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啟程，出京
皇宮之內。
一錦衣衛百護打扮的人，在一路上暢行無阻，從內廷之中，詭異的走了出來。
周邊侍衛皆疑惑不堪，進去時並未見過有錦衣衛百戶進去，這會兒怎會有人出來？
“百戶大人。”
但基本的禮數，一樣也沒少，紛紛讓開道來，把人給放過去。
然而在此人經過的時候，旁邊那矮一點兒的侍衛卻是無意間發現了他略白的膚色，在亂世之中，倒格外引人注目，顯然是個嬌生慣養之人，絕不可能是什麼錦衣衛百戶。
正當上前一步要叫住那人，卻只見另一個侍衛攔住了他，並做出一個噓的手勢。
“不要給自己找麻煩。”
緊接着，他作出解答：“王公公有令，今日凡從外進入內廷的，必要嚴加審問，凡從內廷出來的，咱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奇怪，難道宮裏又有什麼大事發生？”
“哪兒的話，皇上前些日子就出宮去陝西那塊兒災區視察驛站，賑濟災民去了，內廷無人當值，守備自然鬆懈，為保護後宮皇后還有各位娘娘周全，自是得要加強戒備，卻不得妨礙到她們正常出行，所以哪，才會下令“嚴進寬出”，明白么？”
“原來如此。”
矮一點兒的侍衛點了點頭，“難怪老哥你混的這麼好，懂的東西可真多呀。”
“那可不是，你剛來，有些事兒還不懂，時間長了你就都知道了。”
“內宮中的鬥爭，其實不比外廷的處境要好到哪兒去，得罪了貴妃娘娘，還有皇親國戚，同樣難逃殺頭之罪。”
隨他說完，眼前的矮侍衛點了點頭，“還是老哥您深思熟慮。”
“那是當然，哈哈……”
……
卻說那錦衣衛百戶從內廷之中，一路便來到了西直門外。
剛出皇宮，便只見幾個尋常商戶打扮的人前來迎接。
錦衣衛百戶跟隨着幾人進了一處商鋪后，出來時，竟也是一身普通的商人形象。
“東家，上轎吧。”
王承恩低頭哈腰的在朱由檢身旁，特意更換了稱呼說道。
“你也進來。”
說完，他便坐了進去。
王承恩和朱由檢同坐在一個轎內，卻見朱由檢一臉困惑的問說：“陝西距離此地少說幾百里路，先前將此事交給魏公公辦理，不知魏公公是如何安排的？”
“皇上放心，均已安排到位，您只管在商隊的轎子裏頭坐着便是。”
“您現在，是咱們這支商隊的老東家。”
王承恩笑着說完后，朱由檢點了點頭，卻又開口問說：“難不成，就這樣坐轎子，一直走到陝西災區？”
“前些日子，皇上不是說過，去災區賑濟災民的同時，還要視察驛站嗎？”
“正好，這次乘坐商隊前往陝西，沿途可前往驛站暫時歇息，補充糧食水源的同時，把沿途各風景盡收眼底。”
“如此，效率堪憂。”
朱由檢只給出了這樣一個評價。
王承恩又開口道：“皇上，您乃千金之體，雖然此次出行，是屬於微服私訪，可無論如何，都要和那些真的商戶要有所區別，唯有如此，才可保您的尊容依舊，保您的身份不被刁難，不讓您受到半點兒民間的委屈，不讓您吃到半點兒賤民們的苦。”
“那朕出宮，還有什麼意義？”
朱由檢轉過頭去，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王承恩說道，“讓他們停下轎子。”
果真，一聲令下，這樣一隻小型的商隊很快便是停了下來。
周圍的人也都是家丁和長工的打伴兒，紛紛疑惑的向前探頭望來，焉切希望知道前頭的皇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他們的另一個身份，都是身手了得的內廷高手。
朱由檢在眾目睽睽之下，下了轎子來。
“皇上，咱們掩藏身份，作為商隊前往陝西，才不會引起賊人的注意。”
“上一次魏忠賢以您的名義擅自安排出宮儀式，卻遭遇到賊人刺殺，這也是您親眼目睹的事。”
王承恩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勸導。
朱由檢卻依然我行我素的說道：“你都說了，為掩人耳目，所以才會喬裝打扮。”
“微服私訪，就該有微服私訪的樣子，混在商隊裏頭，朕覺得不妥，這麼大隻隊伍，目標太大，行動臃腫，速度也太慢了，朕等不了那麼長的時間，朕現在就想要到災區去，瞧瞧那兒的百姓，究竟是如何過日子的。”
“皇上，您要為您自個兒的安全着想哪，現在的民間，實在是太不安全了。”王承恩一邊說著，一邊壓住了心裏那股不詳的預感。
朱由檢一轉眼，便發現了旁邊的一匹駿馬，登時便開口說道：“這馬，朕看不錯。”
“萬萬不可哪，皇上，這馬是用來拉車的，不能用來騎乘。”
朱由檢冷哼一聲，“王承恩，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朕要幹什麼，你都攔着，此行既然是出去探查民情，朕自然不能只去陝西一地，這沿途省份，自然不能少了他們。”
王承恩心裏頭直犯難，如聖上之意真是如此，那這去陝西一路上所去省縣的大小官員們，就都有麻煩事兒了。
“唉，皇上，您還是騎馬吧，老奴陪您一塊兒騎。”
朱由檢上了馬去，王承恩想着，若不想事情變得太糟糕，這皇上下鄉，該哄還得哄，有自己跟着，也好給那些不認識皇上的人一些提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下人裝好馬鐙馬鞍等物后，朱由檢與王承恩相繼翻身上馬。
“吁！”
寒風凜冽，胯下不聽使喚的躁動，令朱由檢長居深宮的壓抑之感消散了大半，努力勒緊韁繩，控制着身下馬匹的衝動，使它漸漸冷靜了下來。
“皇上，您千萬慢點兒……”
王承恩滿臉擔憂的望着眼前的朱由檢告誡道說。
然而巧就在這時，忽然前頭傳來“啪”的一聲。
朱由檢馬鞭落下，頓時馬匹吃痛，帶着他飛快朝前方疾馳而去。
王承自知是大事不妙，現在自己已是追之不上了，隨意便使喚商隊裏的其他人，譬如錦衣衛中的子鼠、丑牛和亥豬三人，相繼追去，希望能在碰上麻煩之前，徹底趕上朱由檢。
風馳電摯的感覺，令朱由檢感到無比的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