲。
“王枸兒。”
“乾爹,怎麼了?”
旁邊那點頭哈腰的小太監連忙出口問說。
王承恩臉色陰沉道:“帶幾個錦衣衛,去辦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把錢龍錫,錢謙益的家裏頭,全都探查清楚,嚴密監視,如發現可疑情況,可以不稟報,直接動手,全抓回來。”
“嗯,乾爹只管放心,兒子我一定不會讓他們跑掉。”
王承恩眼神之中,有着深深的憂慮,“這私自逃出詔獄的事兒,在本朝可是第一次發生,這膽兒也忒大了。”
“還有什麼事兒,是這些文臣清流們不敢幹的?”
說完這句話后,連他也感到莫名后怕。
王枸兒臉色附和道:“乾爹,要我說,這些人沒準兒心裏頭已經在琢磨着怎麼造反了。”
“現在他們雖然口頭上不說,但您信不信,咱們現在要不把他們統統都抓起來的話,過不了多久,這些人就會真的干一些危險的事情出來。”
王承恩面色冷淡,“行了,你自去干好咱家交代給你的差事,辦的好了,自會賞你。”
“謝乾爹,兒子這就去去了。”
那王枸兒說完,當即便是退了下去。
一分也不敢耽擱。
立功心切的他,馬不停蹄的就去北鎮撫司領了幾位腿腳利索的錦衣衛人員,直接分頭趕往錢龍錫、錢謙益二人的府上。
然而當他們真去了這兩位大人的府邸上時,卻驚訝的發現,一個人影都沒有,連一點兒珠寶財物,甚至連名貴字畫都被焚燒殆盡,府邸內一片狼藉,顯然匆匆收拾過後,就離開了。
“怎麼樣?”
王枸兒有些不敢相信的詢問另一頭前來匯合的手下。
“沒人。”
這是出乎一致的回答。
王枸兒差點兒瘋了。
“快,去距離此地最近的城門,通知當地守衛配合,嚴查出入人員。”
“這麼短的時間內,絕不能讓他們跑出城去。”
為完成王承恩交代的事情,王枸兒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得這麼棘手困難,焦頭爛額的他,只得落得一個滿身狼狽,卻毫無進展的下場。
可王承恩早就已經清楚了事情的結局如何。
當王枸兒忙活了大半天,灰頭土臉的回到王承恩面前彙報時,王承恩沒有一絲一毫的意外。
從他口中,得知對方早已消失無蹤得時候,他卻禁不住笑道:“行了,沒多大的事兒,不就跑掉兩個人而已嗎?”
“人家既然敢跑,就證明敢造反,既然這樣,他們如此胸有沉竹,又豈能夠沒有充分準備?”
“你這樣大搖大擺的去城裏搜捕,通知守軍戒嚴城門,如此大張旗鼓,人家見到了,便會遠遠避開,怎可能會乖乖過來給你抓住?”
“乾爹,兒子無能,辜負了您的信任。”
“請乾爹責罰!”
王枸兒滿臉羞愧之意,“如乾爹今日放過兒子的話,兒子日後一定將功補過,誓要將這些清流文臣的假面具給撕下來,讓他門原形畢露。”
王承恩慢悠悠喝了口茶水,“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