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煉藥
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楚天碧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肖家大院沒有鬼，不過在楚天碧的心裏他身後的老頭卻比鬼還讓人害怕，比鬼還要讓人厭惡，比鬼還要難纏，他無數次的祈禱過，希望老頭真的成為鬼，那麼，他就解脫了。
老頭就是肖家的首席藥師，楚天碧暗地裏稱為死老鬼的火先生，他就是肖家鬧鬼的根源。自從楚天碧四年前在睡夢中疼醒之後，他就知道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
四年前楚天碧剛到肖家半年，他從來不信鬼神之說，而且半年來也從沒碰到過別人說的鬼，他更加認定那些口口聲聲說自己被鬼附身，弄得渾身疼痛不已的人，只不過是想找個借口偷懶，藉機休息幾天而已。可是有一天聲稱自己被鬼附身的人多達二十幾人，而且接連幾天每天都有十幾、二十人聲稱被鬼附身，弄得肖家一下人手不夠，這時楚天碧才覺得事情有點怪。
直到晚上他在睡夢中活生生的疼醒后才明白整件事情。那些聲稱被鬼附身弄得幾天甚至十幾天都不能下地的人，哪裏是被鬼附身，他們不過是被死老鬼利用他們的身體來煉藥罷了。
從那以後楚天碧就不用干那些粗活累活了，成為了肖家首席藥師專用的下人，人們都以一種羨慕的眼神看着他，只有他自己知道別人眼中的美差是多麼的痛苦。
慢慢的他也發覺了一些事情。死老鬼絕不是藥師，因為利用他的身體死老鬼練出了一種能讓斷裂的筋脈癒合的丹藥，死老鬼的右手和雙腿就是吃下那顆丹藥后恢復的。他後來打聽過，知道確實有這種丹藥，名叫續脈丹，不過這種丹必須要煉藥師才能煉製，因此他斷定死老鬼就是人們口中無比崇高的煉藥師。他還發現院子裏的井水有問題，肖家大院一共有十二口井，其中八口井裏的井水味道和別處的不同，這是他無意中發現的，後來他才發覺一切都是死老鬼在作怪。
死老鬼讓啞叔定期在那八口井裏放入了固脈靈液，這固脈靈液有鞏經固脈之效，死老鬼才沒這麼好心，這麼做是為了讓院中的人，體內的筋脈能夠承受得住“岩漿”，好方便他煉藥。
楚天碧發現的東西遠不止這些，比如啞叔，很多人說親眼看見過的鬼其實就是啞叔。
肖家的首席護院肖德，是一位風屬性的七星鬥士，他的身法鬥技是暴風訣。據他說只要他的實力到了斗尊那麼他就可以使用暴風訣的最高身法，暴風疾雨。從此可以擺脫大地的束縛，自由的翱翔。而啞叔不僅可以在天空自由的翱翔，速度還快得驚人，以至於讓人以為看見了鬼。
種種發現讓楚天碧愕然，一個煉藥師一個斗尊級別的斗者，單獨一個就足以讓各方勢力不惜血本極力討好拉攏，可如今這兩個人卻躲在這麼一個小鎮隱姓埋名屈尊為藥師和護院，要是讓人知道了只怕牙齒都要掉光。
楚天碧的牙齒很堅固，所以現在還沒掉，但汗水卻如雨下。
“開始煉藥！”死老鬼折磨夠了才冷冷的說道。
從楚天碧進入房間已經兩個小時了，可直到現在他才準備煉藥，楚天碧心裏已經把他罵了無數遍，可他不敢真的罵出來。這四年他試過謾罵、逃跑、不合作，換來的是絕望和無盡的痛苦，每次想起那種痛苦他就渾身不自覺的發抖，然後才心生害怕，這已經成了一種自然反應了，可見他有多害怕多恐懼。因此他現在無比的合作，即便只因沒有主動送上門就被折磨了兩個小時，他也不敢開口抱怨。
“你那裏還有幾顆固脈丹？”
“好像還有……三顆。”楚天碧不安的說道，“哼！”老鬼一聲冷哼讓楚天碧心裏一緊，“我記得上次給了你六顆，讓你兩個月吃一顆，這才過去四個月應該還有四顆的？”老鬼的聲音不大，但句句都讓楚天碧覺得彷彿有千斤。
“以你現在的體質最快也要五十天才能完全吸收一顆，我說過多少次了，多吃無益反而有害，你這個蠢雜種你以為這固脈丹的材料是培元丹那麼好找的？為了找材料我和你啞叔花費了多少的時間和精力，這次還差點……你這個蠢雜種！”
“嗯……”楚天碧突然渾身抽搐，體內的五臟六腑彷彿要燃燒起來，讓他發出了一聲呻吟。
“不對！你已經吃過苦頭，那種痛苦應該讓你再也不敢貪吃了。”老鬼的話讓楚天碧嚇得臉色慘白，他確實是不敢貪吃了。四年前他誤食了兩顆色澤殷紅的丹藥，結果差點爆體而亡，自那以後沒有老鬼的吩咐他是再也不敢胡亂吃丹藥了。而少了的那顆固脈丹他偷偷給了香君，固脈丹的鞏經固脈之效比固脈靈液強了上百倍，據老鬼說內服外泡十年的固脈靈液也比不上一顆固脈丹，這樣絕好的丹藥即便香君不修鍊鬥氣他也會給她的，更何況香君一直被肖靈兒逼着在修鍊鬥氣。原以為死老鬼應該記不清數量，沒想到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嘿嘿！小淫賊啊小淫賊啊，你那點德行以為我看不出來嘛？老實交代，是不是給了你那水靈水靈的妹妹？”楚天碧一聽老鬼真的猜中，嚇得魂不附體，雖然沒有承認但老鬼何其狡猾，稍微一想就知道了實情。
“肖家的女娃和你那妹妹倒是絕佳的體質，比你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可惜靈魂感知力不夠，要不然……不過以她們的體質借用她們的身體來煉藥那是最好不過了，可惜我來三葉鎮的時候她們才三歲，原本想等她們完全長成后再用她們的身體來煉藥的，嘿嘿……也該你這小淫賊有福氣，體質如此特殊，內服外泡了半年的固脈靈液就能承受的住，靈魂感知力之強又是我生平僅見，嘿嘿，只好用你代替她們了。”聽他的話里的意思似乎原本是打算用肖靈兒和香君的身體來煉藥的，那麼之前一定暗中給她們使用或者服用過鞏經固脈的丹藥了。
“你也不用掩飾了，之前你給她的那些靈液、丹藥我都知道，只是看在她的資質確實不錯也就沒有阻止，不過以後最好不要胡亂給，有些東西是不能亂吃的。哎，可惜了兩個資質絕佳的女娃啊，肖家那些不入流的功法、鬥技練了也沒什麼用，教的人也是個白痴……”
楚天碧心中一喜，後面他說的什麼也沒用心去聽，只要死老鬼不去找香君的麻煩就可以了。
“好了，安心煉藥吧！先練固脈丹，藥材的先後循序你都記牢了吧？要是再弄錯當心你的小命！”
楚天碧默不作聲，只要他不追究那顆固脈丹就行了，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葯囊。裏面裝滿了各種各樣的藥材，都是見慣了的，心裏先把先後循序想好了才動手一一拿出來放在身邊。
老鬼在身後看着他熟練的動作淡淡的笑了笑，眼裏飽含嘉許，似是對楚天碧的認真嚴謹的態度很滿意。
楚天碧把所有的藥材都擺完才嚇了一跳，暗想今天晚上是別想睡覺了。
“這幾天找材料有點累了，今天你來用控靈訣！”老鬼似是為了配合自己說的話，語氣也變得懶洋洋的。
楚天碧一驚，不自覺的說道：“啊！我……我……”
“說了你來就你來，都四年了也差不多了。”
楚天碧身上的冷汗又冒了出來，雖然已經學了四年的控靈訣，但之前一直都只是用來煉一些固脈靈液、培元液、洗髓液、培元丹還從沒練過固脈丹，要知道固脈丹可是四品丹藥啊！
兩年前才試着煉培元丹，第一次煉製出來的培元丹被老鬼拿去喂狗，第二天那活蹦亂跳的看門狗就死翹翹了，他也被老鬼活活折磨了一天一晚。還有一次練出來的丹藥既然讓一隻純白的狗變成了斑點狗，那次讓他被老鬼折磨了幾天，現在又要他直接煉四品丹藥，那不就是變相的想要折磨他嘛？
容不得他多想，由後背那隻手傳過來的“岩漿”在他胸口盤旋了幾圈，突然急速湧入他右手的筋脈，他下意識的攤開右掌。掌心裏一朵墨色的似蓮花一樣的火焰冒了出來，在他手心跳動不止，猶如暗夜的精靈在舞蹈，妖艷而美麗。
“開始！”老鬼一聲大喝，楚天碧急忙閉眼凝神運起控靈訣。雖然閉上了眼睛但屋內的擺設比如座椅的位置、葯囊里的藥材，等等一切都在他腦海里浮現，甚至葯囊里一株新鮮的人臉菇上的水珠都在他腦海里浮現，而墨色火焰此刻在他的腦海里是五顏六色的，像是無數個妖艷無比的舞女在他掌心中翩翩起舞。
楚天碧所有的注意力都鎖定在手中的火焰，片刻才睜開眼，左手拿起一片碧綠色的葉子，看也不看就放入右手掌心的墨色火焰里，一瞬間葉子就變成了墨綠色又粘又稠的液體漂浮在火焰上，墨色火焰卻連一絲搖晃也沒有。
在楚天碧的腦海里墨綠色液體此刻正漂浮在橘紅色的火焰上，眼看點點液體匯聚到了一起，忙用控靈訣控制火焰的溫度，橘紅色的火焰瞬間變成青色，液體不斷變幻形狀，同時釋放出陣陣淡淡的清香，直到徹底氣化。綠蒙蒙的氣體漂移不定，但是卻凝而不散，托在手心似雲霧繚繞。
在這些過程里楚天碧的左手一刻也沒停，腦中運行着控靈訣控制着火焰的溫度，左手接連放入人臉菇、露水花、惡鬼藤、枯骨花等十幾樣藥材，形似蓮花的火焰上每片“花瓣”上都漂浮着一種藥材。
楚天碧看了一眼右手上的情況，左手拿起一片三葉草。用來煉製四品丹藥當然是用完整的有五片葉子的三葉草了，而且還是紅色的三葉草。三葉草只有百年以上的才會呈現紅色，千年以上的則是銀色的了，最後才放入一顆木系的三階魔核。
魔核內的狂暴能量一旦外泄將會產生巨大的爆炸，但三葉草具有神奇的調和作用，能把魔核裏面的能量完美的和藥材中和在一起。
魔核外面透明的硬核及其堅硬，是世上最堅硬的物質之一，可片刻過後就開始一點一點的溶解，漸漸融成一團透着青色微光的粘稠，三葉草氣化而成的淡紅雲霧緩緩的覆蓋上去，“蓮花瓣”上的液體、粘稠、雲霧漸漸的隨着淡紅雲霧緩緩往火焰中間靠近。
“一分為二！”老鬼的聲音在楚天碧腦海里響起。
楚天碧心裏一緊，右手筋脈里那種炙熱感讓他幾乎中斷控靈訣，咬緊牙關勉力控制着手中的火焰。
“分！”一聲低喝，華光一閃，手中火焰之上漂浮着兩顆綠幽幽鴿卵大小的丹藥。
“成功了！”楚天碧心中一喜，但很快就黯淡了下來。成功了又怎麼樣，還不是為他人做嫁衣，自己不過是他的傀儡。
“嘿嘿，不錯不錯。”老鬼以一種讚許的口氣說道，看楚天碧毫不在乎的模樣，微微一呆，片刻才想明白，嘿嘿笑了兩聲。
“發什麼呆，繼續煉！”
楚天碧把火焰的溫度降到最低，左手馬上伸入火焰中，拿出兩顆固脈丹放入一個玉瓶里，這才接着按照前面的循序繼續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