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前塵往事
被香君拉着出了門的楚天碧還陶醉在剛才的親熱里，回味着香君的香唇、香舌、香乳、香臀……
沒錯，香君身上無處不香，就如同她自己說的，“就連鼻涕都是香噴噴的”。想起香君說這句話時滿臉羞紅但又據理力爭的可愛模樣，楚天碧忍不住笑了出來。
“要死了你，**什麼！”滿臉紅暈的香君掐了楚天碧一下。
“沒……沒什麼……”楚天碧慌忙答道，小聲的嘀咕着：“小丫頭的手勁可真大。”
“你說什麼？”楚天碧一個激靈，心裏暗想：不僅手勁大耳力更是驚人，這麼小的聲音也聽到了。嘴上卻說道：“我說今天是什麼日子？不用陪你那刁蠻、冷漠、不近人情的靈兒姐修鍊鬥氣了？”
“今天靈兒姐又要接受秘密訓練了，而且她也知道今天是……”她突然停下腳步，用她那雙標誌性的無比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楚天碧。
“你該不是忘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吧？”
“啊？什麼日子？”楚天碧摸着被香君掐得疼痛不已的腰部軟肉問道。
“楚——天——碧——你——死——定——了！”
仙女瞬間變成了魔女。
……
十八年前的今天，香君被赫姆大嬸在三葉鎮外大約五里的一座山上撿到，五年前的今天，赫姆大嬸和香君在那座山上又發現了昏迷過去的楚天碧。後來兩人把那座山稱為天香山，而每年的今天稱為天香日。
“走開！沒心沒肺的壞傢伙、臭傢伙，人家昨天就提醒過你了，你還忘記，你……你……我一定要告訴赫姆大嬸，說你忘記了她的救命之恩，忘記了她的囑託，還欺負我……”
楚天碧真的恨不得跪下來以求得她的原諒，自己怎麼能忘記這麼重大，這麼有意義的日子。
“好香君、美香君、香香君，是我的錯我該死，都怪那個該死的死老鬼……”一聽到楚天碧說到“鬼”字，香君就打了一個冷顫。
赫姆大嬸在天香山撿到她時她才幾個月大，大嬸之前在肖家服侍肖夫人，因為無力撫養還在襁褓中的小香君，於是把香君送到了肖家。肖夫人看香君可憐而當時肖靈兒也才半歲，就把香君留下來給肖靈兒做伴。香君從小在肖家大院長大，自然對肖家鬧鬼的事聽得很多，所以十分害怕鬼，並且嚴禁楚天碧在她面前提到鬼，連“鬼”字也不能說。
“什麼死老……是火先生、火先生，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許提那個字的！”眼看成功轉移視線，楚天碧打鐵趁熱急忙抱住香君，用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好香君，我真的沒有忘記，不信你可以去問小清，我上個月就在她那裏預定了赫姆大嬸最喜歡的花了。”楚天碧一邊說一邊注意着香君的神情，看她似乎有點相信了他的話，心中暗暗得意，“都怪那個……那個火先生讓我試藥，弄得我混混沌沌的，要不然我一定不會忘記今天是我們的天香日的。你想想，天香山是我們的山，天香日是我們共同的生日，我怎麼會忘記呢！我們在那裏有那麼多的回憶，我背着你摘果子、**、爬山，你教我認字、寫字……”
被楚天碧抱在懷裏的香君，身子漸漸軟了下來，眼神迷離，似乎是隨着楚天碧的柔聲細語回想到了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楚天碧也一邊說一邊陷入了回憶。
……
“來往不逢人，長歌楚天碧。”是唐代文學家柳宗元寫的《溪居》裏的詩句，楚天碧的名字就是出自這首詩。這是他聽小學語文老師講的，當時他很得意自己有這麼一個名字，只是奇怪不過中專畢業的父母，怎麼會為他起一個這麼有文學性的名字。當他問父母時，父母都吱吱嗚嗚說不出個所以然，而且他們根本不知道柳宗元是誰，逼問之下只好說胡亂起的，草草打發了他。
楚天碧原本也不在意，可是母親的一個電話讓他知道了真相。
他知道了為什麼父母不務農不上班也有錢抽煙、喝酒、打麻將；為什麼能從鄉下老家搬到城市；為什麼鄉下老家的那些夥伴會罵他“雜種”“野種”了；為什麼連柳宗元是誰都不知道卻給他起了這個名字；為什麼……
“小天他媽啊，小天小學畢業了，考得很不錯成績單你收到了吧？你聲音怎麼了啊，是不是不舒服啊？感冒啊，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呵呵，你放心小天在我們的照護下生活得很好，只是……只是我們想讓他上最好的中學，你也知道現在的孩子要是進錯了學校那就好比女人嫁錯了人是吧！我們找了點關係可以讓小天進C市最好的中學，只是那人說要什麼擇校費什麼跑路費什麼的。”
“手頭緊？別開玩笑了，誰不知道你嫁了個有錢人，聽說好像你還要出國了是吧！再說小天眼看一天天的長大了，花費也越來越大，吃的喝的用的哪點少得了錢。哦！差點忘了告訴你，小天前幾天還說要和同學一起旅遊，說是什麼畢業旅遊什麼的，小學畢業還要搞什麼旅遊真是的，問我要了一千塊，好像就是去你所在的城市。”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他的，我還指望着他給我們養老送終呢。我當初要搬到C市來不就是擔心那些鄉下人嘴巴多，把小天的身世告訴他嗎，你以為是我想當城裏人啊，我這都是為小天，為你着想。”
“不多不多，那學校是個貴族學校，聽說那裏教四國語言還有什麼騎馬、打高爾夫，反正都是最好最好的，一年的學費好像是……三千，不不不，是三萬五千，對，是三萬五千一年，加上擇校費還有給我妹妹……就是那個聯繫學校的熟人五千，你一共匯四萬就可以了。”
“什麼！三十萬！夠了夠了……好好好……你放心你放心，我們絕對會好好照護他的，我們可是把小天當做親身兒子看待啊，怎麼會對他不好，無論他要什麼我都給他買……溺愛？不會不會，那你放心，該打該罵的時候我自然會打會罵……是是是……以後決不再問你要錢了……那你到了那邊的電話是多少能不能告訴我，要是小天有什麼事情我也好及時告訴你啊！你放心沒什麼事我絕對不會打擾你的生活。你等等，我去找找筆紙，這麼多年沒寫過字了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你等等啊……”
……
楚天碧進入了一所重點中學，並沒有花錢也沒有什麼四國語言、騎馬、高爾夫，學費也不過幾千，他甚至從來沒有說過要去旅遊。
從那個夏天起他變了，從一個好學生、學習委員、乖孩子變成了一個曠課、逃學、打架鬥毆、花錢如流水的小混混、爛人、敗家子。初中三年過後他以全班倒數第一的成績畢業，高中是無望了，可他毫不擔心，他那慈愛的父母會用錢讓他上貴族學校的。但是他無意中再次聽到一個電話后，事情又有了改變。
“小天他媽啊，小天初中畢業了要讀……什麼？你說什麼？她死了？怎麼可能，不是說移民到美國了嗎？到美國治病？什麼病？肺癌……哈哈……就你們這點本事也想騙老娘？老娘三歲就會騙人了，別拿什麼肺癌、死了的來騙老娘！告訴你老娘才不信……喂！喂！你他媽的敢掛我的電話，還敢罵我神經病……”
……
從那個夏天起一切都變了，他不在是衣食無憂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的少爺了，責罵、挨打也隨之而來。終於有一天他忍受不了，偷拿了五千塊錢離家出走，可是他不知道到哪裏去，一路吃喝玩樂，最後發現竟然回到了鄉下老家。
讓他害怕的是父母竟然也找到了老家，於是他躲進了山裏面，因為那五千塊錢他已經在半個月裏揮霍一空。夜晚，他看見山下面父母帶着鄉親，打着手電筒滿山找他，他聽到父母的謾罵害怕極了，從一座山轉移到另一座山，直到沒有退路。
那天夜很黑很黑，沒有月亮沒有星星，只有山腳下手電筒發出零零碎碎的燈光，身後是深不見底的斷崖，前面是越來越近的父母，他甚至能聽到父母嘴裏的謾罵。
“小雜種你有本事就繼續躲啊，讓老子抓到你，看我不打斷你兩條狗腿！他娘的，十幾年沒爬過山了，真他娘的累，都是這小畜生害的……”
“小天啊，你在哪裏，別躲了，娘保證不打你不罵你了，只要你把那五千塊錢原原本本的還給娘，娘保證不打你……”
從第一次聽到那個電話后他就再也沒有哭過，如今他是欲哭無淚。突然雷聲滾滾，大雨瓢潑而下，漆黑的山林頓時煙茫茫霧朦朦一片。雨水劈頭蓋臉流下，似要把人窒息方快，淚水在這個時刻終於隨着雨水一起擠了出來。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轟”一聲巨響，楚天碧頓時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清醒過來，可什麼都看不見聽不見，只感覺身子在不斷的往下掉落。是被閃電劈中后掉落山崖了嗎？他不知道，但一點也不害怕。
就這樣一直往下掉，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這個斷崖是一個無底洞。難道自己就這麼一直“墮落”下去嗎？就在他不知所措時，突然感覺自己被撕裂成無數細小的“粒子”，而且每一個“粒子”都是有意識的，也就是說突然多出了億萬個“自己”，瞬間無數個“自己”又聚攏到一起，然後再次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