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凡人與超凡者
「天劫？這世上真有這種東西嗎？」
白夜驚訝的看着她，這種字眼哪怕是在這個世界也是只有在神話之中才會存在。
白鶴道人明亮的眼眸中閃過陰霾，低聲道：「天道無情……這種事情你不是你該知道的，而且也不能外傳，你就好好修行便可。」
白夜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捉摸着師尊口中的天道是什麼意思。
白鶴道人輕敲他的腦袋，笑道：「別胡思亂想了，不僅是剛剛所說的那些，我傳授給你的傳承也不能外傳，如今你已是我坐下的大弟子，也當有些榮譽感才是。」
白夜乖巧的點頭，看着師尊走入木屋之中。
片刻后她又走了出來，手中持着一件……模型？
「你要仔細觀摩這件物品，將其深深的記入腦海中，直至無論何時都能完美的回想起來。」
白夜接過模型，愕然發現這只是一尊縮小了的石磨，他可以肯定如果將它放大數倍絕對能用。
白夜古怪的上下翻轉它，眼中的微微泛起金光。
他伸出一條條細小的精神觸鬚，里裡外外的將這尊石磨掃描了一遍，每一塊零件每一條紋路都不放過。
在他的腦海中已有了數塊大小不一的零件，隨着意識的擺動而開始緩慢的組合。
……當上扇與下扇接合在一起之後，白夜的意識空間中便有了一尊石磨，一尊平平無奇的石磨。
眼中的金光暗淡下去，白夜又反覆回憶起石磨的樣子，直到每一次都一模一樣。
而此時時間已過去了半小時，長時間的使用「真實之瞳」和精神力已經給白夜帶來了不小的負擔。
他精疲力盡的敲響了木屋的門，對裏頭的白鶴道人說道：「師尊，我已經將石磨徹底記憶下來了，還有什麼吩咐嗎？」
白夜向後退出兩步，等待木屋的打開。
很快，一張紙穿過木屋，落在了他的手中。
「當你看完這張紙上的內容后它便會消失，而你的修鍊的方法便是一邊觀想那尊石磨一般詠誦這篇經文。」
白夜忍住看向經文的目光，先拜謝了師尊的授道。
但又忍不住問道：「這般便可以了嗎？難道不需要什麼道法或靈藥嗎？」
木屋傳來短暫的沉默，而後說道：「你提醒的也是。此法我已修成多年，早已忘了初始修鍊所需的要素條件，幸好沒鬧出什麼笑話。」
又是一點微光穿過木屋向白夜落來，竟令他感到無法躲避、必然觸中。
白夜眼睜睜的看着它滴在自己的眉心，在意識空間掀起一場可怕的風暴。
在微光與觀想出石磨接觸的剎那，紛亂的思緒與混沌的意識像是遇到了黑洞一般極速融合。
光芒淡去，一隻Q版的白夜出現在了腦海里，以及它旁邊的那尊小石磨。
「這……？」白夜茫然的看着它，自己所思所想的一舉一動都在它的身上得到體現。
「如此即可。我為你凝來一具短暫的元神之體，雖然平時會更容易覺得困，不過這是修行滅世磨盤觀想法的第一條件。」
「日後的修行便是驅動它為你推磨，石磨會自行吸取你雜亂的念頭為養料，流出屬於你的意識之海，也就是識海……」
「而識海之後便是神識之海，沾染了神性元神才是真神……承載神識之海的意識空間也會演化成神識空間。」
「當然，我們不需要如那些超能力者般辛苦，我們的起跑線便是元神，他們比不得，也是我們這一道最大的優勢……」
白夜心潮澎湃的感受着那另一個自己，滿懷感激的說道：「弟子在此謝過師尊，定當不負師尊所望！」
「哼哼……」木屋中的聲音似乎懶洋洋的，「沒意思，果然是被時代淘汰了的東西，收過那麼多位徒弟還是感覺不到一絲好為人師的激情……哎。」
「這怎麼和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我這師尊好像有點不太正經啊？」白夜在心裏吐槽道。
他心思一轉，忽然問道：「不知師尊本名為何？可否讓弟子一知？」
「本名？」似是回憶起了過去，白鶴道人的語調變得柔和起來，「我家乃是唐朝末期的破落世家，父母都是書香門第的讀書人，兩人各取一字為我名，隨母姓洛，名清瑤，字傾仙……現在認識我的人都叫我洛清瑤。」
白夜咋舌，想不到自己的仙女師尊已經有了千歲高齡，修仙確實能長生不老啊……
不過傾仙……想來師尊幼時容顏便已驚為天人了，也不知過去自己有沒有一位師公？
捨去這些不敬的念頭，白夜回到了石碑群下，開始逐字逐句的研讀滅世磨盤觀想法。
「萬物星辰為始…………」
……
隨着時間的流逝，太陽漸漸落下，夕陽落下了地平線，殘存的微光映射在河面上，波光粼粼的河水宛若披上了一層赤紅的鱗甲。
「………………何無己身為終。」
一直到前面的全部記了下來，白夜才敢去看最後一句，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靠在石碑上。
「累……啊…………」
將最後一句經文記入心中，白夜閉上雙眼，腦海中的石磨在小白夜的推動下將無形的雜念拖入其中。
隨着白夜默念觀想法經文，一道透明的水流沿着石磨壁流下，久久才落下一滴。
當它落下的那一刻，一種奇妙的感覺在白夜的意識里炸開，恍若開天闢地般震動，思緒前所未有的通透，低落的精神迅速高漲，身體傳來的五感越發清晰強烈。
風在吹，水在盪。
這個世界好像在輕輕的呼吸。
他的識海成型了，哪怕只有一滴水珠的大小，也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小白夜振奮的看着那滴識海，晶瑩剔透的水面映射出他最真實的情感，沒有人能欺騙自己的內心。
「兒時的夢想終於開始實現了，接觸超凡只是第一步，我終會走上這個世界的巔峰，將一切的不幸擊碎，譜寫屬於我自己的史詩！」
白夜深吸一口氣，壓抑下激動的心情，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想不到一不小心沒察覺，就花了這麼久的時間，也該回家了。」
他站起身來走到木屋前，輕敲了兩下門，道：「師尊，弟子已成功凝聚出第一滴識海，如今天色已晚，我也該回家了。」
等待了片刻，屋中傳來洛清瑤的聲音：「既然你已是我門中之人，那也不可懈怠修行，應當需多加修行……當你的識海達到水池大小，我便開始教你道文。」
白夜心中欣喜，連忙稱是，告別之後便離開了白玉橋下。
剛一走上橋頭，便看見孔朝明吃着蘋果靠在橋欄上，神態輕鬆自在。
看到白夜走了上來，他像是等了很久一樣，笑着問道：「怎麼樣？在下面這麼久有學到什麼嗎？」
看着他手上吃了一口的蘋果，白夜摸了摸干扁的肚子，不爽的說道：「還行吧，這次多謝你了。」
孔朝明笑嘻嘻的靠了上來，自豪的說道：「我就說的吧，我介紹的人那還能有差？可別忘了請我吃飯哦。」
白夜對他翻了個白眼：「你也是個當隊長的人了，守護一城安危，怎麼一副這麼市儈的樣子？」
孔朝明兩個吃下整個蘋果，擦了擦手指，道：「一般人請我吃飯我還不去呢！現在我可是你的隊長，哪怕你是預備的，態度也得對我好點，這可都是寶貴的社會經驗啊。」
「拉倒吧，鬼知道你們是不是什麼該掛路燈的黑心組織，賣力可以，賣命免談。」
兩人吵吵鬧鬧的向街道口走去，明明只是今天才認識，卻看起來是一對相處了很多年的好兄弟。
白夜慢悠悠的走着，聽着孔朝明絮絮叨叨的吐槽工作的艱辛，忽然問道：「孔隊長，你聽說過有什麼讓凡人也能脫變成超凡……唔…………」
孔朝明捂住他的嘴巴，先前的親切和氣不復存在，冷然道：「這種事情可不是能隨便談着玩的話題啊，白夜。」
白夜一愣，不解的看着他。
孔朝明罕見的嚴肅道：「我不知道誰給了你能讓凡人也超凡脫俗的幻覺，但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沒有。」
「不僅沒有，也不可能有，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這不是告訴你的，而是告訴這個世界的，這個凡人佔據大多數的世界……」
他撩起額間的頭髮，從懷中拿出一根煙，一邊點燃一邊道：「我當了這麼多年的小隊隊長，見過的普通人沒有十萬也有八千，凡人佔據其中的絕大多數。」
「你絕對想像不出來他們的心中有多麼的嫉恨我們……嫉妒我們的力量，恨我們的力量……他們都是不幸的人，這世上所有的不幸都是因為當事者的無能。」
「可悲的是，我們有能力，卻不足。」
孔朝明一口吸滅指尖的煙，喃喃道：「如果讓他們知道有可能變得和我們一樣，戰爭可能是最輕的……他們最後可能會變得不再是人……」
白夜沉默的聽着他的述說，很能理解他口中說的那些凡人。
「因為我過去的幾十年裏……也曾與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