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戰書
周公公站在黎帝旁邊，給他倒了杯茶，「陛下消消氣。」
黎帝冷哼一聲，飲盡茶水，「差人去告訴小九，讓他想辦法趕緊把喀喇和那聖女趕走，再看見他們朕這腦袋都要炸了，這命都快到頭了。」
摺子上的內容很簡單，說是大黎風景不錯，喀喇和聖女他們都想要再待幾天。話是這麼說的，誰知道他們心裏存的是什麼主意。
「是。」黎帝氣洶洶走了，周公公招來一個小太監讓他出去給墨翎送信。
王府，墨翎聽到這個命令當即就拒絕了。
「我不，他不想跟他們打交道，我也不想，他要是同意我把他們打出去的話，我可以考慮。」
話雖是如此，可他還是在撻韃和南疆搞了點動靜出來，逼得他們不得不回去。
次日，君凌及明月辭行，離開大黎，第三日，喀喇和聖女先後辭行。
木染的計劃也全部做好，她拿給墨翎的時候，墨翎起身，「走吧，去宮裏給大哥看看。」
東宮，墨池聽到墨翎來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笑看着身旁的時悅說：「信不信，這小子絕對有正事兒跟我說。」
時悅也笑了，點頭。
墨翎除了正事兒，其他時候都待在王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比貴女還貴女。
「大哥。」墨翎和木染從屋外走來，徑直坐到墨池面前。
「說吧，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墨池半是挖苦半是玩笑，把府上常備的墨翎喜歡的糕點水果往桌上擺。
墨翎搖頭，揮手退了所有人，「這次可不是我，是染染找你有事。」
「嗯，大哥，這是關於種糧食、醫療還有冶鐵方面的計劃書，上面寫的這幾種適合現在種植的蔬菜，我把成熟后的拿過來了，中午您可以做着嘗嘗。」
墨池接過計劃書，大概看了看，看了會兒高興地笑了，「還沒感謝你上次造紙的技術呢，新的任務就來了。好，我會讓他們種植看看。小染，若是有需要，我能讓他們請你過去看看嗎。」
「其實我也不太懂，要是大哥不嫌棄的話我自然是樂意的。」
木染和墨池說了很久，墨翎一直在吃，還不停地投喂木染，時悅在一旁整理着墨池手上翻亂的計劃書，等他們將一切敲定，已經是一個時辰后了。
「好，我明日就照着你說的在民間下發告示。快到午膳時間了，留着用過飯再走吧。」
木染轉頭看向墨翎，墨翎點頭，「好，聽大哥的。」
墨池揭他老底，戲謔道：「是沒錢了吧，所以來我這兒蹭吃蹭喝。」
墨翎再次扔了一個果子進自己嘴裏，笑着不說話，木染也沒忍住笑了，「好，既然這樣，大哥，我就拿這些菜去做些吃的，您別嫌棄我的手藝啊。」
「我去幫忙。」
墨翎風一樣追上了木染，看着他們相攜而去的背影，墨池笑得慈祥。
可是視線落在那些計劃書上時，他瞬間變了臉色，有些憤怒地攥緊了拳，悶了一口涼茶。
「殿下？」
時悅拉上他的手，不解地看着他。
「世人都說我墨池文武雙全是天生帝者，可他們又怎麼知道，這世上真正文武雙全的天生帝者是他們視為災星的怪物？小九若是登臨帝位，他定然做的比我好，大黎在他的手上，會更加強盛！」
墨池聲音低沉，一臉沉痛，手上青筋暴起。時悅知道，其實他們幾兄弟一直以來都對墨翎心有愧疚，這些話若是他們自己兄弟間不說開，誰勸都沒用。
半響，他看向門外，已經不見了墨翎他們兩個的身影，可他依舊看到了那兩個相伴的背影，高興且欣慰地笑了，輕聲道：
「你知道嗎？我十三歲第一次見到小九的時候，我也被他的異瞳嚇到了，甚至不敢去抱他，可是啊，小染第一次見到小九就笑得特別開心，甚至拿手去摸他，很是親近他。那時候小九也不過八歲，聽過不少宮人私下的閑言碎語，見有人願意親近他，特別開心。
從那以後小九就特別寵她，每天抱着小染不放手，小染也是，一不見小九就哭，連丞相他們抱都沒用。你知道我看着小九如獲珍寶地抱着小染時心裏是什麼滋味嗎？我特別後悔，特別鄙視自己，我一個十三歲的男人竟然比不上一個剛出生的小女娃！我墨池竟然連自己的親弟弟都怕！」
墨池的指甲已經嵌進了肉里，可他恍若未覺。
他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當時後退的那一步。
「殿下……」時悅心疼地摸着他手心那個月牙的傷口，握緊了他的手腕。
須臾，墨池轉過頭，面上已經恢復平靜，笑着道：「日後小染還會有很多事情做，小九不能出面，沒什麼大事的話小染只能來找我，我若是不在東宮，她拿來的東西你便替我收着，莫讓他人經手。」
「好。」身為太子妃，時悅還是知道輕重的，一口答應下來。
另一邊，進入廚房的墨翎和木染開始忙碌，墨翎不會做飯，只能打打下手，空閑的時候就盯着木染忙碌的身影發獃。
「九叔，九叔！」
突然，一道聲音打斷了墨翎的思緒，接着，一個十來歲的小公子走了進來，高興地抱住了墨翎，「九叔，我都好久沒見過你了。哎，九叔，這是九嬸嗎？」
木染炒着菜，抽空抬頭，瞄了眼來人，疑惑地看着墨翎。
「對，是你九嬸。染染，這是大哥的兒子，墨闔。」
「墨盒？」
這都什麼奇怪的名字啊。墨池墨盒，這面積怎麼還小了？
墨闔放開墨翎，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對着她行了個禮，「阿闔見過九嬸。九嬸，是筆墨紙硯之墨，九天閶闔開宮殿之闔哦。」
「阿闔好，九嬸知道了。」木染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九嬸，我能借九叔會兒嘛，阿闔想讓九叔教我功夫，他都答應好久了也沒兌現承諾。」
木染裂開嘴笑了，點頭，「沒問題，去吧，等會兒吃飯。」
「好。」墨闔開心地拉着墨翎跑了，木染覺得這孩子挺好玩的，剛這麼想着，時悅就過來了，想跟着木染學些廚藝。
「九嬸做的好好吃啊，可惜阿依他們不在。」
墨闔有些可惜，自己的弟弟妹妹竟然吃不上這麼好吃的飯菜。
見木染看向自己，墨翎在她耳邊悄悄說，「三哥家的閨女叫墨依，六哥兒子墨翟，閨女墨若。」
「沒事兒，以後我多做些給你們帶過去，若是有機會，來王府玩兒，九嬸給你們做好吃的。」
木染不喜歡剛出生的孩子，但喜歡年齡小很乖的孩子。
「父王。」
墨闔看向墨池，見他點頭，墨闔迅速點頭，繼續狼吞虎咽起來。
木染用過飯後就準備拉着墨翎回府了，可他們剛走到東宮門口，一個小太監就跑了過來，「奴才見過太子、太子妃、護國王、護國王妃。太子殿下，護國王，陛下有請，羲和公主與駙馬回京了。」
「大姐回來了。」墨翎很意外，低頭詢問木然，「想回家還是去看看？」
「去看看吧。」
「行。」
五人向紫宸宮走去，一路上墨闔一直跟在木染身邊，看樣子很喜歡她。
眾人進殿，卻聽門內一陣哭聲，等他們走進去，才發現裏面的氣氛很沉重。
羲和公主正抱着自己的駙馬哭，黎帝皇后還有葯曦越的臉色很不好。
見墨翎過來了，羲和立馬推開了駙馬，跑到墨翎身邊拉着他的袖子哭訴，「小九哇，這次你得幫幫大姐，阿芙被人抓走了，這要是出了什麼事兒，大姐可怎麼活啊……」
墨翎一頭霧水，「大姐，你別哭，怎麼回事。」
羲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很難把事情的經過說清楚，墨翎把視線轉到了駙馬高城身上，高城給他行了個禮，壓下眼中的悲痛，將事情原委細細道來。
他們此次入京身邊並未帶侍衛，只有他們一家三口還有一個車把式。
入京前一晚，他們在一戶農家過夜，誰知道第二天一早起來發現墨芙不見了，東西都在，就是孩子沒了，兩位家長頓時就急了，在周圍找了好久都沒找見，最後實在沒辦法了，只能回京求幫助。
墨翎聽完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夫妻兩個都不會武功還敢孤身回京，膽子也夠大的。
「那戶農家人又聽到什麼動靜嗎？」
高城搖頭，神情肅穆，「死了。那個村子裏面的人全死了，為了不嚇到阿芙，我們就趕緊離開了那裏，可誰知道直到走出村子都沒發現一個活人。沒辦法，我就把其中一家人的屍體搬離，先住進了那家。」
「阿芙和你們分開睡的？」
「不，不是，是一起睡的。可我們怕是都中了***了，什麼都沒聽到，一覺就天亮了。」
「行，我知道了，我會去查的，大姐放心，不會有什麼事兒的。」
墨翎拉着木染出了宮，馬車上，木染出聲，「那人劫走阿芙不是為了報仇吧，若是有仇的話昨天晚上就有時間能力殺了大姐他們。」
「是戰書，給我的戰書。背後人應該知道大姐他們要回來，所以在京外抓走了阿芙，一村子的人，都被他們當成了挑釁我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