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無名之人,狠辣手段
正底下那些領到了吃食的百姓們都在狼吞虎咽的時候,忽然一個穿着破衣爛衫的青壯男子出現在人群之中。
粗布衣物上打着不少破舊補丁,有的地方甚至已經補無可補了,露在外頭受寒風吹擾。
但見其目光,卻尤為精銳,眼看周圍的人都拿到了吃食,他也禁不住飢餓,過去詢問,“這是哪兒來的饅頭,白粥啊?”
“咋的,想吃?”
“晚了!”
“魏府賑濟百姓,糧食已經發完了,人家正忙着收攤子嘞!”旁邊一搶到碗白粥的老頭兒幸災樂禍的說道。
男子禁不住用單薄的衣物再次裹緊了身子,收起一副失望透頂的眼神,慢慢往回走去。
期間,他見到一小姑娘手裏頭正拿着兩三個饅頭,顯然這娃娃是趁亂偷摸多領了幾個。
男子見她鬼鬼祟祟,捂着饅頭在胸口便低着頭一直走着,便跟了上去。
他已經三天沒吃飯了,現今飢腸轆轆,為了吃的,他什麼都可以去做。
小姑娘眼神勁兒尖銳,每走兩步就假裝四處張望,很快便發現這人在跟着自己。
於是她加快腳步,匆匆逃離。
終於,是在一個小巷子口將那人給甩掉了。
她來到一個破落的寺廟裏頭,那兒躺着一個瘦骨嶙峋的老頭兒,氣息薄弱,顯然命不久矣,整個昏暗的屋子裏,充滿一種死人身上才有的暮氣,令人不適。
“爺爺,咱有吃的了,大白饅頭,快吃呀……”
老人餓的不行,連伸手去拿的力氣都沒有。
可眼神中,卻對這幾個大白饅頭充滿了渴望。
然而沒等他反應過來,忽然一陣猛力粗魯的掠過女孩手裏頭的倆饅頭,二話不說便往嘴裏咬了倆口,幾口便將饅頭給吃了個八九不離十。
老人虛弱不堪,見此一幕,面如死灰。
女孩尚且年幼,更是天真的衝上去,捶打着那小癟三,“你還我饅頭,你還我的饅頭。”
可誰料,這賊眉鼠眼的傢伙為填飽自個兒肚子啥也不管,愣是將女孩手裏頭剩下最後一個饅頭趁勢奪來,埋在胸口裏頭,裝作若無其事便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老爺子拼勁最後一絲力氣,和女孩兒一塊兒纏住這人的腿,“求你了,這是我們爺倆最後一點兒吃食了,你要拿走,真會餓死人的……”
“你餓死不餓死的,與我何干?”
那癟三理直氣壯,瞪大了眼睛怒道:“來啊,都來看啊,這一對爺女倆好生不要臉了,光天化日之下,要搶爺的東西!”
隨他說完,周圍的街訪百姓都走過來看熱鬧,對這一副可憐的爺女二人指指點點。
幾個多嘴婆眼神不善的望着他們,嘴裏盡出些傷人的話語。
“早些時候就見他爺女二人在這塊地兒遊盪,還看他倆可憐給過些吃食,怎的竟然心思不幹凈,在這兒倒干起了坑蒙拐騙的買賣?”
“這麼一大把年紀了,也不學好,難怪孫女也跟着學了壞,真是一對兒賊人,怎有臉繼續住在這兒?”
爺女二人面對着風言風語,一時委屈,難以聲張。
小女孩痛哭的扯着那小癟三的褲腳,“你搶了我饅頭,還誣陷我們,我打死你……”
癟三一惱怒,頓時一把推開了這女娃兒,撞在一頭欄杆上,疼的她眼淚都下來了。
老爺子挺護犢子,身子本來就不行了,愣是也衝上來要跟他玩命,可哪裏是他對手,一下子被推倒在地,還挨了兩巴掌。仟仟尛哾
“倆賊人,跑這兒來訛人,也不打聽打聽爺在這塊兒的名聲。”
老爺子急火攻心,被踹了一腳正中胸口,此時此刻,口鼻冒血,圍觀之眾,無不對此慘狀掩目。
興許多是因為心虛緣故,癟三眼看着事情不妙,若鬧出人命,徹查下去不好收場,便想抽身離去。
“爺,爺今兒還有事,就不跟你這倆賊人計較,先走了。”
“哪裏走?”
一隻強而有力的手猶如鐵鉗一般緊緊扣在他肩膀上。
“啊?”
癟三眼神惶恐的望着後者。
此人便是之前盯上小女孩手中饅頭的那衣衫襤褸的青壯之士。
“饅頭拿出來。”
癟三不以為然,可盯着此人,心中卻尤為驚慌。
因為這個人身上,竟是散發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氣質。
但周圍人都看着,他既是已經顛倒了黑白,乾脆一直做到底,便理直氣壯道:“憑什麼?”
“這我的饅頭,給你?”
“又來一個賊人。”
“難道是同夥?”
小女孩見有人出頭,便跑了上去,“好心人,這饅頭是我去魏管家那兒領的,本想回來給爺爺帶點兒吃的,可卻被這人一路跟蹤,把饅頭全都給搶了去,現在還倒打一耙,說是我們爺女倆訛人吃食……”
青壯人士用一頭粗布蓋過了腦袋,顯然是遮蔽着些什麼,自己的容貌,似乎見不得光一般。
“聽到了?”
癟三詫異道:“王八犢子,說什麼呢,你敢陷害爺?”
小女孩兒一點兒不怕他了,接着又聲淚俱下的扶着自己爺爺說道:“我爺爺被他打成這個樣子,也不知上哪才有好心的郎中願意發善心給看看……”
癟三大聲喊道:“冤枉,冤枉啊……”
“我被訛了錢,這些人都是他們的同夥兒,就為了幾個饅頭,竟然要打我,這天子腳下,京師之中,還有沒有王法了?”
隨着他大呼大叫,圍觀的人變得越來越多。
帶着粗布遮蔽面容的青壯年人士,似乎已經下定了某種決心,粗壯而又結實的手臂,緩緩伸入了腰邊兒裏頭。
裏頭有什麼危險東西,自然不言而喻。
“真無恥。”
“這等人,怎配活在這世上?”
“死了都不配埋進土裏,只配拿去喂狗。”
……
咔擦!
青壯年人士,猛地一用力,折斷那癟三的整條手臂。
一聲慘叫,癟三什麼都招了。
“我,我不對,都是我不好,是我搶了人家東西,還倒打一耙……”
眾人一片嘩然。
“饅頭哪去了?”
咔擦!
又一聲悶響,一條腿生生被那青壯人士給踩斷。
噗的一口鮮血吐出,癟三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在顫抖,因為他清楚的感覺到對方在下死手,再不如實招來,必有性命之憂。
“我,我給吃了,好漢饒命啊……”
那人眼神平冷如冰,緩緩靠近癟三那恐懼的雙眼,一股濃郁的殺氣瀰漫襲來。
短匕出鞘,噗的一聲。
牆壁上染上一片三尺高的鮮血。
“殺人啦……”
圍觀的人轟逃而去。
他從此人胸口裏拿出饅頭來,將之遞給了那小女孩,然後背起她爺爺,“走。”
沒有任何拖泥帶水。
女孩被嚇的不輕,但她也明白眼前此人,並不是壞人。
於是,便默默跟在了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