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昂熱的電話會
「十九世紀末，古老帝國統治階級的日漸腐朽終於在西方的槍炮面前形神畢露，那一個時期就像是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貪婪的掠奪者張嘴撕咬着奄奄一息的巨龍，但那個時代也是世界上隱藏得最深的東方屠龍世系暴露在統治西方的秘黨眼中的第一次。」
源氏重工大廈頂層的院子裏，燈火通明間老人舉手烹茶，在茶水熱氣蒸騰處，端坐桌案之後的橘政宗看向了面前的源稚生：「而這張照片，就是那個時期留下的資料——是秘黨保留下來的珍貴文獻之一。」
源稚生低頭看着相冊陷入了沉默，相冊翻開的相片里，他只知道兩個人，一個是年輕時候的校長，希爾伯特·讓·昂熱，另一個就是老爹口中那一代的「陸家家主」。
「...陸家么？」陸離背靠着強大勢力這是源稚生之前就猜到的事情，但對於那片古國並不了解的他哪怕知道中國混血種隱世家族的存在卻也只往秘黨的方向去揣測，秘黨畢竟才是統治混血種世界的龐大組織，在昂熱來東瀛一次之後他更覺得自己的思維方向並沒有絲毫錯誤。
然而現在老爹口中的「陸家」出現，他知道，自己其實還是猜錯了。
他背後依仗最大的並不是秘黨，而是那個被自己下意識忽視的、更為神秘的東方屠龍世系...
「這就是您特別叫我來的原因嗎？」源稚生低聲詢問。
「嗯。」橘政宗點了點頭，他道：「既然你也已經做下了決定，決定讓繪梨衣那孩子跟他在一起，那麼這些秘密，也是時候告訴你了。」
「更何況，如果你真的有意令他成為「皇」、讓你脫身的話，也需要認真聽一聽。」橘政宗的語氣意味深長。
源稚生心說不是您先做出的決斷嗎...不過他也知道老人是看出自己已經全盤接受了陸離與繪梨衣的關係才這麼說的，所以他也沒開口打斷，而是安靜地聽老爹接著說話。
「陸家在東方屠龍世系之中一向是最為神秘的，比有史可載的屠龍者「勝」的後人組成的「陳家」更為神秘，陸家似乎每一代都只有一個人，卻總是會出現在各個特定的事件之中。」
每一代...特定事件？
源稚生瞳孔微縮，雖然想到陸離的模樣、下意識覺得不可能，但想起了卡塞爾曾經教授過的屠龍教程，他還是詢問出聲：「他們...有沒有可能是一個「人」，是「龍王」或者龍王的棋子？」
「稚生，你的想法很正常，但事實是不可能的。」橘政宗搖了搖頭：「事實上，每一代的陸家家主都有明確的死亡記錄，不說龍王、哪怕是還未覺醒的二三代種純血龍族的死也是驚天動地的，近的通古斯大爆炸，遠的白帝城陸沉事件等等，但他們沒有，而且昂熱很信任這一家族世系——否則也不會千里迢迢跑來東瀛，甚至此前還專門寫信過來——就連我一開始對他的態度，也是因為這一點。」
「對比起隱藏在人世的龍王，我更相信他們是一個系列的克隆人，每次需要的時候才被放出培養皿。」
老人小小地開了個玩笑，又指了指照片：「在這張照片上，除了昂熱，陸家家主之外的其他幾個人你也應該聽說過——他們是梅涅克·卡塞爾，路山彥，「猛虎」賈邁勒，「酋長」布倫丹。」
源稚生愣了愣：「初代...獅心會？」
「沒錯，就是獅心會，如今的卡塞爾學院學生組織、在那個年代，可是被譽為秘黨明日之星的年輕派系！」橘政宗說：「1899年，陸家家主也正是乘坐着游輪從中國離開抵達英國倫敦，他們在劍橋大學拍下這張照片、那一代的陸家家主也從那個時候加入到了獅心會中。」
「至於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初代獅心會是如何覆滅的、梅涅克·卡塞爾等人是怎麼死的，就屬於秘黨最高等級的隱秘，那種事情、就算是我也查不到，除這張照片之外的其他外流資料基本都毀於夏之哀悼，似乎是被夏之哀悼所涉及到的疑似初代種龍王所抹消，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一代陸家家主也死在了那場災難之後的不久，成為了眾多秘黨歷史上不被記錄的傳奇，他的屍體甚至是由昂熱親手埋葬的。」橘政宗伸手拿起了源稚生面前桌案上翻開的相冊，他說：「不過今天我要跟你說的，是另一代陸家家主的故事。」
「那是一個距離如今更近，延續的時間卻更久的故事。」
低沉蒼老的聲音之中，橘政宗將相冊合上，顯然這次沒有照片，只有相關的文字記述：
「這是一個在全盛時期的「神」所創造的精神領域內世界裏發生的故事。」
「一個被「神」所流放詛咒的鬼，以及斬鬼者的傳說。」
——所謂「神」，既是「龍王」。
東瀛大地上的「龍王」，自然就是白王...或者說，是白王遺留部分遺骨所化的蒼白巨龍。
以神為名的白堊之龍——
八岐大蛇！
...
「陸同學，好久不見了。」
翌日的清晨，通宵暢玩遊戲的陸離剛剛結束了人生模擬、從「夢境」中脫離，他手邊的手機里便響起了蒼老渾厚的聲音。
陸離愣了愣，雖然腦海中的意識似乎仍還沉浸在模擬器中與梅涅克·卡塞爾等人的交流之中，嘴上卻道：「其實也不久。」
「滿打滿算不到半個月，校長。」其實是不到幾秒鐘...我可還剛在遊戲裏跟年輕的您嘻嘻哈哈呢！
陸離心說。
在模擬人生的英國倫敦碼頭上與那一代密黨年輕團體「獅心會」幾人結識之後、陸離自然順理成章地加入到了那一代獅心會之中，成為了遊戲中獅心會的初代成員，他心想這樣一來暴血技術唾手可得、參與「夏之哀悼」事件和卡塞爾建立也只是理所當然。
手機另一端的昂熱像是聽出了他的憊懶般，忍不住頓了頓，聲音突然變得有些語重心長：「我聽說你在東瀛有個女朋友——年輕人，還是要節制。」
「什麼節制？我就是在玩遊戲而已！」陸離翻了個白眼。
「好吧，那就當成是在玩遊戲——男孩女孩之間的遊戲。」昂熱笑了笑，不置可否。
「所以校長不會是來跟我說這點廢話的吧？跨國電話話費很貴的！」陸離說，通宵之後的他憊懶得整個人蜷縮在客廳沙發上只剩嘴在動。
「當然不是。」
卡塞爾學院，校長室內，站在窗邊的昂熱蒼老卻帥氣的臉龐鬍鬚抖動着，他說：「我將上次你的要求跟副校長說了。」
「他接受了你成為他學生的提議，甚至迫不及待地——決定遠程授課。」
陸離愣了愣，他自己都差點忘了這個茬、甚至有點不上心，那畢竟是世界最頂級的煉金師，收學生肯定異常嚴苛，他本來也只是想嘗試一番不帶太多希望。
他沒想到昂熱竟然這麼認真，而且竟然就這樣成功了？甚至聽起來...那位卡塞爾學院的守夜人反而比自己還急切？
而似乎是感受到陸離的驚詫，昂熱笑了笑。
怎麼可能不成功呢？
他心說。
他上次「信口胡揪」的隱世屠龍世家是真實的，他其實也確信陸離身後真有那麼一個「陸家」，秘黨不是只有自己一個聰明人，就算是要「欺騙」他們、也必須是要拿出真實的東西。
更何況...
「沒能參與夏之哀悼事件的獅心會初代成員弗拉梅爾，早在百年前，聽說你的先祖在夏之哀悼中展現出來的超越西方世界第一的煉金技術之後，就已經躍躍欲試了。」昂熱這句話不是對手機另一端的陸離說的。
他是在自言自語，自說自話着，微眯的眼眸中浸滿了時光與過去。
未了，昂熱又說：「等下，尼古拉斯·弗拉梅爾會打電話給你，在卡塞爾早課開始的時間——」
「這可是你上的第一節卡塞爾學院課程，好好努力吧、陸同學！」
努力去完成你先祖未能達成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