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刺殺
「嗷嗚~嗷嗚~!嗷嗚~吼!吼——!」凄慘的虎叫之聲,不斷從虎口中傳出,真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這巨虎,從出生起就是山中一霸,連與它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都吃過它的虧。
要麼就是在幼年時就被它排擠得餓死在山林之中,要麼就是成年之後被它給直接趕離了領地。就連它的母親,在它成年之後都避其鋒芒,另尋了地盤,可見它的囂張、霸道。
在它曾經的地盤,數百里之內,它就是絕對的王!
但有一個缺點卻是與生俱來的,也是導致它在旱情出現后不得不一路南遷,跑到了這片山脈的最主要原因,那就是:太能吃了。
普通老虎就需要在方圓百里之內劃地盤了,可想而知,它們這種猛獸的飯量有多大,它的飯量在同類中都是佼佼者!
旱情一出,本來還能餵飽它的「大廚房」,直接被無限縮小。
為了不餓肚子,它不得不遠離故土,一路吃,一路走,一直都走到了山南之地。
結果,就是在這一片大山之中,遇到了與它印象之中絕不相同的人類。
專克它!
「嗷——!」正回憶着過去快樂生活的老虎,被拖着的身體突然就撞到了岩石尖上,哪怕它皮糙肉厚,也疼痛難忍,更大聲地痛叫了起來。
可惜,正抓着它的後腿將它往家裏拖的少女,那張清麗脫俗的芙蓉面上,卻是一點憐憫神情都沒有,甚至還在它叫得稍微大聲了一些的時候,回過頭,「和善」地對它微笑了一下:「小貓咪,不能大聲叫哦。」
這嗓音,這笑容,真是甜美極了!
可老虎哪裏懂這個啊,它只知道,這個人類在對它釋放殺氣。
「嗚嗷——!」屬於猛獸的尊嚴,讓它朝着對方不滿大叫。
砰!
巨虎凌空飛起,重重地被砸在了地上,這下是一聲都不吭了。
少女就這麼拖着一隻足足大了她嬌小身體五六倍以上的巨虎,一步步地走進了山林深處。在即將沒入淡淡霧氣之中前,她忍不住回身,朝着山外看了一眼。
隔着層疊樹木,她彷彿看到了那群奇怪的外來者。
這片山界並不太平,但因是內陸通向鎮邊城的唯一官道,凡是大股的商隊,就只能從這裏路過。
尋常小路道路崎嶇,牛馬之車根本就無法正常通行。
一般來說,不到滿月前後,這片區域還不至於太過危險。
可一到了滿月的時候,這片區域就會陷入到一種頗為危險的狀況之中。
地形彷彿都會有所改變,想要通過觀星辰來辨別方向,更是痴心妄想。
隨時可能瀰漫開來的霧氣,不僅阻礙了目光,更影響了人與動物的嗅覺。
就算是最熟悉本地情況的土著,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引人入山。
一般都會等到滿月過了一日之後,再領人過山而行。
像今日這支商隊這樣,正好是趕在滿月前一日進入這片區域的情況,幾年來她也是第一次遇到。
「難道這些人沒聽說這個地方神仙難過?就沒有請個本地嚮導嗎?還那真是自大。」少女搖了搖頭,卻沒打算去管。
迷霧深處,似是有着影影綽綽的房舍。
她捂着已是飢腸轆轆的肚子,最終還是轉過身,拖着醒轉過來只敢哼唧幾聲的老虎,朝着霧中走去。
隨着少女身影消失在迷霧之中,霧氣更加厚重,遮擋住了一切。
「公子?」空地上,發現公子突然掀開帳篷走了出來,統領忙跟着站了起來,問道:「可是太吵了?小的讓他們安靜一點?」
「不用。」蕭逸辰搖頭。
說完,他就抬眸朝着方才疑似看到了山鬼追逐老虎的方向看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方才初醒時身體不太舒服導致的,就在方才,他忽然心裏一動,隱隱有了一種正被人注視着的感覺。
但這怎麼可能呢。
他垂眸不再多看,轉過身後,卻沒回帳篷,而是在一片陰涼處靠樹坐下,取出隨身攜帶的一把匕首,開始慢慢擦拭。
「殿下,這是阿嘎找到的野果子,酸甜可口,聽說當地人都吃這個,既解渴,還防中暑呢,您要不要嘗一嘗?」過了一會兒后,統領再次走過來,卻用衣服兜了十幾顆紅燦燦的果子。
「你們吃吧。」蕭逸辰對口舌之欲沒什麼興趣,直接拒絕。
不過,他自己雖然不吃,卻沒阻攔旁人吃。
他對侍衛統領的穩妥還是放心的,一路上,他們吃的東西要麼就是自帶的乾糧,要麼就是在大城之中的路邊店裏隨機買的,一次買能支持至少數日的物資,就不用在荒山僻嶺出現的路邊小店裏用飯、住宿。
雖然這樣一來,會多一些麻煩,但行走在外,又是一百來號人,還是要小心謹慎為好。
就算是路邊的果子能稍微吃幾顆,但也只吃認識的,在這陌生大山裡遇到的野果子,若不認識,一般也是嚮導先吃了且沒事,他們的人才會稍稍嘗一嘗。
之所以今日突然對野果子有了興緻,也與這幾日進入大山後要麼吃乾糧要麼吃烤肉有關,蔬菜水果基本沒吃過,大家的嘴巴實在是有點膩了。
見太子殿下不吃,統領只好將捧着的果子分給了其他人,大家也不清洗,只將這小蘋果大小的果子隨便擦了擦,就咔嚓咔嚓吃起來。
別說,這果子的味道的確是香甜可口,汁水濃郁。
當聽說這野果子能貯存數日,還能用來煮肉湯時調味用,統領在大家休整結束前,組織人採摘了一批,臨走前直接帶上了。
當日無事,除了白天遇到了詭異一幕,但之後就彷彿順風順水,夜裏也只是聽到了一陣狼嚎之聲,並無人來偷襲。
想到次日天黑之前應該就能出了這片山界了,就連蕭逸辰都略鬆了一口氣。
不過,明日就是月圓之夜,從前幾日起,蕭逸辰的身體就開始隱隱作痛,到了今日,就更是疼得像是同時被上千隻銀針在扎。
就連流汗時,都有淡淡的血腥味彌散出來,用手帕輕輕抹過去,潔白的手帕上就會出現極淡的粉紅色。
這種現象,與傳聞中的一種塞外寶馬何其相似,結果卻出現在了人的身上,情況也完全不同,蕭逸辰不想讓身邊的人在趕路時分神,忍着越來越嚴重的疼痛,沒有講出來。
但睡眠一日差過一日,卻是被很多人看在眼裏的。
放在往日,天還沒徹底放亮的時候,只要他還沒醒,外面的人就不會大聲說話,免得吵到了他。
但今日不知道怎麼回事,雖凌晨才勉強入睡,但天還沒大亮,蕭逸辰就已是醒了。
他隱隱感覺到有哪裏不太對,側耳在地面上去傾聽,竟有馬蹄聲由遠處而來,更有嘈雜的腳步聲朝着這裏過來。
本來還有一點昏沉的大腦瞬間清醒,蕭逸辰連帳篷都沒出,就直接提聲喝道:「快起來!敵襲!」
這一聲驟響而起,外面先是一靜,隨後就是附近帳篷里有人慌亂起身,而朝着這邊而來的聲音,則加速而來。
「嗖!嗖!嗖!」好幾支箭在昏暗光線下朝着蕭逸辰的帳篷齊齊射來,蕭逸辰已是用劍劃開帳篷,就地一滾,躲開了對他的攻擊。
「快護送公子往前走!這裏我斷後!」真打起來之後,侍衛統領已發現這次情況格外兇險,竟是有着數百人圍攻而來。
而且這數百人還都是精銳,看那殺氣騰騰的樣子,絕非普通江湖人,而很可能是訓練有素的精兵!
這與之前的刺殺就截然不同,統領讓一隊人立刻護送着主子往前走,他帶着剩下的人在後面阻攔。
只要再往前走幾十里,就能出了這片山界,到時候,後面的刺客必然不敢再追。
這本是計劃得好好的,可不到十人的小隊護送着蕭逸辰騎馬而行,在路上,這幾人的臉色就漸漸難看下來。
腹痛難忍,黃豆粒大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落。
「該死!飯食里有毒!」有人咬着牙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