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出城
為將多年,又斬殺了無數敵人,他身上的威壓幾乎讓江暮雨冒了一身冷汗。
後者微微動了動,以袖掩住了微微顫抖的手,鎮定道:「並非是我巧舌如簧,我只是如實告訴了夫子邊疆的情況。」
她面不改色,費鄴倒也不說話了,盯着她看了半晌方才笑道:「宴斐倒是找了個有趣的人。」
江暮雨抬眸看他,後者繼續道:「宴斐帶了女子進軍營一事整個邊疆已經傳遍了,那女子醫術了得一事我也知曉,久聞大名,江暮雨小姐果真不簡單。」
他拱手對江暮雨道。
江暮雨見狀便知此事有希望,壓下心中的雀躍鎮定道:「將軍謬讚了,這些不過都是我的指責之所在。
費鄴聞言頓時哈哈大笑:「好一個職責之所在!」
他看着江暮雨,臉上的表情變得正經起來:「你猜的不錯,我自然有支援邊疆的能力,只是這並非朝堂所示,我自己的私庫便罷,百姓們上繳的賦稅及糧食都是囤於倉庫之中以備不時之需,我一人也無法定奪。」
江暮雨看着他:「將軍只管放心,倘若朝廷的支援撥下,我等定當如數奉還!」
費鄴看着她,又搖搖頭哈哈大笑:「江小姐果真是個聰明人,這個朋友老費我交定了!只是你還有要事在身,我便不多挽留,我會讓人押着糧草及草藥前往邊境,也會再修書一封給附近的州府,請求他們給予幫助。」
多日來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江暮雨鼻頭一酸,連忙低頭感謝。
費鄴讓人上了好酒好菜仔細招待,答應明日一早便送她們出城。
只是席間,有一個人匆匆進來,低聲在費鄴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後者拍拍手示意正在彈琴的歌姬停下。
看着他臉上凝重的表情,江暮雨心頭一跳,連忙起身問道:「可是軍營出什麼事了?」
費鄴點點頭,臉色難看道:「方才探子來報,昨夜胡人突襲營地,又有一夥賊人搶佔了官道,如今那邊已經與塢城斷了聯繫。」
江暮雨眼睛一黑,腿一軟險些跌坐下去,好在身邊的二狗即使扶了她一下。
「軍營……」江暮雨喃喃道。
先前她分明已經警告了也宴斐,可為何還會出現這種意外,而那伙「恰好」搶佔官道的賊人又是從何而來?
先前她的夢中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示警。
江暮雨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夢境是預兆,而自己所做出的這些事情無非已經改變了未來,她想起自己在路上解救下來的那個驛站,心中湧現出強烈的不安。
「那……洛村與邊境中間的那個驛站……」
費鄴點點頭:「那驛站也在其中,不知裏面是何光景。」
他見江暮雨的臉色太過難看,便擺擺手道:「你先莫急,我已經派了一小隊人前去打探,這幾日暫住在這裏,待那邊的事情解決之後,再同押送糧草的軍隊一道前去。」
話雖這樣說,誰也不能保證軍營那邊究竟有沒有事情。
「不……」江暮雨恍惚之後,便咬咬牙,語氣變得堅定:「請將軍允許我前去打探,我是女子,他們面對我時能少一些戒備。」
「胡鬧!」費鄴想都不想的拒絕,他站起身:「這些日子你就待在將軍府,待我帶軍將官道清楚之後再送你過去!」
說罷,他便起身離開了大廳。
過了一會兒,一個女子打外面走來,對江暮雨笑道:「夫君已經吩咐過了,江小姐請隨我來。」
她的語氣里端的是不容置喙。
江暮雨有些發熱的腦袋冷靜下來,她點點頭,看向那邊的歸平幾人,輕聲說道:「我可以待在這裏,但是我帶來的侍衛們要同我一起,出門在外與他們一道我也能放心一些。」
那女子欣然答應。
江暮雨的過於配合讓費鄴的注意力很快便全部放在了官道那伙人上,自打他在塢城上任之後便清空了周邊匪徒。
那伙人不知從何而來,底細也難以辨認,只希望不是偷偷越過崎嶺的胡人。
那頭,歸平也在暗中一直觀察,他擅輕功,極易隱藏氣息,在費鄴不知不覺中將那些探子帶回來的消息打聽的七七八八。
那伙人佔了官道之後便留在了那裏,以驛站周圍的山坳為中心,做了一個易防守的據點,就算是身經百戰的費鄴也難以帶人打進去。
將這些事情都探聽清楚之後,江暮雨便決定出發,在一個深夜,朝之與點綽帶着她與二狗翻過了將軍府的院牆,劉文與其他人在底下接應,一行人很快便趁着濃重的夜色離開了塢城。
待費鄴發現已經來不及了,馬房的人哆哆嗦嗦的說自己昨夜不知為何便睡著了,醒時就發現沒人了。
包括他房中的姬妾,一干人等哆哆嗦嗦的站在面前低着頭不敢說話。
費鄴深吸了一口氣:「不怪你們,宴斐把自己身邊的侍衛一股腦給江暮雨塞了一半,你們能攔住才真算得上稀奇。」
比起告慰別人他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費鄴對身邊的管家吼道:「鴿子!給老子把鴿子帶來!給費鄴送信!就說他的小情兒自己跑去邊境了!」
一個沒帶過兵便自請來邊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就敢去與匪徒面對面,兩個人還真是天生一對。
費鄴冷笑,看着下人將信鴿盡數送了出去。
誰的人誰去管。
那廂江暮雨已經帶着人連夜跑過了洛村,直到馬筋疲力盡,才找了一處隱蔽之處休息。
前去探路的歸平回來,說離那些劫匪設的卡點已經很近了。
江暮雨點點頭,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幾人,指着身形苗條的桐華與歸平:「你們換下我讓你們準備的衣衫,點上妝容,假扮我的姐妹。」
而後又指向愣在一旁的劉文:「一會兒你便是我夫君了。」
劉文嚇得膝蓋一軟徑直跪在了地上:「小姐,萬萬不可!」
江小姐可是宴將軍的人,他若當真如此恐怕皮都不夠宴將軍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