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出手
白夜深深喘息了幾口氣，顫抖的身體漸漸穩固下來。
如同虛脫了一般，身體一軟跪坐在了地上。
天空中的戰鬥依舊在繼續，混沌眼在洞悉到一切的核心都是那個人類后，開始劇烈燃燒，紫色的火焰包裹異手，令它掙開了紫金陽的鎮壓，一掌拍下試圖覆滅他。
還未到來，白夜所處的位置周圍的樓房迅速崩塌，鋼筋扭曲折斷的刺耳摩擦聲刺痛着他的耳膜，整片大地呈現出一隻巨大的掌印。
即使恰好處於魔法陣的邊緣，但白夜不清楚是否能擋下異手的全力一擊，即使隔着魔法陣，在那紫焰的照耀下，還是感到無比的虛弱，似乎這道火焰能阻隔天地的祝福。
差距太大了，即使身為超凡者，在傳說級的戰鬥中也脆弱的如同凡人，與螻蟻無異，生命的所有權壓根不屬於自己，任何人都只能逃避，遠離。
可白夜不行，他不能退，也退不了，這是獨屬於他的死亡，哪裏都沒有退路。
所以他坦然的接受自己的死亡，瞪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看着那隻手。
雖然看起來很悲壯，但他的內心也是有着些許的不舍，看着身後的家，不，也許已經不能稱之為家了，又破又爛，半邊都塌了，可那也是自己最一直想擁抱的地方，最放不下的，也還是白雨……
全身的血液都在躁動，骨頭嘎吱作響，即使再怎麼虛弱，也不能允許自己的跪着死，於是他站了起來，迎着那隻手，張開了懷抱。
一個渺小又堅定的「護」字道文出現了，只不過這一次，他想保護的是自己的家。
不知是否是錯覺，白夜恍惚間聽到了一聲尖叫，那是一聲充滿憤怒的尖叫，整片天地都在顫抖。
「今天的錯覺也太多了吧……」他苦笑道。
那隻異手終於拍下來了，大地出現裂紋，紫焰在肆虐焚燒，。
白夜站在一片白霧中，靜靜看着這一切，一道綽約風姿的妙影站在他的身前，回過頭，微笑着說道。
「我的徒兒如此優秀，我身為師尊又怎能畏畏縮縮呢？」
白鶴道人洛清瑤，左手狐狸面具，右手御道樂筆，為救唯一的弟子，出山了。
在此之前，她一直坐鎮在霧街中，沉默的看着白夜為拯救他人而做的一舉一動，那佈陣與寫字的手法稚嫩的令她幾欲笑出聲，卻在他慷慨赴死的身影下，輕聲一嘆。
「我的道行，可不比你差哦。」
她看着那隻異手，淡然的說道。
修仙者的境界最低從鍊氣起步，后至築基，再至金丹，后而元嬰，再而化神，止步於渡劫，再往上的境界從未有人能步入，也許有，但沒人聽說過。
他人修仙需引氣入體，也就是源力，后而步入大道，最終在渡劫止步。
而洛清瑤是個例外，她乃道文一道前所未有的天縱奇才，無需引氣入體，起步便是元嬰。
其他修仙者皆認為肉體才是根本，專註於鍊氣，打開身體秘藏，釋放潛力，因此肉身強大無比，最終肉身與元神飛升成仙。
而道文一道不專註於鍊氣練體，專修元神，致力於走通三千大道，最後三千歸一，成就仙道。
洛清瑤尚且年輕，雖精通三千大道，卻未走通，沒能歸一，可即便如此，她的實力也不弱於異界域王，更何況只是一隻手。
白霧散去，白夜站在了一座草屋前，數座石碑立在附近，他這是……回到了霧街的白玉橋下。
一位美麗的白髮少女躺在石碑前，雙目緊閉，已然是處於昏迷之中，正是不知所蹤的白雨。
白夜快步走到她的身旁，緊張的將她抱起，確認沒什麼問題后重重的鬆了口氣。
隨即又想到了師尊，連忙抬起頭四處尋找着師尊的身影，最終在遠處的天空中看到了她。
洛清瑤緩步行走了天上，平日松垮的道袍此刻勒緊了她的細腰，白髮束成馬尾垂至腰間，透出一股利落之感，湛藍的眼眸閃爍着犀利之意。
天空中雷音炸響，卻遲遲沒有落下，似乎在猶豫着確認哪個是目標。
「異界的生物，我也是第一次接觸，只是不知你們的世界是否也有三千大道，」洛清瑤說道。
然後她又抬頭看了看天空，輕笑道：「不用急，這次出來后就已經藏不住了，我也不打算繼續藏了。」
盒子帶着夢幻迷離的光影飄到她的身前，有點好奇，又有點雀躍。
洛清瑤笑着對它行了一禮，隨即看向異手，整個人的氣勢都冷了下來，寒聲說道。
「闖我世界便罷了，還對我的弟子動手，我都捨不得打的人，你怎麼敢出手。」
異手微微一僵，隨即一道無形的神念傳出，似是它的主人在說些什麼。
洛清瑤冷冷一笑，說道：「你們的世界永遠不懂得這種感覺，只會吞噬的世界又怎會有情感。」
如同沉默了一般，異手久久沒有說話，好半天才傳出一道神念。
洛清瑤眼睛微眯，說道：「公平？你也配？你對我弟子動手時又何曾想過公平，你能耐倒是再伸出一隻手啊，忍不了就整個人過來。」
聽到她如此說，一聲沉悶無奈的嘆息響起，然後那片代表界墟入口的光影再次伸出一隻手。
天空的雷音更響更狂暴了，他居然真的再伸進來了一隻手！
兩隻混沌眼一同發威，一道模糊的虛影籠罩了洛清瑤與盒子，虛空熔爐緩緩成型，它們想要煉化他們。
洛清瑤舉起左手，戴上了狐狸面具，然後抬起右手中的御道樂筆，一枚「斬」字道文一筆成型。
與白夜所寫的不同，這一斬，更為洪浩，更為恢弘，虛空熔爐直接裂開，爆碎。
第二枚道文再次於筆下呈現，「死」字道文烙印於兩隻異手，持續的附加死意，降低活力，如果時間夠久，甚至這兩隻手會直接消散。
遺憾的是，紫焰燃燒，「死」字道文被一焚而消，並向洛清瑤襲去。
盒子擋在它的面前，將紫焰吸入盒中。