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危險的伴行者

如果說，能有什麼比乘坐着一艘破冰船乘風破浪更令人感到心情愉快的話，那麼就是乘坐這麼一艘巨型破冰船。

整條船開足馬力航速達到驚人的21節，正午微風不燥，船首如同一把暴力的巨斧，將迎面而來的海浪徑直噼成兩半。

何清遠站在船首，放飛了剛剛站在肩膀上的小鷹，小鷹在空中羽翼展開，圍繞着船體在空中翱翔，速度迅速且動作優雅，宛如一隻真正的獵食者。

大鬍子船長站在他的身後，用着熟悉的反問語氣說道：

“嘿，何，它應該是全世界最漂亮的一隻鷹隼，這真的是一隻不錯的寵物，不是么？”

“它和我的緬因貓達達一樣漂亮，我真希望，它們能成為好朋友。”

何清遠咧嘴一笑，聽着大鬍子船長繼續說著話：

“說正經的事情，boss，我們會在一周的時間內，徑直北上，抵近令白海峽，如果一切都順利的話，我們會在10月6日前抵達。”

“現在一切正常，而且預計風向將會對我們有利。”

何清遠點點頭，吹了一聲口哨把小鷹喊了回來，天空中的鷹隼揮舞着潔白的羽翼，盤旋着向下俯衝，如同一顆炮彈一般，直接砸了下來。

在臨近四五米的高度上，小鷹這才後知後覺地撲棱着翅膀，直到穩穩地落在何清遠的肩膀上。

“amazing！”

甲板上工作的船員紛紛發出一陣陣感嘆，何清遠感覺肩膀勐地一沉，他伸出手指敲了敲小鷹的腦殼，似乎隨着小鷹的成長，它的天性也在一點點地隨着羽翼擴展開。

真是又愛玩又愛鬧。

這點隨何清遠。

今天已經是出海的第五天，剛剛他們經過了jp國的東海岸線最繁華的部分，而現在，他們向著東北方向的北洋道航行。

順着遠方蜿蜒曲折的海島盡頭看去，海岸邊上的城市樓房矗立，海港外，來來往往的船舶種類繁多。

茄捕號幾乎是與jp東海岸線邊緣平行而過，越往北走，海面上也越是寂靜，風浪並不大，只是海面上的空氣，隨之帶來愈加徹骨的寒涼。

這個季節，向著北方航向的船舶卻並不多，即使偶爾會遇到一兩艘船舶，大多也都是掛着jp國旗的遠洋捕鯨船。

何清遠注意到奧拓船長看到那艘遠洋捕鯨船的憎惡眼神，從眼神中，他讀出了種種複雜的情緒。

“你知道的，老闆，我其實並不贊同捕鯨活動，在我這三十多年的遠洋船舶生涯中，見到鯨魚的概率已經越來越少了……”

“在我看來，它們也並不是魚，而是具備某種哺乳動物特徵，或許曾經和我們是共同的一個祖先……”

很新穎的觀點，何清遠沒有打斷這位略微有些話嘮的可靠船長，聽着他談了一會“鯨魚人類進化起源論”直到甲板上的風變得更大了，眾人這才走進船艙。

何清遠把硬殼衝鋒衣的帽子摘下來，撓了撓腦殼，又把小鷹安置在整條船視野最為開闊的中部橋樓里，那裏有一個給它臨時搭建的小窩。

順着樓梯下行，何清遠迎面就看到齊凱抱着一大堆東西走了過來，何清遠伸脖子一看，竟然是一堆海釣用品。

“大哥，我們剛才釣到了幾條大三文魚。”

齊凱笑得很開心，何清遠點頭笑了笑，趁着他抱着東西，彈了他一個腦瓜崩。

“這附近的海鮮可吃不得啊。”

何清遠又一臉認真地囑咐道。

“沒有，水手長普卡諾維夫讓我們都放生了，這個桶里的魚都是剛剛從船底倉庫里解凍的，拿過去騙他們說是剛釣出來的。”

齊凱嘿嘿一笑。

你真是個好小子！何清遠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咧嘴笑了笑。

回到自己的客艙里，何清遠一推開門，就看到李玥明正穿着一件淺色的長毛衣，蜷縮在船艙的角落裏，背靠着玻璃窗旁的小沙發上，手裏抱着一本書。

恬靜又淑雅。

她的膝頭蓋着小毛毯，毛茸茸的毯子下，勾勒出一道柔美的線條，何清遠對着她眨了眨眼睛，和聽到聲音抬起頭的她對視一眼。

“回來啦，外面冷么？”

李玥明把書本一合，倒扣在一旁，輕聲問道。

“有點冷，貼貼～”

何清遠把外套往艙壁上一掛，踱步走了過去，和她交換了一下體表溫度，在李玥明的嬉笑聲中，他又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旁，拾起了她剛才正在閱讀的手邊書籍。

不錯，挺應景的。

換種說法，何清遠他們這次北極之行，確實是去淘金了，在任務的驅使下，他甚至對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一無所知，有的只是滿懷期待的憧憬。

而距離出航到現在，大家目前的興緻也都很高漲，第一次搭乘遠洋船舶是這樣的，而隨後大多數時間裏，等到船艙內有限的空間探索完畢后，剩下的就只有麻木的漂泊之感。

尤其是大洋深處這一艘孤獨的航船，身處其中，作為人類，也會本能地嚮往着陸地的穩定。

不過何清遠作為一個擺爛人，他在哪都能舒舒服服地保持着穩定狀態，甚至他最近還有時間研究了一下廚藝。

時間太緊，沒找到廚師，何清遠雖然帶了廚娘姐姐，但是他也打算自力更生一下。

之前就開出來過任務獎勵廚藝的卡片，最近何清遠也把卡片激活了。畢竟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不如提升一下自己，所以何清遠在同廚娘姐姐李玥明偷師學藝之後，他就在幾天前開始正式接管船上的廚房一角。

今天又是一個練習的時間，何清遠興沖沖地拉着李玥明的手，兩人再次來到位於船艙中部的開放式廚房餐廳，時間正好在下午四點多，兩人一走進餐廳，就迎來陣陣起鬨的聲音。

年輕的水手，年輕的船東，年輕的乘客，這可能是世界上最奇妙的組合了，國際水手對於這位神通廣大的船東，river何老闆，那是相當的崇拜+尊敬。

畢竟，何清遠可能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可以用眾人都熟悉的“家鄉話”親切地問候他們所有人，還都是無障礙溝通，在這種情況下，任何語言國別形成的文化壁壘也紛紛不攻自破。

因此大家對於這位船東老闆印象不錯，在大多數情況下，他們都認為，這位年紀輕輕的老闆是一個熱情且健談的人，這種人在遠洋船舶上，無疑會是每個船員最好的夥伴，除了，額，除了現在這種情況。

何清遠樂呵呵地站在餐廳中央，挑了挑眉，用着英語大聲地講道：

“today新菜品，anybodywa？”

“正宗國宴菜系！酸菜魚有人想嘗試一下么？”

瞬間在餐廳里說說笑笑的眾人變得面色僵硬，眼神閃爍了起來，一個頭髮帶着自來卷的水手搖了搖他的頭髮，帶着特別的笑容拍了拍身邊的同伴：

“boss，我要去船尾執勤去了！達文說上次沒有吃到您做的紅燒lion‘shead很遺憾。”

“哦，上帝啊，老闆，我向上帝發誓，我上次並沒有表示遺憾，我想說的是，那個lion‘shead真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丸子食物了！”

達文急忙辯解道，隨後跟着同伴向著門口快步移動，另一邊，一個皮膚黝黑的非裔哥們在門口顯得有些躊躇不前，直到何清遠又是嘿嘿一笑，問道：

“hi蘇尼亞，想要嘗試點新菜品么？”

對方几乎是秒答，如同觸電一般，迅速地搖了搖頭：

“謝謝老闆，不了不了，我最近腸胃一直不太好，我想可能是您上次做的蛋撻我沒有好好消化的緣故，又或者是最近的牛肉丸子有些變質？我以我最珍重的友誼起誓，我是絕對想嘗試一下的，只是我的味蕾可能會出現了一些問題……”

說完這哥們就熘走了，緊接着，各種各樣的聲音在大廳里此起彼伏：

“哦，老闆，我們要去輪機室值班去了～”

“哦boss，我最尊敬的老闆，我要去看看我的直升機維護的怎樣了……”

“哦，老闆，我去檢查衛星天線了……”

“謝謝老大，不過我現在要去檢查一下船帆的狀態…”

“額……船帆？”

過了不大一會，餐廳里的人走光了，何清遠聳了聳肩膀，最後看向站在咖啡機旁邊的法蘭國廚師，蘇珊大媽。

金髮碧眼的大媽對着何清遠溫柔一笑，隨後用着不急不躁的語氣叮囑道：

“嘿，孩子，我很願意嘗試一下你的新菜系，只不過我怕在那之後，沒有人會給你們這群孩子們做好飯菜了。”

“noproblem。”

“allright。”

何清遠聳肩咧嘴，拉着努力憋着笑的李玥明，兩人又鑽進廚房。

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天賦確實佔了很大一部分，就比如做菜來說，何清遠激活卡片之後，腦袋裏掌握着無數的操作步驟，只是真到了實際情況下，卻顯得有些不是那麼盡善盡美的感覺。

何清遠把這個，稱作對廚藝的“錯位感覺”。

在接下來一連一周的時間裏，何大廚把剩飯剩菜丟到海里餵魚喂水鳥之後，漸漸的，原本執着地跟在船後邊撿食的水鳥群體也逐漸呈現四下奔逃的局面。

在這個時間裏，他們已經逐漸接近北極圈，每天在早上醒來的時候，大家都會發現船舷的金屬護欄上，凝結出愈發厚重的冰霜。

氣溫也隨之降低，就在何清遠感嘆船上生活枯燥無聊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了另一位潛藏在水中的不速之客。

那是何清遠某一次閑得無聊，打開小地圖發現的結果。

一艘神秘的巨大潛艇。

更奇怪的是，對方還一直跟隨着他們的航跡，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不知道，但是自從茄捕號穿越阿申群島后，潛艇同他們的船舶幾乎是亦步亦趨的跟隨狀態。

要不是在三維小地圖，探測範圍之內的那個如同大號雪茄一般的東西在海平面下400多米深度如同一條超大號沙丁魚一般四處遊走，何清遠差點還以為是遇到了尼摩船長的鸚鵡螺號。

這玩意明顯不是個人能玩得起的，而且看起來，似乎也很不一般。

看到那魚雷發射管子，何清遠沒敢說話，選擇了閉嘴。

自從在那一天打開小地圖之後，他整個人都亞麻呆住了，海上美食家的稱號也只好暫時擱置，天天就打開三維小地圖，看着那艘神秘潛艇的動向。

他並不太熟悉軍事裝備，不過對於這艘潛艇估計只要一發魚雷，就能送走他們這一船人的實際問題，何清遠一點也不抱有遲疑態度。

這大哥可能就是偶遇吧？

是偶遇吧？

沒準是同路呢？

何清遠在心裏暗想，有時候他是真的想潛下去敲敲這疑似核動力潛艇的蓋板，問一問，哥們你這船挺好啊？全辦下來不得個四五十億刀樂啊？

可是他還是忍住了。

……

幾天後。

北風呼嘯，海面升騰起一層層的水霧，如同迷之仙境一般，何清遠站在駕駛室里，大鬍子的奧托船長掌着舵，操控着船舶穿越令白海峽。

海峽兩岸是白雪皚皚的一片寂靜荒原，今天是10月13日，差不多是該海峽通航期內，相對比較晚的日期了，嚴格說，並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在現場，排隊通過海峽的狹窄船隊裏，還是夾雜着數量不少的科考船隻。

各種級別的破冰船大小不一，大的有同茄捕號旗鼓相當，小的有點像是拖網船一般大小，各式各樣的船舶匯聚於此，何清遠一時間有點懵，直到船體接觸到北極海面的那一刻，他的系統任務【北境之路】也給出了反饋：

“任務進度：14.57％。”

或許是今年通航窗口期延長的緣故，連帶着掀起了北極科考狂潮？

何清遠不知道，但是此前意外激活他這個任務的國際新聞他還記得，此前是jp國家的多條船隻一直遊盪於此，甚至新聞披露，已經有jp國為數不多的幾艘破冰船曾先後進入北極海。

目前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來，一定是海域內，有着某種重要的東西，吸引着世界各地眾多船舶一同出現於此，甚至不顧及隨之而來的北境極夜期，冒險在冬季穿越這片極寒之地。

那麼？會是什麼呢？

何清遠懵了，他同其他所有船都不一樣，他是被系統一步一步忽悠着過來的，直到目前船隻航行於北極海的邊緣薄冰之上，他還是一無所知的狀態。

而於此同時，在國際互聯int網絡上，關於北極海目前熱鬧非凡的狀態，一時間，全世界的沙凋網友也是眾說紛紜。

太tm奇怪了。

有一些國家組織的科考船給出的答桉是通過未來某一時期該海域特別的氣象條件進行氣象分析，還有的國際機構組織的科考船對外給出的答桉是探索北極新航路的可行方案，甚至還有的國家對在宣稱是藉助北極天文條件進行觀測。

就，沒一句實話。

網友的猜測則是更為離譜，有人說今天夏天北半球超高溫下，北極某冰川下出現足以顛覆人類認知的重大發現，還有人說，冰川下藏着地心世界的入口，甚至還有人留言，冰川下有外星人的破損飛船。

就，也挺離譜的。

何清遠寧願相信冰層下有擎天柱的殘骸，也不願意相信那玄乎其玄的歪理謬說。

不過，他決定先去摩斯克港接收潛水打撈裝備，然後再好好地看一看究竟是怎麼肥事？

畢竟，海面之下也是同樣精彩，那疑似ae國的核潛艇游弋着，這應該也不是奔着石油來的吧？

系統加持下，何清遠是最懂渾水摸魚的。

嘿嘿，攪水棍來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