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此朕麒麟兒！
聽到朱高熾弦外之音的大學士們簡直都要瘋了。
一向和文官站在一起的太子，一直不都是反對戰事嗎？
他對如此不仁義的戰爭竟然表示了支持。
想到這裏，楊士奇等人不禁痛心疾首：太子，怎麼回事！你變了！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冷靜下來的朱棣想了想，御駕親征確實要花很大的功夫，不僅興師動眾而且也是過於勞民傷財，光是天子儀仗就是需要大費周章。
「兒臣有一將要舉薦。」朱高熾道。
「誰？」
「漢王朱高煦凡沖戰必爭先，勇猛過人，戰功赫赫，可為主將！」
這時候，漢王朱高煦適時出列高聲說道：「皇上，兒臣願意領軍前往奴兒干都司！」
「只需五萬大軍，兒臣就一定能將他們斬草除根。」
看來皇帝，姚廣孝，太子以及兩位親王都決定的事情了，幾位內閣大學士相視苦笑。
「朕之所以發兵滅族女真，自然是有朕的道理。」
「你們也跟隨朕多年了，知道朕不是一個嗜殺殘忍的人。」朱棣緩緩開口。
「那敢問皇上，為什麼要如此突兀的滅掉女真全族？」解縉質問道。
聞言，朱棣眼睛已經眯了起來。
解縉有大才，這是不假。
但我朱棣是君，他解縉是臣。什麼時候輪得到他來質問朕了？
恃才傲物的人，下場往往都很悲慘。
此時，朱棣強壓着心中的憤怒，淡淡解決道：「滅女真乃是上天的意志，不可違逆。」
「太子，少師，漢王和趙王他們幾個都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否則他們也不會支持朕的這個決定。」
說是什麼上天的意志，這個答案顯然不能讓幾位大學士滿意。
事已至此，既然除了他們都支持朱棣征伐女真族，那他們幾人也無法扭轉大局了。
「我大明畢竟是天朝上國，此次出兵必須有個緣由。」朱棣的目光如電，看着殿中眾人。
楊士奇幽怨的看了一眼朱棣，我的皇帝陛下，現在你想起來要出兵要有理由了？
一時間大殿之中安靜下來了，畢竟這個理由是真的難找，女真族最近幾年十分的溫水，簡直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殿中的眾人依舊是沒有想出一個合適的出兵緣由。
就在大殿上出現僵局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闖進來。
「呀，皇爺爺，父親叔叔你們都在呢？」闖進來的身影正是太孫朱瞻基。
「甄姬你怎麼又在胡鬧了？奉天殿是朝廷議事之地，你也敢闖進來？」唯恐自己兒子受罰的朱高熾，率先一步對朱瞻基呵斥道。
朱瞻基的小臉委屈巴巴的，「父親不要生氣，我只是不小心闖了進來，進來之後才發現來錯了地方……」
來錯了地方，將錯就錯？
突然間朱棣的腦海中靈光一閃。
我大明出兵，只不過需要一個說著過去的理由罷了。
而萬族皆知我大名與漠北之族不死不休。
阿魯台向東逃竄到了大興安嶺。
那給於女真族的罪名就是私通阿魯台，對大明圖謀不軌。
大明說他錯了，他就是錯了。
到時候整個女真部落都被夷為了平地，大不了有人質疑就說自己被某人誤導了。
誰還能為一個已經滅族的女真而復仇呢，而指責大明？
想到這一層，朱棣哈哈大笑快步走下了丹陛。
看着自己最疼愛的孫子馬上要哭了出來，朱棣一把就把朱瞻基抱了起來。
朱棣不愧是常年帶兵打仗的皇帝，就在如此年紀還能一把抱住這個六七十斤孩童。
「瞻基莫哭了，皇爺爺讓內侍給你做糖人吃好不好？」朱棣哄道。
這時候，小小的朱瞻基狠狠的點了點頭。
然後朱瞻基猶豫了一會兒，看向自己的皇爺爺，「皇爺爺……瞻基能要兩個嗎？」
心情大好的朱棣哪能夠拒絕自己孫子的要求？
抱着朱瞻基的朱棣面向眾人。
「朕已得知，女真表面歸順，實則在背地裏勾結阿魯台意圖侵犯我大明之邊境，實在是罪不容赦！」
「古之聖王，弔民伐罪，以保境安民。朕雖不明，但願護吾國百姓之周全。」
怪不得人家能做皇帝！
這理由張口就來了！
「皇上聖明！」
「漢王聽旨。」朱棣放下了朱瞻基，看向了朱高煦。
這個時候漢王朱高煦已經激動得渾身戰慄了。
「臣朱高煦在！」朱高煦朝着朱棣方向跪了下來。
「古之聖王，弔民伐罪，以保境安民。女真不臣，勾結阿魯台，罪不容恕！朕敕封你為滅虜將軍，領神機營、三千營、五軍營人馬十萬，特允調動奴兒干都司所有兵馬之權！」
「女真通賊，斬草除根。」
這最後的八個字在大殿之中不斷回蕩着。
重點就在斬草除根上了。
三大營的十萬兵馬是天下最為精銳之軍隊，這次老爺子還授予了自己節制奴兒干都司的權力。
就算是皇爺爺洪武大帝在位分封九大塞王，也沒有擁有如此大的兵權。
這次的權炳，不可謂是不大。
「臣朱高煦領旨！」
朱棣點點頭，「既然如此，你們就且退下吧。」
自己大兒子朱高熾的弦外之音，其實朱棣已經聽出來了。
老二心狠手辣，最適合干這活了。
畢竟他是堂堂漢王，並沒有什麼顧忌，況且老二在戰場上廝殺起來向來不會留手。
別的將領可能會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一時仁慈而放過幾個女真族人，但是老二朱高煦就不會。
他現在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巴不得在自己面前拚命展示。
「臣等告退。」
眾臣離開，朱棣也覺得有些乏累了。..
剛剛踏出奉天殿的朱棣似乎想起來了什麼，他停住腳步轉頭問一旁侯立的小黃門：「你過來。」
小黃門惶恐的小跑着過來，「萬歲爺。」
朱棣微微頷首，「皇太孫何時來的這奉天殿外？」
這時，小黃門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啟稟萬歲爺，皇太孫在這奉天殿外玩耍多時了……」
朱棣心中一動，輕嘆一聲：「此朕麒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