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破界
司星雲一出現，原本晴朗無雲的天空果然開始變色，飛沙走石。
鹿竹望着遠在天邊翻騰的暗雲，說道：“我們只有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大家都別藏拙了，用盡自己最大的力量一起開啟這時空之輪，成敗就在此一舉！”
七位散仙剛被放出來，臉色也不太好，但是鹿竹一句話警醒了他們，他們也明白，就算是有血海深仇也要齊心協力合作了。
自每個人手中都有一條顏色各異的光帶，連着懸浮在中心的時空之輪，那是他們在源源不斷地灌注靈力。
劫雲越積越深，朝着這邊而來，眾人仿若未覺，只專心注入靈力。
這時空之輪也不知是什麼材質製成，竟然在九位大能的全力注靈之下，沒有任何崩潰的跡象，反而像是明滅的燈火，越來越亮。
就在第一聲悶雷響起的時候，時空之輪終於發出了耀眼的金光。
鹿竹已經對它滴血認主，能感覺到此時它裏面充滿了毀天滅地的能量。
她飛身而起，握住時空之輪，朝着空間最薄弱的一處，用力向外推去。
透明的空中頓時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暗色裂縫，就像是蛛網般向外延伸開來，而中心處出現了一個成人拳頭大小的空洞。
鹿竹喊道：“快！可以出去了！”
盤坐着調息的眾人大喜，一個個化身遁光向洞中飛入。
空間修復的能力非常強大，就這一會的功夫，周圍的蛛網縫隙已經在迅速回縮，黑洞的大小慢慢縮小變得和嬰兒拳頭般大小。
鹿竹見司星雲還沒有動作，不禁急道：“阿闌，快出去！”
司星雲化作一道純白的遁光，勾住鹿竹的腰肢，向黑洞中衝去。
“我們一起！”
鹿竹飛快地拔出時空之輪，順着白色遁光一齊消失在縮小成一顆紅棗大小的黑洞之中。
……
千萬年來，仙界是無數修仙者追求的終極目標。
但此時等待他們的，並不是豁然開朗仙樂渺渺的仙界，而是無盡的黑暗，還有足以將渡劫期甚至散仙撕成碎片的時空亂流。
鹿竹在破界而出的第一時間，便和司星雲進入了自己的秘境之中。
其他七人因為率先爭搶而出，就沒那麼幸運了，除了親眼見到的兩個人都被暗流衝擊成碎片，其他人都不知所蹤，向來生還的可能性也極小。
兩人在秘境中呆了十幾年，隨着亂流的重裝飄飄蕩蕩，不知方向，不見終岸。
幸好秘境是一個靈氣充裕的小世界，還有大風和司星雲陪着，不然要是一個人在混沌的黑暗中，別說呆十幾年，就算是呆幾個月也要瘋掉。
鹿竹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的世界到底什麼模樣的，這外面沒有她想像的星球和隕石，不是她知道的宇宙星系。
藉助時空之輪，她只能知道秘境好像在朝着一個方向前進，即使不停地有暗流撞擊到秘境導致它改變方向一段時間，但看着大致的軌跡，她感覺像是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牽引着秘境向一個方向走。
前幾年，鹿竹還能天天透過秘境，查探外面的情況。
可看到的只有黑暗。
後來，她也懶得去看了。
不想未來，和司星雲在秘境中，種種花草，養養靈獸，日子過得倒也愜意。
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多久，不敢去想要是永遠在這裏飄蕩着，也許終有一日她會瘋掉。
司星雲的心態倒是比她好得多，他本就是心志堅定之人，沒遇見鹿竹之前大部分時間也是在苦修，閉關的時間短則幾年，長則及時上百年都有。
終於有一天，鹿竹在秘境外看見了光亮。
她很激動，拉着司星雲又蹦又跳。
雖然那個光源很小，就像是一顆小小的啟明星。
每天，她都能感覺到光源在變大，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鹿竹歡欣的面孔也逐漸變成了驚恐。
這也太大了……
她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一絲不安，還有灼熱。
這灼熱感……怎麼這麼像他們那的太陽？？
他們不會是在被太陽吸引過來的吧？！
這星球的光源太過灼熱和危險，如果再繼續靠近，秘境不知道會不會被融化成虛無。
可她無法控制秘境朝着那光球飛去。
得想辦法！
鹿竹冒着危險出了秘境，發現她居然感覺到那光球的強烈牽引力，她甚至被拽離了秘境不遠。
那光球，不會是在拉着她靠近吧？
想到這點，鹿竹放開了秘境的控制和聯繫。
果然，她飛速地遠離秘境，朝着光球飛去。
遠處化作塵埃的秘境，被時空亂流撞得亂飛，但好像也沒有再朝她這邊靠近。
不安的感覺更甚，鹿竹望着司星雲那邊，露出了苦笑。
如果前面是刀山火海，那她一個人赴死，總比司星雲還有一個世界的生靈一齊赴死好吧？
她自問不是聖母，甚至還很怕死，但此刻莫名地，卻做出了犧牲自己的抉擇。
因為他在秘境。
她不想他死，比不想自己死的想法還要強烈。
她從沒有表達過對司星雲有多喜歡，但生死之間，寧願自己速死，也希望他能多活一些時間。
這大概就是愛吧……
秘境中的司星雲，似有所感，突然在某一刻，感受到了強烈的不安。
就像是一直融於身體內的東西，忽然離自己而去，心如刀絞的感覺。
他抬起頭，望向天空。
鹿竹剛剛還在，這會不知道去哪了。
他撫摸着手腕上的兩心鐲，閉眼仔細感覺鹿竹的方位。
這是兩人在第一次圓房那日，他給兩人戴上的。
手鐲設置了超遠距離的感應，不管對方身在哪，都能隱隱感受到方向從而找到對方。
不一會兒，司星雲睜開眼，朝着某一個方向飛去。
高速飛行了很遠，明明會感覺對方距離自己越來越越近，司星雲卻感覺手鐲有些發涼。
……
他停在了天穹上的某一個地方，再難寸進一步。
兩心鐲的溫度越來越低，逐漸冰冷到刺骨。
“鹿竹！！！”
整個秘境都迴響着司星雲的聲音，卻許久無人回應。
司星雲的心如墜深淵，甚至顧不得使用靈力，整個人向下墜落，摔入森林中不見蹤跡。
一種篤定的感覺縈繞不散。
他就要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